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林冬阳又不傻,他知道这事必定会引发一连串的反应,“我一直没敢问,联系不上你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
“你爸又打你了吧,手上的伤都是新的。”他早就看到了,那手上好几道泛着血的口子。
“没。”
林冬阳抓过他的手反复看了下,说:“如果真的是我的事让你和你一家人特别为难,我希望你选择轻松一点的解决方式。”
乔一晨手猛的抓紧,攥的林冬阳关节隐隐发疼:“是谁说过‘再提不要来往,就把你打的把话收回去’。”
林冬阳意指自己额头:“这里是我爸砸的,我跟他闹翻了,同时也被他砸明白了。”他故作轻松的笑笑,不想给乔一晨压力,“我可以坚决选择你,但我不能强制你也一定选择我,我更不想我们的关系像枷锁一样绑着你。”
“我说过,所有事都是我愿意,你这张嘴真的说了我不喜欢的话!”乔一晨扑过去把他压在身下,惩罚似的叼住下唇,用牙齿研磨,恨不得咬下吞进肚子,这样就不会说出他不喜欢的话了。
林冬阳伸出舌尖舔食他的怒气,主动把舌送到乔一晨口中。
“我只是给你个选择。”
“那我就问你一句,舍不舍得让我离开。”
林冬阳闭上眼睛沉思片刻,再睁眼,已经染上满满的占有欲:“扪心自问,我真自私,我想无论发生什么你都毫无理由的偏袒我、爱着我、守着我、只想我一个。”
乔一晨以同样的语气回答:“我也很自私,我喜欢的一定要捧在手心里护好,谁都抢不走。”
林冬阳豁然了,胸腔的暖意流遍四肢,引导着他攀上乔一晨的腰,欲望横流只想爆粗口:“操!我他妈真是爱死了你为我不顾一切的样子!快亲我。”
乔一晨抬手固定他攀在自己腰间的腿,忍着道:“等我把事情都处理好了,全部跟你坦白。”
“等你。”
等乔一晨回到榕景湾时,不出所料,蒋骁勇正在门口恭敬的等着他。见他回来,鞠躬道:“少爷,乔董正在大厅等你。”
他明白了,一切都是算计好的,连放他出去都只是怕逼急了适得其反,给点甜头,让他知道事实有多苦。
“勇哥,你愿意帮我吗?”乔一晨也不明白这种时候了,自己为什么问出这样的话,总感觉自己还没放弃,想找个不一样的出口,哪怕这个出口很狭小。
“少爷应该明白,没有乔董的允许,就连安齐少爷都插不了手。”
乔一晨自嘲的笑笑,还真是想多了,哪来的不一样的出口给他走。
蒋骁勇愁苦这一张老实脸,他没办法啊,这是乔董本家事,轮不到他一个打工的指手画脚。
大厅内,叶琳和乔永锋已经坐在沙发上等着了。乔一晨抬眼看去,只觉满腔苦涩,这一幕还真像前两天抓他回来审问时的场景。
只是这一次,他没有那么无所畏惧、理直气壮的说“我不愿意”了。
他双腿弯曲,双膝结结实实撞在地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叶琳和乔永锋惊的差点站起来,他们知道自己儿子什么性子,也想到在这种强制压迫下他可能会屈服现实,却怎么都想不到竟然会跪下求人!
“我答应你。”乔一晨跪在地上,腰杆挺直做最后的争取,“但你要给我几天时间,还有,我走后,你不能针对他。”
这一跪,跪的乔永峰心烦意乱,十拿九稳的事瞬间没了底,他怒道:“我的儿子,居然会为一个外人跪地求我,你乔家人的骨气呢!”
乔一晨淡淡道:“骨气没他重要。”
当初是有骨气,傻逼的宁愿绝食也不同意,结果呢,看到自己拿心呵护的人儿带着伤躲在他住的地方,蜷成一小团儿无助的等着他。
那一刻他知道,即使他倔强赢了,即使他最后能守在林冬阳身边,也不一定是最好的结果。
他想要的是能让自己爱人光明正大的出现在自己家里,能受到父母接受和祝福,而不是一起永远躲起来,畏畏缩缩不敢见人!
乔永锋气的直跺脚,只觉说不上话来。虽然目的达到了,但就是不舒坦,一口气卡在嗓子口上不来下不去,别提多闹心了。吼道:“起来!去吃饭,给我把捅出的篓子摆平喽!咱们家不是随便个玩意儿都能抹黑的!”
乔永锋愤愤离开后,只留叶琳和仍然跪在地上的乔一晨。
暑假那段时间,乔一晨在公司的表现,叶琳全部看在眼里,这让工作上一向秉承严厉态度的她都感到自豪。
直到出了这事,她才惊觉自己除了在工作上,私底下竟从来没注意过自己儿子的生活。
“既然做出决定,就好好准备吧。”叶琳也想离开,从沙发上起身后却觉得浑身无力,她说:“你别恨我们,我们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出点事都免不了落人口舌,让人背地里看笑话。”
“想想我和你爸结婚的时候和你年龄差不多,二十出头,那时候还是你爷爷当家,老爷子脾气可比你爸怪多了。”她不知怎得就回忆起往事来,便多说了两句,“你是乔家的苗子,就得接受乔家的培育方式。”
直到叶琳离开,乔一晨低垂着头,挺直的脊背瞬间塌了下去。
乔永锋说过:乔家不是随便个玩意儿都能抹黑的。万事皆有源头,查人这事便落到了蒋骁勇和顾秋雨身上。有钱能使鬼推磨,那些背后扎小人的阴损伎俩在专业人士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估计耍阴招的做梦都想不到,自己惹了个不在同一层次的主,也想不到随便发了几张照片竟然有人能花那么多钱去追根究底,势必不挖出来不罢休。
第二天下午,蒋骁勇便把事情始末摸个透彻,始作俑者没逍遥几天就被绑了起来。
乔一晨在电话里没多问,怕林冬阳听到受打击,便哄睡了他后自己过去。
这里是一个没有光透进来的地下室,也不知道蒋骁勇从哪个混混手里找的场子,潮湿的霉味直冲脑袋,刺鼻的让人干呕,一看就知道不是干正经事的地方。
没想到做坏事的是三只肮脏的老鼠,其中两只还意外的面熟。
三人被麻绳结结实实的捆着,蒋骁勇和顾秋雨在一旁,两人都是练家子,光震慑力就吓得三人不敢乱动弹。
何苗一看来人年纪轻轻,嘴唇虽然哆嗦,但心底无端升起一抹胆大,硬着头皮企图用语言威吓,说出来的话结结巴巴带着颤音:“你、你这是绑架,是、是犯法,你在犯法!”
乔一晨厌恶的撇向她,何苗一个寒噤成功住了嘴。
蒋骁勇把查到的事□□无巨细告诉乔一晨,又翻出刘依依手机里拍摄的图片信息。
照片是刘依依在聚会后偷拍的,她不敢相信自己处心积虑想追求的人竟以这种方式拒绝她,一直心高气傲被捧惯了的她对这种落差极度不甘心,便把这个秘密发给了所谓的好朋友何苗。
本来何苗就是个嘴上不把门的,扭头就告诉了自己男朋友。
让人没想到的是,她男朋友竟是与乔一晨有过段旧仇的周斌。
卸臂之仇,侮辱之恨,哪样都让周斌这种小肚鸡肠又爱找茬惹事的人释怀不了。
事情就这么阴差阳错的展开了。
蒋骁勇和顾秋雨汇报完消息后,自己该做的事都做完了,便腾出空间给乔一晨。
乔一晨从开始到结束都阴着脸,一语不发走到周斌面前,抬脚踹在肚子上,把人踹出一米远撞到了身后的墙上才停下。
周斌没想到这人招呼不打就动手,疼的佝偻成一只虾米,冷汗直冒,嗓子发出痛苦的哀嚎,这一脚踹的他胃里的酸水都要吐出来了。
乔一晨蹲下身,攥住他的头发强制对视:“解释。”
周斌混过,自然也挨过,还算有那么点血性,被突然踹了一脚后火冒三丈,不顾后果的开骂:“□□妈!老子今天落你手里,有种你就弄死我,狗东西。”
蒋骁勇浓眉一皱就想给他长长记性,被顾秋雨不动声色的拦下。
“就是老子搞得,让我丢面子,我也不让你好过!”
只见乔一晨角度刁钻,一拳捅在周斌心窝子里,前一秒还嚣张的脸下一秒扭曲的五官紧凑,骂不出声了。
成功噤声后,面临的是拳头铺天盖地席卷而来,拳拳锤在鼻梁骨上,不消几下,周斌被揍得满脸是血。
这种往死里的揍法,终是给周斌揍怕了,揍怂了,他是没想到这人居然想打死他!合着满嘴血沫含糊不清的求饶:“我错了,别打了,求你别打了。”
“我让你解释。”
“解、解释什么?”周斌现在看到乔一晨,就慌得六神无主,想抱头鼠窜,样子既狼狈又恶心,一慌神就把所有动机说了出来,“你之前卸过我一条胳膊,让我在小弟面前丢脸,我就想、想给你们点教训,就、就这样……”
声音越说越小,他知道自己今天必定落不到好,只求少受点罪:“我有眼不识泰山,我错了哥!求你放我一马啊哥!我不该多管哥的事,我当初就该绕道走,我不该黑你对象,我给你们道歉!”
“卸的是这条胳膊吗。”乔一晨视线落在周斌右臂上。
正战战兢兢求饶的周斌楞楞回:“是……”
乔一晨松开他的头发,站起来环顾地下室四周,看了一圈,还是觉得角落里那个凳子比较顺手。心想道这两天跟凳子倒是挺有缘。
他抄起凳子,踱步返回到周斌身边。周斌心脏跳到了嗓子眼,眼睛几乎要瞪出眶来,手脚使不出丁点力气,如烂泥般瘫靠在那里。
乔一晨默不作声,但手上动作却不马虎,他高高抡起凳子,狠狠砸在右手臂上。
那声清脆的骨裂随即被痛苦的哀嚎掩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