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安退下,李瑜手中的书本久久不曾翻阅,他在想,此事既然牵涉到长公主府,想来就与曹德让有关了。只是奇怪,曹德让为何不直接派人砸了摊子,而是做戏一般的闹了这么一出?还有售卖桃子的村民,仅仅只是为了讹他一笔银子那么简单吗?
李瑜想了一夜,也未能猜透他们的心思。只是要破此局,唯有改变现有的局面。
次日一早,李瑜先是命黄安去官府报案,因有柳家刘家的帮助,城内衙役很是上心,当日就四处寻找证人。
另一边,李瑜将城内想要买他桃子的掌柜聚集在一起,价高者得。因为签的是五年期的独家契约,李瑜那一山的桃子卖了一个好价格。
当然,能在一帮人中脱颖而出,且一下子包下整座山桃子的掌柜自然不是普通人,将桃子卖与他家,李瑜也不怕他家被曹德让使坏。
当然,再签写契约前,李瑜也没瞒着,直接将此事说了出来,那位掌柜的听后,冷笑道:“李少爷放心,我家老爷可不是普通人,纵是长公主见着他,也得规规矩矩的。您家的桃子,我家老爷甚是喜欢,尤其是您家老夫人送的寿桃,甚是吉利,是个好东西。”
事情办妥之后,李瑜也就告辞归家,不曾想路上竟碰着了曹德让。
曹德让见了李瑜,当即出言嘲笑道:“听说你种的桃子便宜卖都没人要。真是可怜呀,看在我们同窗一场的份上,这样吧,那些桃子,我买了。”说罢,他扯下腰间的钱袋,似要打发下人一样,随手往地上一扔。
李瑜冷笑不语,直接转身就走,心里却想着。曹德让闹了那么一出,难不成是为了买他的桃子?
“哎哎哎,李瑜,你别跟我敬酒不吃吃罚酒。你那些桃子,除了我家,我看谁还敢买。”说到此处,曹德让不免有些得意起来。
他们这样的人家,若想捏死一个泥腿子,那还不是三两句话的事情。
“这么说,昨日的事情,是你搞的鬼?”李瑜沉声问他,一项温和的眼神也透露出几分犀利来。
曹德让却不将其当回事,犹自得意道:“我可没搞鬼,是你自己的东西不好,怪不了旁人。我劝你识相点,不然那些桃子熟透了,可就都烂在地里了。到时候吹亏的,也还是你自己。”
“曹兄,你使劲手段也想要买我的桃子。看来之前的流言都是真的了。真没想到,你们曹家竟也落到这副田地,真实可怜。”李瑜哪里知道他家的事情,不过是通过他最近的一些异常推断出来的。
曹德让却信以为真,以为李瑜知道了自家的事情,不由瞪大双眼,气急败坏道:“说,是谁告诉你的?”
“你说是谁?自然是你最好的兄弟了。若不然,外人又从何而知?”李瑜冷淡淡的说道。
曹德让听此,当即暴吼一声,怒气冲冲的跑开了。
黄安在一旁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好奇问道:“少爷,曹少爷是怎么了?”
李瑜不答,只吩咐黄安悄悄跟着曹德让,看看他后续有什么动作。
书房内,姑奶奶已经等候多时了,她见了李瑜,笑问道:“事情可办妥了?”
“桃子卖给了昌运商行,他家有些人脉,不惧怕长公主之流。”
“若是他家,的确是不惧怕一般的二流势力了。不过村民的事情,你可得处置好了,按你的说辞,那些人怕是想吃两头利了。只是你若是处置轻了,旁人小瞧你。若是处置重了,又得说你仗势欺人,怕是连你之前的好都给阴谋化。”姑奶奶叹气道。
这也是世家大族不直接与百姓接触的缘由。他们若是有要事吩咐,多是吩咐手下管事。
“姑奶奶放心,瑜儿再也不做糊涂事了。”
姑奶奶笑笑,只道:“真论起来,倒也不是糊涂事,只是想法过于简单了。往后行事,记得反复思量。”说罢,就转开话题道:“这是空白请帖,咱家的宴会于七日后举行,你看看与谁关系好,就邀请他前来小聚吃酒。”
李瑜收下请帖,就又听姑奶奶道:“说来,你爹娘也是第一次来京城,你明日若得闲,不若带他们四处走走。”
次日一早,李瑜还未出门,就有衙役登门拜访。原来李瑜的案子已经有了眉目,他们四处搜寻证人,得到了相同的回复。原来那日确确实实有人寻了卖桃村民的麻烦,只是并未打架斗殴,只是言语上有几句冲突。此外,那帮人也已经捉拿在案,都是些闲汉莽夫,只说是有人付了银子让他们使坏,但具体是何人,他们自己也不清楚。
说着,衙役还将口供交予李瑜,李瑜一目十行,而后道:“辛苦各位了,只是不知此案如何判决?”
“回李少爷的话,按照我家大人吩咐,已经责令他们赔偿卖桃村民。此外,他们还有其他案在身,轻的□□一年,重的已经被发配采石山了。”交代清楚后,众位衙役就恭敬告退了。
不多时,黄安又小跑着过来禀报道:“少爷,曹德让昨夜将他的几个狐朋狗友痛打了一顿,现如今那几家官夫人已经去长公主府讨说法去了。”
此时,长公主恨恨的看向唯一的儿子,一巴掌扇了过去道:“没用的东西,只会给我添乱。咱们家如今是什么光景,你还不清楚么?”
曹德让气道:“家里不好,不都是被那个叛贼所累?若不然,皇帝舅舅又怎会不待见我?娘都已经嫁人了,心里却只有那个逆贼,连亲生儿子都不管。哼!”
长公主听得此言,悲恨道:“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与你爹一个样。你端王舅舅当年是如何待你们的,你们难道都忘了不成?虽说成王败寇,不曾想,至亲之人竟也落井下石。你给我滚,滚的远远的。”
曹德让受了一肚子气,当即就甩袖离开,只是出府之后,他心里又不爽快,径自骑马跑到了郊外。
就这般巧的,李瑜再次与曹德让撞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