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莺莺是害怕夜晚的,但家里的卤料是命根子,若是被老鼠什么的弄坏了以后可怎么办呢?
那卤料可珍贵了,并非是因为配方的问题,这段时间不知道为何,那卤料越来越香,胡莺莺自认为再来一次她也决计做不出这般极致的卤料了。
她翻来覆去的,终于还是披衣服起身了。
胡莺莺举着煤油灯才走到门口就听到夏氏一声爆喝:“操你娘的瘪犊子!谁在我家灶房?”
夏氏手里挥着从屋根处随手找的镰刀,一脚踹开灶房的门,就踢了上去。
今儿月色不明,灶房里只见一个膀大腰圆的人正背对着夏氏在偷偷去舀锅里的卤料,夏氏其实也怕,但那可是家里的命根子宝贝啊,她就是死了也要护着!
夏氏那一脚才踢上去,胡莺莺就小跑着来了,煤油灯忽闪忽闪,照清楚了地上的人。
招娣倒在地上,不住地抽搐,捂着硕大的肚子,哭着喊:“娘!是我,是我,招娣!”
夏氏竟然踢了招娣一脚,胡莺莺真是倒吸一口冷气。
而夏氏更是怒从中来:“你大半夜不睡觉来灶房干什么?你偷卤料?!”
招娣早已想好了词儿,她若是偷到了卤料那就没事儿,若是被发现了就只管说听到家里有老鼠,担心卤料有事儿便来瞧瞧。
可这会儿招娣肚子疼啊,疼的钻心!
“娘,我要生了……”招娣气喘吁吁地说道。
原本招娣生孩子的日子也就十来日之后,这会子发动也算正常的,虽说是被夏氏一脚踹出来的,但都这个时候了,也不能说其他的。
夏氏赶紧地把刘小成喊起来去请稳婆,胡莺莺也怕出人命,她知道夏氏那一脚肯定是发狠踢上去的,招娣只怕这一把不好过。
招娣惨叫声把兰娘都惊动了,兰娘半夜抱着她的养女来瞧,硬被夏氏喝回去了。
“看你娘的蛋!抱着孩子来干什么?滚回去!”
兰娘不知道咋了,一肚子气也不敢发,伸头看了看在灶房忙着烧热水的胡莺莺,没吭声扭头走了。
她原本就不是多喜欢招娣,这个招娣蠢的要死,嫁进来之后不仅没有分走胡莺莺在刘家的宠爱,反倒三番五次连累自己,兰娘可丝毫不担心她。
招娣因为被踢了一脚,疼的更猛,她又是头胎,足足生到第二日傍晚,才生下了闺女。
听稳婆说是个千金,刘氏倒是喜欢的很,她就一个闺女就是梅花,如今有了个孙女,无论男女,那总共是孙子辈的,往后肯定也是很疼的。
招娣失望至极,闭上眼流泪。
而旁边的胡莺莺却觉得不对劲:“这肚子咋还这么大?不会是双胎吧?”
稳婆也研究起来:“这……我瞧瞧!”
结果没大会儿,招娣竟然又生下来个男娃!
招娣心里一喜,稳婆声音不是很高兴:“这是龙凤胎?”
胡莺莺面上都是兴奋,龙凤胎多好啊,没想到招娣这么个人儿,竟然有如此好的福气。
夏氏脸色也冷淡下来,等几人把招娣安顿好,送走稳婆,胡莺莺私下问道:“娘,招娣生了龙凤胎,您咋不高兴呢?”
“你还年轻不知道,龙凤胎不是什么好事,算了,不说了。”
夏氏不愿意多言,胡莺莺便没有继续问,招娣因为生了个男娃,一下子自得了起来,胡莺莺见她可怜给她送红糖水,招娣还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没想到我最晚进门,却是第一个生了男娃的。”
胡莺莺对招娣没什么好感,劈手把红糖水夺了回来:“你一天不找事心里不舒坦啊?”
她说完,端着红糖水喝了一口,抿嘴道:“嗯,好喝。”
招娣咬牙,想起来抢红糖水,但她产后虚弱哪里来的力气?
胡莺莺不给她送红糖水,夏氏自然更不会送,刘小成是个不知道爱惜女人的,这会子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招娣一时有些后悔招惹了胡莺莺。
但她也顾不上那碗红糖水了,看着怀里的儿子,心里想着自己这生了老刘家第一个儿子,婆婆该不会再要分家了吧?
她虽然的确是去偷卤料的,但也挨了夏氏一脚,想必夏氏也不会计较了!
想着自己打今儿起就是刘家最大的功臣,招娣心里还是非常得意的。
夏氏是真不喜欢招娣,能管她吃饭,给孩子洗尿布已经是最大的恩德了,其他时间一眼都不愿意多看招娣。
家里卤肉的声音还在做,这几日则是刘德忠跟刘小成带着卤肉上镇上去卖,连着几日生意不好,卤肉便剩了些。
夏氏也不像从前那般担心的慌了,口袋里有银子,毕竟也有底气。
“莺莺,这一块卤肉你送回你娘家妈那里,给你爹下酒。”
胡莺莺瞧着夏氏把一大块卤肉包起来递给自己,她也没推让,家里时常往她娘家送东西,都成习惯了。
她提着卤肉朝胡老大家走去,经过胡老三家时,恰好瞧见了胡奎与吴氏站着。
胡奎竟然回来了?
胡莺莺记得过年那会儿胡奎带着银子走了,吴氏还是出门找他,怎的这会儿又回来了?他不是在学府里读书的么?
吴氏瞧见胡莺莺,首先冷笑一声,而胡奎神色也带了些瞧不起。
胡莺莺不想搭理他们,提着卤肉就往前走,胡奎却叫住了她。
“胡莺莺,你知道刘二成现下如何吗?”
胡莺莺顿了顿,她的确自从二成走后就没有他的消息了,但这胡奎的话她也是不敢信的。
想了想,胡莺莺还是抬脚便走,可胡奎却断定她会信自己的话。
太在乎一个人,势必会非常关注他的点点滴滴。
“刘二成就是个倒霉蛋,开春之后才去了学府便得了伤寒,如今每日里不死不活地撑着去上课,咳嗽个不停,大家都说,这刘二成只怕活不过一个月了。”
吴氏噗嗤笑出声:“儿子,那刘二成果真如此倒霉?哈哈哈,我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倒霉的人呢。”
他母子俩一唱一和,吴氏又抚掌笑道:“哪里有我儿这般出色,读书还能赚到银子,咱家都盖房子了,刘二成却要死在了……”
胡莺莺厉声喝道:“住嘴!”
她原本秋水般的眸子此刻都是阴云:“要死也是你胡奎死!我告诉你们,别整日里巴望着看二成的笑话,胡奎,自作孽不可活,二成会好好的,倒是你,替自己多求神吧!”
说完,胡莺莺迈步进了胡老大家,张氏正在灶房里忙活,听到声音伸头出来一看,面上立即都是笑意。
“啊呀,闺女,你来了?娘正煮红薯,给你剥一个吃!”
张氏赶紧地从锅里捞出来一只红薯,她种的都是那种蜜薯,煮的软绵绵的,剥开皮里头就是金黄色的肉,吃起来香甜可口,胡莺莺爱吃这口。
她不愿意让张氏担心,因此心里再不舒服也还是笑了出来。
胡莺莺咬了一口红薯肉,轻笑:“娘,这是一块卤肉,您留着吃。”
“好好,你把这红薯多带些回去,虽然不是啥好东西,但这才煮出来的,又甜又好吃,你婆婆定然也喜欢。”
胡莺莺点头,与张氏说了会话,拿着红薯回去了。
一路上她想着胡奎的话,虽然强行告诉自己不必信,但还是忐忑不安。
近来天气才暖和了些,但夜里还是冷,二成一个男人,粗心是有的,若是照顾不好自己,的确是容易生病。
难道二成真的生病了吗?
胡莺莺提着红薯到家,赶紧递给夏氏:“娘,这是我从娘家带来的红薯,您尝尝看。”
夏氏赶紧地拿了一根红薯,尝了一口赞道:“你娘家妈种的这红薯真是好吃,当真是甜哪!”
胡莺莺笑着点点头,又帮着夏氏做活儿,只是总有些迷迷瞪瞪的,她惦记着二成,好几回差点砸到手。
这一晚胡莺莺更是做了个梦,梦到二成上着课忽然咳到出血,接着昏死过去,而胡奎就在他旁边猖狂地笑着。
醒来时胡莺莺满头大汗,她打算第二日吃了早饭就把这事儿告诉夏氏,商议商议看怎么办。
第二日还没等吃饭,夏氏就问起来:“莺莺,你这是怎的了?昨儿回了趟娘家,便神不在焉的,可是胡家出了什么事?你只管说!”
胡莺莺犹疑了下,轻声说道:“娘,昨儿我遇着了胡奎,他说……说二成在学府里得了伤寒,整日里咳不得不行,我也不知道他这话的真假,您是知道的,胡奎那人不行。可是,我心里头实在是担心,若二成真的生病了,一个人在县城里如何是好?”
她没把胡奎的那句“大家都说刘二成活不过一个月了”说出来,否则夏氏只怕要吓死!
这会儿夏氏脸色已经不对,好半天才说:“怎么会?二成虽然说文弱了些,但也并非是个身子骨弱的。”
婆媳俩一时无话,好一会,夏氏提到:“不行,咱们得去县城里瞧瞧。”
因为招娣在坐月子,夏氏是不能走的,否则村里人的唾沫都能淹死她。
这小儿媳做月子,你却巴巴地朝二儿子那里跑,这不是偏心是干啥?
刘小成做事不牢靠,刘德忠木讷,夏氏心里七上八下的也是愁死了。
胡莺莺主动提了出来:“娘,我想亲自去县城瞧瞧,二成好不好,我们瞧一眼就是了。”
夏氏也实在是没有旁的法子,想了好些时候,才说道:“你……”
她其实还是很信任胡莺莺的,莺莺是个聪明孩子,只是相貌实在是出众了些,若是出门的话让人非常不放心。
末了,夏氏道:“那就让你爹跟你一道去,你爹赶车你就坐车后头,轻易莫要下车。”
胡莺莺也知道夏氏的用心,便点点头。
刘德忠老实,沉稳,又是个年长的男人,多少都是个靠山,胡莺莺聪慧机智,俩人路上倒是也蛮好的。
临走时夏氏给塞了一包吃的,另外给了一包银子,低声嘱咐:“这是十两,你可拿好了,千万不能丢了。”
胡莺莺有些诧异,但想到二成现在不知道是什么状况,便收了银子:“娘,您放心好了。”
她特意换的一身黑灰色的褂子,戴了块头巾,装扮成最土的样子,这样也安全些。
天儿还早,只微微亮,胡莺莺拿着东西缩在后车棚子里,刘德忠驾着牛车,一路出了村子。
县城很远,刘德忠也是第一次去,路也不好走,虽然说夏氏给铺了床被子,可还是晃的胡莺莺屁股疼。
她觉得赶车定然更累,想跟刘德忠换一换,奈何公爹就是不愿意。
“莺莺,你娘的话,我得听。”
胡莺莺抿嘴一笑,心想她公婆虽然性格不同,但正好互补,一辈子倒是也很恩爱。
只是她有些奇怪,怎么刘二成就有些油嘴滑舌了?素日两人独处时他总是爱欺负她,这一点可跟他爹娘都不像!
但又想到刘二成在外人跟前也是一副老实木讷的样子,心里又了然了。
他只对自己那般,旁人自然不知。
俩人连着赶了两天两夜的路,终于到了县城,胡莺莺浑身几乎散架了,她是姑娘家,身子骨弱些,刘德忠倒是还好,摔摔打打一辈子了,看着倒是没什么。
胡莺莺原本想的是两人凑合吃些干粮喝些水便是了,可刘德忠却道:“你娘嘱咐了,下车了就带你吃碗热汤面。”
夏氏当真是细心,胡莺莺感动极了,笑道:“爹,咱们先去看相公,若是他没事,再一起出来吃热汤面。我不急这一碗热汤面。”
刘德忠自然也点击儿子,便答应了。
两人一路问过去,胡莺莺也无心观赏路旁风景,只知道这县城的确比镇上又繁华许多,亭台楼阁,瞧着倒是非常热闹,路上也很多穿着打扮比较富裕的人。
等到学府的位置打探到了,却问到了刘二成今日不在学堂的结果。
“他呀,病了好些日子!今儿来不了了,在书舍里躺着呢。”
胡莺莺与刘德忠都是一惊,赶紧去学府后院找人。
县城的学府环境不算多好,但跟镇上以及乡下比也算不错的了,后院里一排屋子,胡莺莺挨个去看,迎面走来俩人,那俩人边走边说话。
“刘成此次病的属实严重,原本他可是咱们学府里最优秀的了,这下算是可惜了。”
“那能怎么办,人各有命,我看他或许连今儿晚上都活不过去了,你瞧刚刚他那样子,叫都叫不醒了!”
胡莺莺心里一惊,赶紧地往那两人身后的屋子里冲去,一眼就瞧见了最里头铺位上的一个人,那人怏怏地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胡子拉碴的,脸颊深陷,不是二成是谁!
“二成!二成!”胡莺莺哽咽地喊道。
刘德忠也急了,一抹刘二成的手都有些冰冷了,他吓得喝道:“儿子!起来!”
刘二成哪里还有意识?
胡莺莺与刘德忠合力把刘二成抬出去到牛车上,接着赶紧问人哪里有大夫,等赶到医馆时人家直摇头。
“怎么都这么严重了才来?这再晚一些人就没了!”
大夫给刘二成下了猛药,胡莺莺抱着他,用自己的手不停地摩挲他的手,试图让他温度上来。
她其实好想哭,却还是咬牙忍着,不敢出声不敢落泪。
二成一定不会有事的!
其实刘德忠都有些害怕,可瞧见儿媳一个年轻的女人都不怕,他都糟老头子了还怕什么,便冷静了下来。
好在刘二成渐渐好转,身上逐渐开始发汗,人也醒转过来。
他咳了几声,首先瞧见了胡莺莺,他的莺莺穿着灰扑扑的褂子,白嫩的脸颊上都担忧,从前那种明媚娇柔的笑意当然无存。
她在忧愁什么呢?
刘二成心疼地抬手摸摸她的脸:“莺莺,我怎么瞧见了你?难道我已经死了吗?”
这些日子的病痛让他整个人都有些模糊了。
旁边刘德忠见他醒了,欣喜地喊道:“二成!你醒了?别瞎说!什么叫死了?你好着呢!我跟你媳妇来县城瞧你了。”
刘二成摇摇头,这才清醒了些,他又咳嗽几声,大夫笑道:“行了,回去再吃几幅药便是,这病就是硬拖得严重了,若是一开始就舍得抓药吃,也不至于如此。”
胡莺莺心里存着许多疑惑,但都没有开口,三人还是先带着刘二成回去书舍中。
刘德忠拿了银子去外头买热汤面,胡莺莺扶着刘二成躺下,摸着他铺上的被子,眉头深深地皱着。
“二成,你这被子怎的这么薄?娘给你带的那床厚被子呢?”
那床厚被子是夏氏特意给刘二成带的,用的都是新棉花,非常地暖和。
刘二成咳了两声,也不隐瞒:“我来没多久,被子跟银子便全数都丢了,我原本想着这都打春了也不会多冷,熬一熬便是了,可谁知道不小心就着凉了,生姜水喝了也没用。莺莺,你与爹怎的想起来来县城了?”
胡莺莺便把胡奎一事说了,刘二成沉默了下,缓缓说道:“莺莺,我那被子与银子,很可能便是与胡奎交好之人林南建所盗,只是我没有证据,无法将他如何。”
听二成如此说,胡莺莺恨恨地说道:“这人怎能如此下贱!害的你差点丢了性命!就不怕遭受报应么!”
刘二成握住她的手,声音倒是平淡:“莺莺,县城里许多人是咱们暂且惹不起的,林南建结识了一帮恶霸,就连先生都对他们无可奈何,我只是一介书生,现下也只好忍上一忍。但这世上终究是有公正所在的。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他才说完,屋外一道笑声,林南建抚掌边笑边进门:“我原来只是听说你快死了,故而来看看,却没想到你在诅咒小爷。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刘成,今日便是你的报应,看小爷的!”
林南建生得凶悍,国字脸香肠嘴,五五身材粗大腿,上来就要揪住刘二成打起来。
胡莺莺下意识地去挡住,而刘二成则是一把把她搂到怀里,翻身过去想保护胡莺莺。
可谁也没有料到,林南建自个儿被门槛子绊住了,磕了个狗吃屎!
他抬起头来,一脸痛苦,满脸的血,牙齿掉了一地。
胡莺莺跟刘二成都异常惊愕,他们还真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摔跤摔得这么惨呢,上下四颗门牙全部脱落,那样子也太渗人了!
林南建惨叫一声爬起来就跑,跑了两步气不过又回头想警告刘二成。
“你……给……”
谁知道他门牙没了,说话漏风,只得赶紧地捂住嘴跑了。
胡莺莺噗嗤笑了一声:“二成你瞧,这不就是报应?”
她起身去把地上的血污处理了,很快刘德忠也买了三碗热汤面回来,三人边说话边吃了起来。
这书舍并未住满,原本只住了加上刘二成三人,另外两人见刘二成的家人来了,晚上便要去隔壁屋子与旁人挤一挤。
“刘成,你家人好不容易才来一趟,实在是不容易,晚上就凑合休息下好了。”说话的人叫付东宇。
另外一位名叫张海的男子也笑道:“若是那林南建再来闹事,你只管大声喊起来,我与付兄定然都会来帮你。”
刘二成赶紧拱手道谢:“多谢付兄与张兄,只是我家娘子多有不便,还是决定出外去住客栈,就不麻烦你们了。”
晚上三人去了客栈,刘德忠一间,胡莺莺与二成一间,这其实是胡莺莺的主意,她觉得家里完全不缺这个钱的。
刘二成虽然是生着病,见到了胡莺莺却满心欢喜,一晚上也舍不得睡,缠着她说话,数不尽的柔情蜜语。
而他同屋子的两个书生睡前也忍不住感叹。
“怪道刘成时常说他想家,若是我也有个这般娇嫩的娘子放在家中,只怕我都无心向学。”
“他当真是个有福之人,文章做的好,又有这样柔婉清丽的佳人,只是不知道怎的惹了林南建那等小人。林南建只怕不会放过他,唉。”
这种事情也说不清,他俩说了会子话便睡了。
第二日一早,刘德忠提议回去,刘二成却舍不得胡莺莺,便借要带他们再逛逛,买些东西带回去给家人,留住了爹爹跟媳妇。
其实胡莺莺也舍不得刘二成,但二成是来读书的,哪里耽误的了?
谁知道三人才刚出客栈门,付东宇跟张海便冲来了,都是一脸喜色。
“刘兄!你可得了消息?林南建那恶人昨儿夜里死了!官差从他家中搜出来好些赃物,其中便有你的银子与被子,你快些去认领!哈哈真是大快人心,这等恶棍,总算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林南建:你他娘的开挂!我呸呸呸!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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