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小成家门口那家丁横得很,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去去去!少在我们家门口晃悠!”
为了不被乱七八糟的人盯上,胡莺莺等人穿的都是粗布衣裳,显得就没什么富贵气息,那家丁自然看不上。
李大林跳下马车:“你们混说什么!叫刘小成出来!”
家丁平时耀武扬威习惯了,这会儿眼一瞪:“我们老爷的大名也是你们能喊的?来人,给我把这些人打出去!”
说着,还真的冲出来几个凶神恶煞的流氓拿着棍子就要打胡莺莺他们。
夏氏气极了跺着脚指着大门口喊道:“翻了天了!刘小成!你这个不孝的东西!还敢对我动手?”
那些人正好拿棍子打下来,谁料到刘二成先前为胡莺莺派的暗中保护他们的人一下子都冒出来了,那些人都是练家子,岂是那些家丁能比的?
很快,家丁被打得落花流水,胡莺莺喝道:“喊刘小成出来!”
这下子,才有人进去通报了,刘小成养了个小妾,这会儿招娣跟小妾莲儿正在撕扯,他正烦着呢,听说有人在大门口打砸,赶紧跑出去看看怎么了。
这几年刘小成在乡下借着他二哥的声势简直混成了土皇帝,刘家堂伯去世之后更没有人管的了他,他日子过得潇洒,猛然听说有人打砸自己家,一边往外走一边骂骂咧咧:“哪个狗东西敢到老子家门口打砸?!”
他一瞧见门口的人,吓了一跳差点跪下了!
“娘,娘?您怎么来了?还有.....嫂子?梅花?”
夏氏脸色铁青,瞧见穿着丝绸长袍依旧贼眉鼠眼的小儿子,上去给了他一巴掌,抄起树枝狠命地往他身上打去:“我让你骂!你在骂谁呢你!蠢东西!”
刘小成被打,那些家丁都是一脸震惊,刘小成赶紧抓着树枝求饶:“娘,娘!我知道错了!我错了!”
夏氏狠狠打了一通,越打心里越痛,但因为没力气了,指着李大林说道:“女婿!替娘打他!”
李大林自然不肯,夏氏指了一圈最终指着个丫鬟说道:“去!给我狠狠地打他!打这不孝子!你若是不肯听话,回头就把你卖到窑子里去!”
刘小成一声不敢说话,跪在地上畏畏缩缩。
那丫鬟只得上去打刘小成,她一边打夏氏一边骂。
“你爹去世,你二哥特特给你寄了信,你为何一个屁都不肯放?!”
刘小成很委屈:“那么远,我放屁您也听不到呀!再说,爹去世了我也伤心,可我再伤心他也回不来了!”
这话简直让夏氏火上浇油,怒从中来,原本就很累了,此时拼着累死也要冲上去继续殴打刘小成。
还是胡莺莺与刘梅花一道拉住了她:“娘,您当心身子!”
最终,夏氏气喘吁吁地停住了。
里头招娣与莲儿原本都在撕扯,听说外头出事了,赶紧跑出去。
一见到婆婆,招娣心里欢喜起来,毕竟当初她是婆婆在的时候进门的,她是刘家正经的媳妇,比那莲儿不知道尊贵了多少,婆婆肯定向着她!
可一瞧见相公刘小成跪在地上身上都是被打的痕迹,她心疼了。
“娘!您怎的一来到就打相公?”
瞧见招娣,夏氏更生气,还是胡莺莺开口说道:“娘,咱们也莫要在外头惹人笑话了,还是进屋说吧。”
也是,在外头吵吵嚷嚷的只会被人笑话。
一行人进去,只见刘小成这大院子富丽堂皇的,处处都是金钱的气息。
夏氏逼问:“你是哪里来的银子?”
其中一部分是县丞送的,只需刘小成以刘二成亲弟兄的名义帮他做些事情即可,只是,刘小成没敢说。
“就是做生意赚的!”招娣赶紧答道。
夏氏自然不信,但问不出实话也没法子。
招娣比刘小成有眼色,赶紧让人端茶:“娘,您跟二嫂怎么忽然回来了?这么远的路,真是辛苦了!”
她看看夏氏,胡莺莺,以及刘梅花,这几人身上虽然穿着布衣,但手腕耳垂上电视首饰都是精美无比,在京城的日子肯定好上了天。
再说了,如果刘二成日子不好,那些县丞怎么会隔这么远都要巴结他们?
她心里琢磨着,要好好地跟夏氏以及胡莺莺拉近关系。
夏氏口干舌燥喝了口水道:“你这说的还算是人话。你二嫂身子不好,给她找一块软垫子坐着。”
招娣赶紧点头,心里头未免还是嫉妒夏氏疼爱胡莺莺。
下人拿了软垫子给胡莺莺,胡莺莺确实产后喜欢坐软垫子,硬的会觉得不舒服。
“多谢弟妹了。”胡莺莺浅浅一笑。
多年不见,她觉得招娣成熟了些,但骨子里的东西似乎去不掉。
不过,她在京城这么多年,对于招娣这样的人也见惯了,比招娣更凶的人她都见过呢。
招娣察言观色,故意使唤莲儿:“家里人都回来了,你既然得了相公的喜欢,自然要出来见见,只是你得记住自己的身份,我二嫂乃皇上亲封的诰命夫人,须得行跪拜大礼,还有我婆婆,作为长辈,你也要行跪拜大礼,此外,你得记清楚自己的身份,在我刘家,你不过是个下人,勿要逾越了。”
她絮絮叨叨好多,夏氏不耐烦了:“我们此番回来可不是听你教训旁人的,也不是帮你立威的,你们夫妻之间的事情我早就管不了,无论如何你们自己瞧着办!”
说完,招娣总算不敢再说了,胡莺莺咳嗽一声,莲儿立即上来跪拜,那样子毕恭毕敬,但胡莺莺对她并没有太大热情。
末了,夏氏挥挥手:“你们三人只怕没一个好东西。”
她翻了个白眼:“你爹的牌位我们带回来了,会先请到宗祠里,再请族里人吃顿饭,好让他们多加照拂。”
招娣连忙说:“娘,请他们吃饭作甚?我与相公在此,还能让爹的牌位丢了不成?您只管留几个钱与我们,保管把事情办好!”
钱钱钱,都是钱!
夏氏抄起茶碗砸到了招娣跟前:“满脑子银钱的东西!我告诉你,此番不仅没钱,你们这来路不明的银钱,我都会打听清楚!”
这可怎么行?这些好处都是靠沾了刘二成的光才得到的,若是他们真要查起来说不准一切就都没了。
刘小成慌了:“娘,您别气,先住下来,若是哪里不满意只管说,爹的牌位我现在就......”
夏氏还没说话,胡莺莺笑道:“此番就不在此住了,我们留在老家不是还有房子么?打扫一番还是能住的。”
可刘小成与招娣支支吾吾的,原本胡莺莺想着那房子是请隔壁邻居照看的,这下一去打听才知道,隔壁邻居不慎得病去世了,钥匙便给了刘小成,刘小成没有房契,倒是没有法子卖地,但也硬是搬空了宅子,现如今那宅子只是个空壳,门都被摘掉了!
夏氏站在大门口,一口气没喘过来,翻个白眼昏过去了!
胡莺莺也摇头叹息,她真的想不通,刘小成怎么可以这么不要脸呢?
最终,还是胡莺莺的娘张氏把她们带到了自己家,刘梅花与李大林则是赶紧趁空去了李家探亲。
当晚,胡莺莺与夏氏住在了胡家,胡老大家的房子里住的还有胡来的弟弟一家,胡来的弟弟,也就是胡莺莺的二哥胡峰为人憨厚,当初坚持在老家种地,倒是把一个家打理的很好。
胡莺莺瞥见隔壁那屋子,完全成了废墟,至于那家人,竟然也都失散了。
那年胡奎下狱,后来吴氏进京城找胡莺莺,就这么地一家子从村里都消失了。
想起来曾经发生的事情,胡莺莺也有些唏嘘,一晃竟然这么多年了。
这一晚她有些失眠,最后起身披着衣裳想坐一会竟然恍惚觉得有些像回到了十七八岁。
那一刻,她好想念刘二成。
乡下屋子简陋,云儿也在狭小的屋子里睡着,见状赶紧起来伺候她,胡莺莺摆手:“你睡吧,没事。”
第二日,他们把刘德忠的灵位送到了宗祠内,因为刘二成如今已经是朝中大官,村里人听说他们回来了,无比敬重,好几个村子的人都跑来看,还好,里正着人封村,不许旁人进来。
胡莺莺感受到了莫大的敬意,无论走到哪里,旁人对她与夏氏都是带着小心翼翼的神色。
虽说一路上封锁了消息,可如今回来之后少不了有人还是把这事儿给说出去了,很快,县丞大人竟然赶来了。
胡莺莺与夏氏得了消息的时候,县丞大人已经在门外候着了。
夏氏皱眉:“这些人消息倒是很灵通!莺莺咱们不能给二成添麻烦,这类人能不见就不见了。”
他们更不必给所谓的县丞什么面子,惹了他们不高兴,才是县丞大人应该忧心的事情。
结果,胡莺莺沉吟一番说道:“娘,三弟的事情还没问清楚,只怕与这县丞脱不了干系,若是此番处理不好,往后会给相公添许多麻烦,不如就见一见问清楚吧!”
见她这样说,夏氏便答应了。
等丫鬟把县丞宋大人喊进来,胡莺莺端坐在那里,淡定地看他一眼。
这一眼叫宋大人好生害怕,他原以为刘夫人曾经也是乡下人想必只是个村妇没读过书,更没有什么大见识,可瞧着眼前年轻貌美的女人,再看看那犀利的眼神,他赶紧跪下行礼。
胡莺莺淡淡说道:“我虽是命妇,也不大出来,不知道宋大人找我何事?”
宋大人赶紧献媚地一笑:“刘夫人说笑了,下官哪里有什么事敢叨扰您?只是听闻刘夫人到此,便来问安。”
胡莺莺冷笑:“难道是百姓们日子过的太好,你这么闲的么?可我怎么瞧着许多人家还是吃不饱饭?”
一路上她有仔细看过,的确许多人家的屋子还是十分破旧,茅草顶被风一吹看着就经不起风雨,村里很多人穿的衣服也很破旧,看着让人心酸。
县丞脑袋发冷:“刘夫人,这......”
胡莺莺瞥他一眼:“倒是也有一家人富丽堂皇的,不知道都是哪里来的银子,那便是刘小成一家。我相公刘大人最憎恶巴结讨好,也讨厌贪官污吏,回去我定然让他查一查,这到底都是怎么回事,若是有什么内情,最好禀明皇上.....哦不,何须禀明皇上?如今他便是辅政大臣,自会处置”
这让县丞大人直接跪地磕头了:“刘夫人!饶命啊!下官知错了!再也不敢了!”
这一天,村里闹了个大笑话,县丞素来爱巴结讨好刘小成,今日却带人去要债,把刘小成家的东西几乎都搬空了,说那都是他送的。
刘小成跟招娣看着自己偌大的家一会儿功夫竟然就没了,急的不行。
“宋大人!这送人东西怎么还有收回去的道理?您这不是打我的脸吗!”
宋大人自己都急的不行:“我哪里还敢送,你这是贪污受贿!刘大人要是知道了岂不是要我的命!”
没了那些东西,刘小成便一穷二白了,莲儿知道了赶紧偷偷走人了。
招娣也哭着骂刘小成窝囊,好不容易才有的家,一下子没了。
刘小成也顾不得其他了,冲到夏氏跟前哭了半天,诉说这么多年自己无人管无人问,夏氏恨铁不成钢地责骂了他一顿,最后提出来两个法子。
一是刘小成继续在乡下,他们会给他一点钱置办家业,但是不多,可也足够他们吃饱穿暖了。
二是刘小成随他们去京城,但势必要受到管制,许多事情上必须听夏氏与哥嫂的。
刘小成自由惯了,想着按照他们现在的态度,自己去了京城也没好日子过,一口给拒绝了。
既然他们选择了,那也没办法,夏氏与胡莺莺在老家安排妥当,恋恋不舍地回了京城。
刘梅花夫妻俩以及张氏也跟着回去了。
这一路上又是花费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期间夏氏身子不爽快还住了几日客栈。
等到了京城,所有人都疲惫得很,夏氏与张氏都忍不住叹气:“这辈子这也是最后一次回去了!”
再没有下次了!
云儿稍微拉开了点帘子,一眼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
“土豆!你咋在这?”
土豆是刘府的一个小厮,此时正在城门口东张西望呢。
听到云儿喊自己,土豆赶紧跑上来:“我来瞧瞧,你们回来没!”
云儿下了马车,跟着土豆一起随着马车往前走胡莺莺在车里则是睡着了。
“老太太与夫人可还好?”土豆低声问。
云儿指指车里:“夫人正睡觉,老太太在另外的车里,这一路倒也还好,没什么大事,老家嚒就还是咱们大人的三弟那事儿。”
她说完又问,大人与少爷小姐都如何了?”
土豆耷拉着脸:“少爷与小姐日常还是读书习武,小少爷在宫里,一个月回来一次,连着三次没能见着亲娘,哭的可惨了。”
云儿有些不知所措:“小少爷还小,想念母亲是正常的,难道大人没哄哄他么?”
土豆叹气得更厉害:“咱们大人还需要哄!哪里有时间去哄他?大人这几个月脾气越发厉害,在府中要嚒一言不发,一整日不说一个字,要么脾气很大,随便说一句话都能惹毛了他。记得那一日如意就问了一句夫人近几个月不在,要不要把饭桌上夫人爱吃的蒸酥酪给撤下了,就被大人训斥一通,罚了三个月例银,如意哭了好久。”
云儿噗嗤一笑:“大人有多喜欢夫人,如意难道不知道?关于夫人的事情咱们哪里能做的了主?这也是如意活该了。”
土豆摇头:“这便罢了,大人自己的身子也该注意啊,你是不知道,这些日子大人没有一顿饭吃的周全的,总是寥寥几口吃完就不吃了,还问是不是换厨子了,说什么觉得那饭不香!甚至喝的茶水都觉得味道与从前不同了。可咱们哪里换过?都是跟从前一样的呀!”
这让云儿笑的更欢快了:“哎呀土豆你可真是脑子笨!这不就是叫茶饭不思么!大人之所以这样,是在思念咱们夫人哪!”
这下子土豆才幡然醒悟:“怪不得,大人叫我日日都来城门口瞧瞧,说是万一夫人回来了,先回去告诉他。云儿我不同你说了,我跑快些先回去!”
他说完撒丫子跑了,云儿捂嘴一笑,看着熟悉的京城,心里踏实无比。
而车里的胡莺莺早已醒了,方才两人的话,她听了个七七八八,心里只觉得酸酸的。
分别几个月,刘二成想她,她岂会不想他?
约莫又过了小半个时辰,车子终于到了刘府,夏氏实在体力不支,被扶着去休息,刘二成先去看了夏氏,这才回来找胡莺莺。
他瞧着轻减了几分,行走之间很是淡定,吩咐下人:“夫人一路劳累,热水备好了吗?给夫人洗澡。”
府上丫鬟自然都准备好了,糕糕与豆哥儿喜欢的扑在胡莺莺怀里不起来,刘二成却正色道:“不可无状,先容你们的娘洗漱一番,再行亲热吧。”
糕糕与豆哥儿只好不舍地松开了胡莺莺,很快丫鬟备好了热水。
胡莺莺正准备洗澡,心里琢磨着她也没见到刘二成多想自己呀!
看他那样子,淡定的很呢,这会儿估摸着去书房看书去了。
她这想法才结束,门就被人推开了,胡莺莺回头一看,脸立即红了,下意识问:“我要洗澡呢,你来干嘛?”
刘二成关上门,眼中是浓厚无法遮掩的思念:“你说我干嘛呢?”
作者有话要说: 随机五十红包
下一章要安排一个人倒霉,至于是谁倒霉,你们来决定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