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二成如何想出远门,他这几年因为在京城稳定下来了,胡莺莺日日相伴,虽然日常非常忙碌,公事上劳心劳力,偶尔都有些疲倦的感觉自己老了很多,可大体上都还是幸福的。
忽然间要离开家一阵子,他非常舍不得。
但刘二成又焉能不知,官场变幻莫测,只是外派一次其实已经算是非常简单的事情了,何况这次的机会不知道多少人盯着。
他要是不去,不仅得罪皇上,还会被许多人乘机踩一脚。
刘二成去是肯定要去的,但去之前还是各种打点了一番。
人在官场就算再八面玲珑难免得罪不少人,他这一走,说不准看他不顺眼的人乘机对他家人下手。
刘二成又花银子买了一批家丁,还选了几个带功夫的人看着家,另外排查一番家里的下人,确保都是老实本分的。
见他这般上心,胡莺莺也不愿意让他太过担心。
“你在外已经不容易了,何必再这般操心家里?你且放心好了,有我在,这个家就不会有事。”胡莺莺给他理顺衣领,虽然这样说,语气也还是难分难舍的。
刘二成握住她手:“我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只是你如今身子不便,我哪里能做到不担心?我会尽快办好皇上交代的差事,能回来就赶紧回来。”
胡莺莺低垂着眉眼,略有些委屈,捶他一下:“江南美女那么多,你若是敢带一个回来我就,我就要你的命!”
刘二成一笑把她带到自己怀里:“我的命早就是你的了,你想要随时拿走。”
这话让胡莺莺心理甜滋滋的。
两人再难舍对方,终究还是得分开,刘二成没带丫鬟,只带了一个小厮,很快就朝南方去了。
胡莺莺怕他一路上吃的不好,特意给准备了许多轻便耐饥的食物,可后来一想还是银子管用,特地塞了几张银票。
刘二成一走,家里仿佛失去了主心骨,每日晚上再没有人回来了,一家子都有些无聊。
尤其是胡莺莺,头两个晚上想他想得都睡不着,第三日还是看了许多账本才累的睡着了。
豆哥儿与糕糕平素爱与爹爹争抢娘亲,可如今爹爹一走,两人依偎着娘反倒绝对的并没有多么开心。
“娘,爹要何时才能回来?”糕糕看着爹素日惯常坐得软榻,心里难受。
胡莺莺摸摸她脑袋:“你爹很快就回来了。”
豆哥儿也是时不时问问他爹啥时候回来,夏氏笑道,刘二成若是知道两个孩子这般想他,心里头定然舒服得很。
刘二成走了约莫十来日,这一日外头下人忽然来报:“老太太!夫人!那个来了来了......”
胡莺莺与夏氏都是惊喜,以为刘二成回来了,却见下人领着俩孩子进来了。
这俩孩子一个男孩一个女孩,女孩比糕糕大些,男孩则是比豆哥儿大些,都是打扮的跟个叫花子似的,脚上的鞋露着大洞,嘴唇皲裂露着红色的肉,看着真可怜呀!
俩孩子见着夏氏便跪下了:“奶奶!”
夏氏一愣,那女孩儿便哭道:“奶奶我是娇娇呀!这是我弟弟大宝,我娘去世了!爹跑了!小婶婶收益养不起俺们,叫俺们来找爷奶还有二叔二婶.....”
原来是兰娘的孩子!胡莺莺也非常意外。
夏氏有些不信:“你娘死了?”
兰娘怎么会死了?
娇娇摸一把眼泪:“娘得了病,没几日就走了,我跟弟弟无家可归,奶奶!”
那男孩子虽然看着粗糙,但仔细一看与刘大成以及兰娘确实很像,而娇娇虽然不是兰娘亲生的,但的确跟小时候是有些像的。
想到大儿媳妇兰娘死了,大儿子不知所踪,夏氏心里也难受,搂着俩孩子落泪了。
人死不能复生,虽说夏氏不喜欢兰娘,但那好歹是自家人,何况如今大成不知所踪,夏氏实在担忧。
胡莺莺赶紧让人给娇娇和大宝准备衣裳和食物,两个孩子一路上受尽苦楚,也不知道是咋来得,浑身上下都是糟心,头上长满了虱子。
云儿以及豌豆亲自去给他们洗漱,期间忍不住呕吐了一回。
娇娇的指甲缝都是黑的,皮肤上长了一层硬硬的黑色的灰,看着非常不舒服。
所幸,家里丫鬟们一通倒腾,娇娇跟大宝也干净了许多,俩人穿戴齐整,浑身香喷喷得,坐在桌旁狼吞虎咽,左手一只鸡腿右手一块排骨。
糕糕与豆哥儿从未见过有人吃相这般粗鲁,面面相觑,有些诧异。
胡莺莺也觉得好可怜,好好的孩子竟然成了这般!
兰娘去世那是无可奈何,刘大成怎么也忍心抛下孩子?
至于招娣,也是个狠心的,俩孩子能多吃多少饭呢?他们寄回去的东西都够招娣招待多少个孩子了!
如今这孩子就跟孤儿似的,她自然得收留了。
夏氏一直默默流泪,她先前气愤刘大成刘小成无能懦弱不肯吃苦,故而一直狠心不让二成太过接济他们,可如今一想,若是自己没有那么狠心或许兰娘不会死?大成不会失踪?这俩孩子也就不至于这般可怜了!
她越想越后悔,更可怜大宝从此之后就跟无父无母似的,孩子终究是无辜的。
没等夏氏说,胡莺莺就让人给娇娇与大宝准备了房间以及日常用品,告诉丫鬟以后把这俩孩子跟糕糕与豆哥儿一样对待。
府中人也都顺从,把娇娇与大宝伺候的不过就一日时间变忘记了丧母之苦,在刘家玩的异常开心。
大宝贪吃,遇到了那么多好吃的,拼命往嘴里塞,夏氏一拦他就哭,最后竟然撑得都吐了,吐完又哇哇大哭,他小脸根刘大成长得像,夏氏也不忍心责怪,搂在怀里安慰。
娇娇大些,且从前在养母那里也是受过不少委屈的,如今来到这富贵之地一跃成为主子小姐,吃好的穿好的,一时间不能适应,晚上趁睡觉时悄悄地往衣裳里塞了不少屋子里的好东西。
比如梳妆台匣子里的珠花,案上的黄铜蜡烛台,衣服上漂亮的纽扣,看着就很值钱的玉碗等等。
她想着万一哪一日再走了,带上这些东西必然可以卖不少钱。
可谁知道娇娇一出门,抬起袖子身上的东西哗啦啦地就掉了一地。
丫鬟瞧着都是忍不住暗暗发笑。
“果然是小地方的人,竟然如此可笑,偷了房中的摆设,我还是头一次见这样的人!”
“夫人待她好,让咱们像伺候小姐一般伺候她,可她配吗?不过是个乞丐小偷!”
娇娇脸的发白,但不敢说什么,回屋子里哭了好一会。
她也不小了,难道是不要脸面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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