金色的光芒从扇骨中散出,无论是谁去看,都知道这并非凡品。
小黑鱼也凑过来,在扇子上看了看,又绕着扇子游了一圈,甚至还嗅了嗅。
白翎阳拿着扇子,心中默念缩小,扇子居然就就能小到只有巴掌大小。
扇子贴合着他的心意,跟着他的心思变化。
他又闭目,将银色的灵力灌入。
一阵暖流从白翎阳心中涌出,远古的法术咒语凭空在脑海里浮现。
扇子的用法,一幕幕印在他的脑海中,像是经年之前他就用过一般。
白翎阳尝试着念了几句,又挥了挥扇子。
瞬间平静的海面汹涌波涛炸裂,一阵滔天的浪花在白翎阳手持的扇尖指的方向,向天空击打而去!
这磅礴的阵势让白翎阳目瞪口呆。
天森凉凉道:没事别瞎念法术,再打晕小鱼小虾。
白翎阳:……说实话,他都没想到自己这么厉害。
小黑鱼看了看,突然就蹿出房间外去。
白翎阳看着它,一句‘去哪’还没说出口,那小黑鱼就消失不见了。
天森道:那鱼是什么?
白翎阳:我也不知道,就是偶尔会冒出来跟我玩耍,可能是这个世界里的某种生物吧?
不过这么多年来,白翎阳都习惯了小黑来无影去无踪的意思。
相处的这五十年里面,一两年都没有见到它也不是什么稀罕事情。
偶尔早上一睁眼却能看见它在附近重他摆摆尾巴。
不过,他还是朝小鱼挥了挥手,“早点回来——”白翎阳面色更多的却是高兴,满了一百五十岁,拥有了自己的武器,珍珠也准备好了。
白翎阳问扇子说:这些年来我找遍了海底也没有见到泽渊,你知道他在哪?
天森唔了声:不在海里就在岸上呗,你问的什么傻问题?
白翎阳:……
不知道为什么,多年未见,这扇子是越来越找揍了!
末阳宫里面,地上的灰土积累的一些,于阳国唯一的太子玉泽渊躺在石板上,五十年过去,他常常陷入的都是沉睡,偶尔醒来那么几年逗不过是五十年中的三分之一而已。
外貌和身形直到现在才将将长到十六七岁,他黑发散乱地铺盖在了石板,身形瘦弱的有些虚浮,面色苍白,旁边的法阵也不复多年前的威力强大,反而幽幽地散着一点点蓝光。
五十年的时间对于修仙者和鲛人来说不过弹指一挥间,但对于人间普通人来说,足足就是一辈子的长度。
这些年里,于阳国的皇上自从自己的皇后死去后,性情大变。
皇上对于这个据说是皇后死因的关键所在——太子,他没有丝毫感情,只是念着已经殡天皇后的份上,他随意起了个名字——玉泽渊。
在这之后,他就再也没有来末阳宫看过太子。
国师黄宿仙在于阳国的地位也与日俱增,朝政基本都由国师掌控着,皇上已经变成了甩手皇帝,每日上朝也无精打采,大臣们也不是吃素的,自然能看出来现在要办事得找谁,国内大小事物汇报给谁。
但皇上不管怎么折腾,即使是后宫佳丽三千,他膝下都再也没有一个孩子。
不要说是女儿,连儿子都没有。
黄宿仙原本就需要皇室血脉来作妖法,所以急的首当其冲,不管用了丹药也好,仙术也罢,也不知z对皇上是一点作用都没有。
末阳宫内的太子殿下每两年醒来一次,从前的末阳宫还有宫人打扫,但现在皇上有了那么多新宠,打扫的日子也逐渐从早晚上下两次,变成一月一次,再到如今的一年一次。
皇上年过古稀,依旧寻欢作乐。
玉泽渊太子苏醒时就会被太傅叫去学习,到了时间再陷入沉睡。
每次醒来,年幼的太子都变得日渐沉默。
昔日照料自己的乳娘在他沉睡后死了,教过他仁义礼智信的太傅,也已经换了三个。
每两年一次的苏醒,于他而言,无异于一睁眼就是曾经认识的故人离去,身边变得空无一人。
四下的风突然穿过了整个空空荡荡的末阳宫,卷起一点点的灰烬,吹动着帘子四下翻飞着,盈盈闪动光芒的阵法终于支撑不住,嘎巴一声裂成两半,化作了蓝色的灵蝶飞舞着带起了帘子。
一直躺在石阵上的少年穿着四爪太子黄袍,安静异常。
他指尖微微一动,接着漆黑笔直的睫羽也跟着颤抖了几番,眼皮掀开后露出了那双漆黑如同泼墨般的黑眸。
玉泽渊醒了。
见太子苏醒,前来打扫的老宫女一愣,连忙使唤着小宫女,“快去拿琼汤来!”
太子每睡两年苏醒一次,嗓子都会干哑的不像话,琼汤是太医院专门配置给玉泽渊苏醒后喝点,内含灵气,能快速恢复嗓子。
小宫女踉踉跄跄取了琼汤来,刚要递到玉泽渊的唇边,玉泽渊沙哑着嗓子,如同一架破旧的古琴,干涩难懂。
玉泽渊说:“又是两年?”
末阳宫外地杂草丛生,玉泽渊自己活动了双腿,就径直走到了末阳宫中的小院外。
时值初夏,院里的杂草稀疏且肆意地生长着,倒是有一些荒无人烟的离奇感。
玉泽渊许久没有走动过的腿脚踏入松软的泥土还险些来了一个趔趄,老宫女急急想要来扶起他,却被玉泽渊摆手躲过了。
此时阵法已经完全解除,他已经恢复了自由身,不需要别人再来帮忙,也不会再次被阵法限制。
“父皇呢?”玉泽渊依旧没有喝琼汤,哑着嗓子问道。
小宫女口直心快,当下就开口道:“皇上在新纳的玉美人那里。”
自己唯一的儿子脱离阵法了居然还在和美人夜夜笙歌,寻欢作乐,不论是皇子还是一个普通的孩子恐怕也都受不了这个打击。
小宫女说出后就后悔了,立马捂住了自己的嘴。
却看见玉泽渊点了点头,不甚在意道,“准备沐浴,我去给父皇请安。”
玉泽渊低垂着眼看着末阳宫里两年没有使用过的温泉池子,几个人正在把内里的杂物和灰尘收拾干净。
他眨眨眼凝神静气,整个末阳宫虽然是东宫,但就像个弃宫,一年比一年冷清。
连带着宫里的宫女太监们也都不喜欢来这里。
待整个温泉池收拾出来的时候,玉泽渊挥去了想要上前服侍他的侍女,自顾自地褪去了衣裳。
露出了金色太子长袍后的一身瘦骨嶙峋。
常年卧床沉睡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身体。
玉泽渊白皙的肌肤和肌肉依托着骨架在孱弱的身体上,虽然脊背和四肢都是颀长,但以现在的身体来看也算不上健康。
他入水后,这水就像是有自己的意识一般温温柔柔地包裹住玉泽渊,适合的水温和水的青睐让玉泽渊舒展了几分凝紧的眉头。
他眨眨眼望向刻画着繁琐花纹的宫殿顶,四下都被温泉池散发的氤氲的有几分模糊,但宫殿顶端绘制着的顶画却依旧栩栩如生。
于阳国远离南海,是个不折不扣的中原国家。
物以稀为贵,这里绘制的壁画就常常以大海为主,碧蓝的海面,颜色各异的鱼类,自然还有着令人类趋之若鹜的鲛人。
“南海外有鲛人,水居如鱼,不费织绩,其眼能泣珠。”
玉泽渊脑中依稀浮现几个片段,银色的鱼尾在他的记忆中宛如一捧明月,划过水面的时候就是银珠入水。
这是他沉睡时就会不断做的梦境——
蔚蓝的海洋,轻盈且柔美的海风,自海中凸起的礁石。
他似乎化作了一尾小鱼游弋在海水中,这个梦境很长很长,每次陷入沉睡便会开始入梦,但梦醒后就记不得梦里到底是进行了什么,只有一抹银色的鱼尾一直在他脑海中盘旋。
但玉泽渊今日的梦境清晰了一些。
那尾银色的鱼尾渐渐变长,黑发丝,银鱼尾,似乎是一尾鲛人,和画上的有些许相似。
单不论如何,墙上的画面有些可怖,而玉泽渊梦中的画面却是温暖而美好的。
毫无可比性。
他低垂着眼,完全没有发现一缕金色的气息穿风过墙,来到了他的身边后从他裸露在水面的肌肤缓缓渗入,修复着他虚弱的身体。
待泡的差不多了,玉泽渊披衣出来,径直自己穿了里衣后,由老宫女来给玉泽渊披上外裳,她将衣服放在玉泽渊身上后却微微一愣。
是她的错觉吗?怎么觉得太子殿下泡了会温泉整个人都强壮甚至还长高了一些?
用过膳后,玉泽渊打算带人去看看这个许久未见的父皇。
殿内灯火通明,光偌大的台阶和水上舞台上就满是醉酒的美人,她们衣衫凌乱地躺在地上熟睡,身旁满是各式各样被打翻的美酒和吃食,钿头银篦击节碎,血色罗裙翻酒污。
满是一派奢靡颓废之色。
入鼻就是浓郁的脂粉味道还有绵绵不断的酒香。
玉泽渊习以为常,身上换了一件灰羽大氅,内穿了一件白底银绣的鹤袍,虽是少年,俨然已有威风凛凛之态,和这姹紫嫣红的荼蘼景色格格不入。
他自顾自地迈过地上昏睡的美人们,推开了金龙殿的大门。
玉美人不过时年二十,皇上却已经变成了老皇上,足足有八十多岁了。
此刻老皇帝正搂着玉美人的腰身呼呼大睡,一树梨花压海棠的诡异画面还是让寻常百姓不免得咂舌。
玉泽渊上前叫唤了几声太监怎么喊都喊不醒的老皇帝。
“父皇,儿臣给父皇请安。”声音平淡无波,对着面前荒唐事情没有一丝惊诧。
老皇帝不耐烦地睁开眼睛,见人就皱起眉,冷漠道:“逆子,跪下。”
玉泽渊面不改色,一撩自己的长褂下襟就跪倒在地。
玉美人倒是披衣而起,轻轻推开了说完话就醉睡过去的皇上。
她生的貌美,是被黄宿仙精挑细选后先□□一番后才送进宫里的,面容似水柔情,温婉贤淑,倒是像极了曾经的皇后。
她年纪虽轻,但后宫那么多美人老皇上年年封年年死,到最后有封位的居然就只有她一个人留了下来,也算是有手段的一人。
看着玉泽渊跪得笔直,玉美人轻声笑了起来,“殿下可是醒了,上次见殿下的时候,我才不过十八刚刚进宫,转眼我已经二十了,现如今看殿下倒是依旧和两年前没有什么差别。”
玉泽渊一言不发,依旧抬着头视玉美人如无物。
床上的老皇帝突然睁开眼咳嗽了一声发出一声怪叫,道“阵法开了?你今后再也不用进去了?”
这话说的云里雾里,玉泽渊知道他在讲什么。
他面不改色点点头,没想到老皇帝开始了剧烈的咳嗽。
甚至都咳出了血。
玉美人连忙迎合了上去轻拍着老皇帝的背部,老皇帝眼中早就浑浊,竟然是认错了人,拉着玉美人的手连连说到:“碧琼,者阵法破了,逆子又出来了,这可是怎么办才好啊,碧琼——”
玉美人则温声细语地安慰着老皇帝,一点没有对称呼感到意。
老皇帝却不想越来越激动,大喝一声直接就昏迷了过去,昏迷前的眼中都是刻骨的恨意。
父亲恨儿子,儿子也不在意。
这于阳国最高贵的二人简直可笑。
玉泽渊神色平淡。
五十年和阵法相互依存的日子,磨灭了他的情感,他对这个亲生父亲一直都没有什么感情,毫无疑问,要是老皇帝重新添了子嗣,哪怕是个女儿家,他早就被拉下位置,可天不遂人愿,老皇帝却就仅仅他这一个孩子。
现如今要想他能够做出什么温情脉脉的举动,怕是难为他了。
黄宿仙国师周游蓬莱去了,恐怕也得三年五载才能回来,现如今老皇帝也已经被酒色掏空了身体,一夜不清醒。
离开了金龙殿后,时至卯时月色尚有,刚刚睡下的玉泽渊被几个大太监又叫了起来,连夜进了金龙殿。
半个时辰后,玉泽渊带着一身的伤从殿内出来。
手中拿着的却是老皇帝的玉玺和圣旨。
方才还寻欢作乐的老皇帝,殁了。
圣旨上一字一字地写着,玉泽渊承先王遗志为新皇,玉美人封为淑德太后。
而一直被人们议论纷纷的黄宿仙却依旧还是国师,甚至名号更好听了,封号仙彰天仪大国师。
一时间,于阳国风雨飘摇。
先皇的最小的弟弟,玉迟风肃王爷站了出来明明白白站玉泽渊一边。
玉迟风常年率军稳定西南,手上雄兵数万,镇压了不少人蠢蠢欲动的心思。
皇城的根在换,也不过数个月的时间,远远没有人们想象的血雨腥风,一转眼就是八月盛夏,被人们认为从卧床太子,又变成自己家皇叔傀儡的小皇帝玉泽渊,却不在皇城的避暑山庄,而是在了千里之外的南海之城——瑶光。
八月夏风和煦,正是海边天高海阔的好日子。
两名少年一前一后地走在繁华的瑶光街道上。
一少年穿着一身枣红色骑马装,背后背着箭匣子,手上拿着一张弓自顾自地把玩着,少年眉宇间一派潇洒肆意。
另外一名少年穿着月牙白衣裳,头上带着一个斗笠四面都是黑纱,让人看不清他的面孔。
腰间一把匕首短刃,身量高且瘦削,倒是比旁边的少年足足高了半个头。
玉冉把弓丢给身后的仆人懊恼地挠挠头问道:“你明明才十七,怎么比我看起来还要高?我可是已经过了十九岁生日了,怎么还是比你矮一截。”
玉泽渊藏在斗笠后面的脸依旧冷冰冰地像块冰,“重要吗?话这么多,不如送你去军营。”
玉冉抖了抖。
想起两人第一次见面,玉冉就不禁打了个寒战。
玉冉第一次见玉泽渊,就是在偌大的金龙殿。
玉泽渊手上拿着一把匕首,脸上满是血渍却也不知道去擦一擦。
鲜血顺着刀锋和他的指尖不断往下流淌着。
而整个于阳国最尊贵的人躺着床上已经没有了气息。
出殡之后所有人都以为新上任的小皇帝是被肃王爷赶鸭子上架,成了傀儡皇帝,什么都不会。
谁知道出殡当天结束后,小皇帝是自己跑去军营打打杀杀了好几个月。
玉泽渊不仅武艺了得,还在军营的短短一阵子,让众将士心悦诚服。
他带领的队伍战果累累,举目无敌。
那军营……可不是人待的地方。
玉冉被自己家老爹玉迟风滴溜着进去呆了七天时间就逃了出来,名为学习实际就是受苦。
玉冉在里面可是叫苦不迭,求爷爷告奶奶都没有什么用。
两人简直是没法比。
所以玉冉现在看见对方腰上那把已经见过很多次的匕首就打哆嗦。
这匕首先是弑君,弑父,然后又进了军营,不知道用多少人的鲜血淬炼过。
玉泽渊与那匕首形影不离。
孤寂如他,可能那匕首是唯一值得他信赖的东西。
但不知道为什么,玉泽渊突然要出宫走走。
原本在家逗鸟玩的玉冉就被玉迟风抓来带着玉泽渊逛逛于阳国,感受下这片国家的风土人情。
目的地是玉泽渊自己选的,他手一指就选中了这个南海边的小城市,瑶光。
玉泽渊细细打量着四周,四个月的时间让他的身体恢复成了十七岁少年应该有的样子。
玉冉随手拿了一个据说吹动能吸引鲛人的海螺,问着人道:“就这东西真能吸引鲛人?”
卖主是个穿着粗布麻衣的渔民,听闻后却也只是嘿嘿一笑,“心诚则灵,心诚则灵,瑶光的鲛人祭倒是要开始了,客官可以在小店歇息片刻。”
心诚则灵四个字一出就显得很假了。
陆地上的人们都长达十年没有捕获过鲛人,想来造这些玩意只不过也是骗骗那些脑袋糊涂的游客。
玉泽渊正这么想着,就见玉冉从后面随从身上拿了点碎银买下了海螺还兴高采烈地和他显摆。
玉泽渊移开里视线,远处一簇点燃的火把吸引了两人的注目。
那火把由远及近,若隐若现,乍一看似乎浮动在空中令人惊叹,细看下才发现,是几个会驱使灵力之人,以灵力化绳,牢牢锁住了那个硕大都火把,火把底部是莲花样子。
火从莲中生,悬浮于天际,自仙家法术来说,是吉兆。
玉泽渊注视着那火焰一会淡淡问道:“这是?”
卖家又嘿嘿一笑:“自然就是鲛人祭了,自日落时开始,凌晨结束……”
那店家的话还在继续,玉冉却忍不住了。
鲛人祭!中原能看到这东西?
他立马拉着玉泽渊一同进入了那片火莲之下,火莲之下是亮如白昼,祭典和表演也在四周,还有无数的小商贩也一起在火莲下售卖着东西。
白翎阳百无聊赖地蹲在火莲下面繁多如星辰的摊贩之间,想了想又走到更偏僻的角落,自三日前,他就化好了双腿上了岸。
鲛人族最近的,是瑶光城。
瑶光在数百年前就凭借抓捕了大量的鲛人而获取的这个新名字,瑶光指的其实就是鲛人身上的鳞片,鳞片散发着的颜色,白且通透,称为瑶光。
他的珍珠早就攒够了,既然海中没有泽渊,白翎阳自然要上岸来找。
这几日的鲛人祭能算一个能把珍珠变为银子的好机会。
天森对于白翎阳的赚钱方式特别无语:我不在的时候你就天天去唱戏?
白翎阳撇嘴:什么叫唱戏,那叫说书,说书你懂吗?我要是没有这些珍珠,以后怎么去赚银子哦。
扇子和白翎阳两人天天拌嘴,自己出行也不觉得无聊。
只是多年不用双腿走路自然还是发软,走两步就要摔一步。
练习了两日,走的时候还是有些磕磕绊绊,白翎阳干脆就不和人群挤在一起,独自寻了个地方自顾自地开摊。
为了方便干脆一屁股坐在垫子上,也省的站起来麻烦腿使不上劲。
他手上的扇子还慢吞吞地摇着,一派悠闲自在的贵公子模样。
珍珠按照个头大小排列整齐,就等着有缘人来买了。
单论成色,圆润度来看,白翎阳的珍珠就是这祭典上最好的,这可是正儿八经鲛人泪珠,和那些开蚌取珠的自然不能一并而论。
一尖嘴猴腮的男人走了过来,眼中满满都是精打细算。
白翎阳了然这样的人恐怕不好对付,果不其然就见男人开口就是尖尖的声音,“这珍珠多少钱。”
他拿的那颗珍珠白翎阳还记得,是白凌月那厮哭出来的。
通体洁白但带着如新月一般的蓝色光晕,尺寸差不多有大拇指那么大,白凌月老是带松长老来堵他,自己却也听了不少,这珍珠可不就是证据?
白翎阳手指摸着扇骨,道:“十两银子。”
十两白凌月,算是看得起他。
他刚刚开口,声音清润绵远清灵,听上去,断然不像是世俗中人。
不远处玉泽渊耳尖一动,心脏突突直跳。
玉泽渊缓缓转过身来,看向了白翎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