糕糕不念,合上了书,侧着脸看其他地方,也不看皇上。
她心里头生气,皇上虽然是皇上,但为何要这样对待她?
难不成她是平民,就要这样子吗?
皇上叹一口气,走上去,他没做过这样的事情,此时也是手忙脚乱。
糕糕见他走过来,赶紧退后一步,皇上就再上前一步,她再退后一步,皇上再上前一步,直到把她都逼到了墙上了。
“皇上您……您做什么……”
皇上忽然就用右手抓住她的手,口舌都发干,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觉得脑子里乱乱的,想克制,却又克制不住那种感情。
素日里处理再棘手的朝政,也没有现在这种让人心烦意燥的感觉。
“朕的母后并非是父皇唯一的女人,他们之间充满了利益交换,朕自小被母后教导,她说帝王家无情,朕便不对任何人留情。朕有两位乳母,其中一位犯了错被打发出了宫,朕虽心疼得很,却被母后强迫没有参与这件事。”
他回忆起往事,胸腔中那股子沉积了许多年的情绪似乎破了口子一般,急需往外喷涌。
“刘宜安,朕是个人,不是什么神明,更不是什么真龙,朕有一日会老会死,朕来这世上一趟,不只是为了做皇帝的。”
他眸中出现了一种奇异的色彩,让糕糕无所适从,更是讶异无比。
“朕要做一个堂堂正正的人,既治理得了天下,亦对得起自己,朕喜欢一个人,便要把她娶到身边来,日日待她好。”
他说完,在糕糕脸上去探寻自己想要的回应,他觉得,她好歹也有一丝丝喜欢自己吧。
可惜糕糕没有什么令他满意的神色,皇上有些气结,干脆捉住她的手问道:“罢了!朕喜欢你,刘宜安,你,你难道不喜欢朕?”
他可是九五之尊,是这天下最厉害的男人,多少女人上赶着想得他的宠爱?
若是论男女之间的喜欢,没有他主动的,那必然是女人来讨好他。
所以,他说不出口喜欢两个字,可是方才却还是说了。
这便罢了,她竟然毫无回应!
糕糕的手忽然被他抓住,吓得连忙要收回来,可皇上力气很大,硬是用一只手抓住了她两只手。
他已经很生气了:“你告诉朕,你难道不喜欢朕?”
糕糕低着头,有些着急,她想过进宫做妃子,可却没有想到,真的跟皇上有了肢体接触之后自己会是这种反应,她很慌很急,很想逃避。
也许是上一段跟肖正言一起的失败经历,还是在她心里留下了阴影。
她有些害怕,与皇上拉扯之间竟然就哭了。
“你松开我。”糕糕低声哭着说。
皇上原本是很气的,可是在看到她白嫩的脸颊上忽然落下的泪珠子时,怎么也责怪不起来了,他赶紧松开她,给她擦擦泪:“朕不怪你了,你莫要哭,刘宜安,你,你……”
他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半晌,才忍着心里的难过,说道:“朕不是那等浑人,你若是讨厌朕,往后朕再也不喊你来了!”
想到自己先前因为她有肖正言,便刻意与她保持距离,从未想过让她来自己身边,可现在肖正言与她再无关系了,她还是与自己保持距离,皇上心里头堵得慌。
他说完又后悔,却无法再改口了。
糕糕平静了好一会,脚步匆匆地走了,她心里头乱七八糟,原本的一腔孤勇,忽然间就消散了。
这样的一个男人,手握着天下的男人,她若是真的来了,面临的那些恐惧比自己想象到的还要可怕。
大殿之中空荡荡的,糕糕方才走得急,帕子也掉了,是一块浅水红色的丝帕,上头绣着兰花,皇上弯腰捡起来,还能闻到残存的香气。
他怔怔地看了许久,最终一句话没说,回到了案前开始翻阅文书。
自打糕糕从宫里头走了之后,再没有公公去刘家宣人进宫了,,胡莺莺与刘二成都觉得奇怪。
糕糕心里头也忐忑,原本想着皇上也许会动怒,或者是凭着皇家的权势强行要她进宫,可最后什么都没有,甚至关于那一日无心大师以及钦天监的事情,也没有传出来半个字。
胡莺莺说起来,倒是觉得奇怪。
她特意问了刘二成:“你这些日子上朝,可觉得皇上有什么异样?”
刘二成想了想:“异样倒是没有,皇上忙的很,他原本就很刻苦,这十来日为了朝廷上下的事情,忙得脚不沾地,本身胳膊就没好,瞧着也是不容易。”
胡莺莺点头:“既然皇上不再提那事儿,就说明兴许是改主意了,糕糕的亲事,咱们还是得上着点心了。”
这样打算着,胡莺莺便又开始留意京中的年轻公子,要说京城就是京城,世家贵族多得很,这匹配得上的年轻人,媒婆一口气能说得出来十几个。
胡莺莺挑了两个还不错的,便要带着糕糕去见。
糕糕不太愿意去见,却又觉得说不出什么理由来。
最后,还是只得去见了,但总觉得对方人物品格都还不错,却又差点什么。
见糕糕不喜欢,胡莺莺也并未强迫她,只说来日再留意好的。
这几日,家里倒是也添了喜事,那便是景瑜忽然就出宫了。
他高兴极了,说是皇上亲口放他出来的,借口是小王爷不擅诗书,得去习武,景瑜便不必在宫中陪着了。
能回到家里,景瑜自然舒服,他脸上笑意浓浓的,糕糕心疼地检查了一番,发觉他没有受伤,才放心了。
晚上,景瑜跟糕糕私下说话,却又成了一副忧虑的面孔。
“姐姐,那日皇上放我出宫之后,景瑜听小王爷说,太后狠狠斥责了皇上,似乎……还拿了鞭子责打,他可是皇上啊,太后竟然都忍心责打他!”
糕糕心里一颤,想到皇上那胳膊还没好,竟然就被太后打了?
她滋味难辨,景瑜继续在说:“甚至,还有人传言说,太后膝下不止一个儿子,若是皇上不堪重任,再重扶其他人也未为不可。”
这下子糕糕心里像是有了惊雷,她觉得这事儿必须让她爹知道了。
可糕糕去书房却扑了个空,转头一问下人,才知道宫里传出急事,说是皇上病了,刘二成赶着去宫中侍疾。
这得是多严重的病,才需要大臣都进宫了?
这一夜,糕糕睡得很轻,翻来覆去,一闭上眼就想起来他抱着自己扑到在地上摔折了胳膊的样子,又听到他无限怅惘地说:“你若是讨厌朕,往后朕再也不喊你来了!”
她讨厌他吗?他有什么可讨厌的?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糕糕与皇上,大家可以放心的。。。。糖管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