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晟得了李瑜的启发,就一门心思的扑在了木艺研发上。最开始只是做些小部件,让自己生活便利些。后来有一日去甲板上透气,听见几个杂役说着以往遇过的险情,不由听入了迷,回去之后,就把自己跟李瑜的屋子重新布置了一番,窗户门边都弄了好些陷阱机关。此外,他还自制了两套弓箭,箭头削的锋利,但终究是木质的,无甚杀伤力。他拨动着弓上的弦,亦觉得力度不够,木箭射不了多远。
现如今的弓箭靠的是人的臂力,力气越大,射的越远,但李晟算是半个文人,没干过什么重活,自然就没什么臂力了。再者木箭的箭头多是铁制的,木头削的再锋利,也难以一击毙命。
李晟没有铁,自身条件也不足,所以就想着改造改造木箭,一击不中,多射几次不就行了吗?臂力不足,那就把弓改一改,总有借力省力的法子。
李晟看书拖拉,但在这上面,却是个行动力十足的人。他把自己关在屋内,废寝忘食的画着图纸,摆弄着木块,一日两日,都没进展,他也不急,就这般重复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
相比较李晟的入迷研究,李瑜的生活则要规律多了,早起先锻炼锻炼手指的灵活度,然后洗漱用膳,接着去甲板上边看日初边复习,接着回屋继续背书理解里面的意思,并备注自己的读书感悟。午膳是两兄弟一起吃的,这些日子,若没李瑜看着,李晟怕是随便扒拉两口就完事了。吃完饭再去甲板散步消食,回来小眯一会儿,醒后悬腕练字,偶尔也会推窗作画。无人打扰,日子悠闲自在极了。
可这一日,李瑜用完晚膳,正打算回屋休息,却听见门外传来啷当金属碰撞的声音,接着就是此起彼伏的哀嚎声。
李晟一愣,忙急的开门看看是怎么回事,李瑜连忙阻止了他,“不能开门,估计有水匪上船。”
李晟哪曾遇到过这样的事情,忙急道,“哥,哥,怎么办?万一他们闯进来了怎么办?要不咱们跳船吧?”
“你个旱鸭子,还想着跳船?别想了,若真是水匪,跳进江里无异于自投罗网,他们的水性,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那怎么办啊?”李晟白着脸道。
李瑜看了看李晟的屋子,稍微松了口气。
“弟弟,你这一屋子的机关,比外面安全多了,这样,咱们先用柜子把大门堵着。”好在这些日子都在李晟的屋子里用膳,若不然怕是更加危险。
“对对对,我屋子里弄了不少机关的。哥,你快来,咱俩把这个一起拼装好。我还没试过,希望有用。”经李瑜提醒,李晟这才想起来房间被自己改造过一回,木制小机关肯定是扛不住真刀真剑的,但能抵挡一时是一时,时间拖久点,搞不好那些水匪就被抓走了。
兄弟二人先将门窗抵好,而后又快速的拼装李晟新做的弓箭,此弓箭前段没什么太大的变化,但后段加了许多动力装置,李晟一边弄一边道,“哥,我还没试过,也不知道能不能达到想要的效果。”
“死马当活马医,先试试,也许咱们兄弟命不该绝呢。”李瑜看了眼图纸,飞快的拼了起来。
门外的呼叫声越发多了,不一会儿房屋大门就被人撞的嘎吱直响,抵门的木桌也微微往后退了退。
两兄弟立即又做了几支木箭,而后将剩余的木板做成背心式马甲穿在身上,虽瞧着笨拙了些,但总比没有一点防御的好。
等他们匆匆忙完,大门也应声倒地,与此同时,两个壮年男子持刀闯了进来,李瑜当即搭弓射箭,为后座力的加持,木箭唆的一声就飞了出去,一箭射在水匪的腹部,整个箭头都射了进去。
那人当即疼的松了大刀躺在地上,旁边的人气的大叫一声冲向李瑜,却被李晟射了一箭,当即跪在地上。他狠狠地拔下木箭,想要起身砍杀李晟,李瑜见了,又一箭射向他的手腕。
大刀落地,李晟跟李瑜连忙抢了过来,而后李晟用椅子把两个人砸晕了过去。
只可惜这边屋子的动静太大,不一会儿又来了几个水匪,好在两人抽空把机关设定好,那些人一进来就被门板压在了身下,其余的人踩着同伴的身体往里面冲,却迎来密密麻麻的木箭,当即哀嚎不已。
“小崽子,看老子不弄死你。”
李晟跟李瑜躲在床上,在他们前面放了一个奇怪的东西,前方后圆,有饭桌那般大,瞧着挺沉,但前段的圆筒里飞出许多木箭来,那木箭飞速甚快,水匪们还未反应过来,就已经身中数箭,疼的他们满地直叫唤。
“弟弟,这也是你弄出来的玩意?”李瑜是真的震惊了,他怎么也想到李晟竟然天才如此,这玩意,也太厉害了。
“哥,这是我之前做的玩的,没想到真的有用。”刚才拼装的弓箭适合随身携带,床上这东西,太适合群体作战了。李瑜看了看后座动力装置,发现里面机关甚多,齿轮牵引装置应有尽有。这东西一次性能放数十只箭,虽然准头差了些,但人多的时候,杀伤面也广,就像刚才,一下子就拦住了水匪。
“弟弟,快把图纸毁掉。”李瑜看了眼门外的水匪,忙让李晟把图纸毁掉。
虽然都是自己的心血,但李晟素来信任李瑜,听此,忙把图纸撕碎,李瑜又把碎纸扔到了江里。
门外又来了一群水匪,但都被木箭挡在了门外。有个领头的水匪看了一眼李瑜兄弟,而后大声道,“给我把这两个人活捉了,屋里的东西也都收拾带走。”
李瑜暗道一声不好,知道对面的水匪看上了李晟做的东西,又见屋内已经没有了木箭,忙轻声对着李晟道,“快。把东西拆了。”
李晟拿起锤子一阵敲打,而李瑜则站在他面前,拿刀抵挡着。
“哼,绣花枕头,爷看你们还有几分本事,若是乖乖投降,爷保你们不死,还会奉为上宾,若你们敬酒不吃吃罚酒,小心你们那三两骨头经不住爷的一顿鞭子。”领头那人穿了铁质护甲,木箭并未给他带来任何实质性的伤害,虽说胳膊上流了不少血,但他连看都未看一眼,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李晟手下的木器,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
若是对上一般人,李瑜还能撑上几个来回,但这位领头人生的魁梧雄壮,一挥刀,能劈开半个木门下来。
李瑜被他逼的连连倒退,手臂也被震的微微吃痛。他心中暗暗焦急,一筹莫展之间,又听见门外传来厮打的声音,有人大喊,“官兵来了。”
那领头人眉头一皱,盯着李晟与李瑜看了几眼,仿佛要将两人的模样印刻在脑海里。而后大声道,“撤。”
一声令下,所有水匪先把昏迷不醒的兄弟一刀毙命,而后就近跳入江中,扑通扑通的声音,此起彼伏。见水匪尽退,李晟一下子没了力气,他靠在床框上,紧张问道,“哥。咱们安全了吧?”
“暂时安全了。”李瑜拧眉回道。看刚才水匪临走时的架势,怕是还会来寻他们。
想到此处,李瑜隐隐有些后悔起来,若是当初不提议弟弟设计木器,想来他也不会被人盯上,可话又说回来,若没有这些木器,他们怕是也过不了这一关。
水匪走后不久,就来了许多官兵过问情况,其中有一身着常服的男子道,“真是多亏了二位拖延时间,不然这一船的人怕是要凶多吉少了。这些水匪向来都是斩草除根,前面一条商船,无一人生还。”
该男子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颇为沉重。
李晟听了,脸色又白了几分,他后怕道,“好险好险。”
“小兄弟莫怕,咱们船上虽然伤了不少人,但为你们吸引了大部分的水匪,故而暂无人员伤亡。”那位錦衣男子见李晟面色惨白,贴心的安抚了两句。
李晟狠狠松了一口气,李瑜则暗暗打量这人两眼,见他衣着精致,气势逼人,不由在心里猜测他的身份。
“对了,在下姓宋,家里排行老三。”姓宋?这人竟是皇室中人。
李瑜连忙拉着李晟躬身行礼,唤他一声“三爷。”
那位三爷不在意的挥了挥手,走进屋内,对着一地的碎木头道,“我刚才也看到了两位小兄弟的能耐,不知这些东西,可有图纸?”
“回三爷的话,刚才我与弟弟已将图纸尽数毁掉了。”
“毁的好,毁的好。两位小兄弟年纪不大,做事倒是稳重,不知你们二人来自哪里,去往何处?”听此,宋三爷肉眼可见的松了口气。刚才打斗中,他与长随看的清清楚楚,这两位小少爷做的木器十分厉害,若是应用得当,能抵数十人。
李瑜与李晟自报家门,宋三爷笑道,“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原来你们就是李奶奶口中出息的侄孙儿,还真是巧的很。”
约莫是姑奶奶的缘故,宋三爷的面上明显透漏出几分亲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