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 17 章(1 / 1)

业火中有一张面目狰狞的鬼脸在蛊惑虞渊:“九夷真人,抵抗无用,业火魔印一旦烙下,灵魂永无安宁之日。你潜心修仙近千年,仍未走尽红尘路,做不得仙,不如入魔。魔不入六道轮回,亦可长生不老,无须克制欲望,恣意洒脱,天上地下为我独尊。”

虞渊以剑指连点雲门穴和神藏穴,运出大量灵力抵御业火蔓延。

洗脑的业魔被灵力冲散,罪魔又出现:“九夷真人,还记得漫天血光的那一夜吗?四百八十三位修仙弟子死在你的沉渊剑下,黄泉路因此堵塞不能行。风光霁月的修仙祖师爷啊,那些迸射的热血将你的白衣染红,你每走一步,滴血成渠。你深知嗜血的滋味有多美妙,利剑穿透骨肉的快感有多刺激。来吧,继续生灭予夺,用白骨筑造你的王座。”

这番话直戳虞渊的痛处,虞渊胸内气血翻涌,嘴角溢出一缕血丝。

罪魔隐,心魔现:“九夷真人,你儿时种在容华宫的古楸树已枝繁叶茂,紫花盛开时你母妃会在树下长跪不起,自责没有保护好你。丧子之痛与帝王薄情令她心字成灰,花信之年便香消玉殒,她在奈何桥上等你盼你,望眼欲穿,你为何不去与她团聚?神仙清高视冥界为污秽之地,你也这般认为么?人之归途何谓污秽?你所奉行的天道仙学是禁锢人性的枷锁镣铐,你以为在济世度人,实则是束缚思想,人人都清心寡欲,这个世界就早亡了。”

信念和努力成祸世之源,母妃的一句“渊儿,何苦生在帝王家”犹在耳边回荡。虞渊的喉结剧烈滚动,“噗”地一声喷出一口血雾。

“虞渊,心神切不可乱,你听到、看到的皆为幻象。”一道空灵的,仿佛来自遥远地域的声音说。

心魔:“皆为幻象?仙门四百余人一夜殒命,血浪滔天,人神共愤。九夷真人,不要自欺欺人,强者无畏,敢做就要敢当。”

空灵声:“那些人不是你杀的,元韫知道真相,只要找到元韫,三魔便可除。”

三魔桀桀怪笑。

业魔:“他若想去找元韫,就不会藏在天悬洞中日日散灵求解脱了。”

罪魔:“他怕最后的真相就是他屠戮仙门。九夷,你创立修仙界,又自毁修仙界,好比种树乘凉,乘完凉觉得树碍事砍伐了一样的道理。”

空灵声:“虞渊,去找元韫解开心结,消除魔印,重振修仙界。”

心魔:“你这不是逼九夷作孽么?消除魔印须找适合的炉鼎,共浴业火七七四十九日,魔印方可转移到炉鼎身上。九夷真人高洁傲岸,岂会与人交颈合欢?将魔印转嫁他人,九夷背负的罪业又会多加一道。九夷太难了,做圣人太难了。”

虞渊的嘴角不断溢血,眼看就要崩溃。

空灵声吟唱安灵曲,虞渊仰面倒在莲池中。

天悬洞外,夜色凄凉。高悬的圆月被一层薄絮般的乌云遮盖,散发着惨淡的微光。

兰皎已声嘶力竭,仍在念叨“天悬洞在哪儿,虞渊你出来啊”。

兰皎不知他与虞渊仅隔一面山壁。

一个惶惶不安,一个昏迷不醒。

之后几日,兰皎活力全无,像霜打的茄子蔫蔫的,做啥都提不起劲。

萝莉以为是自己的话让大师兄郁闷,心怀愧疚地找到御姐师父,请她帮忙开导兰皎。

散学后叫住兰皎,御姐叫住兰皎,安慰他:“皎儿,修仙不可激进,楚楚天赋异禀,容易突破极限。你灵根受损,能在短时间内恢复已超出为师所期,不必与楚楚攀比境界,无论强弱,你都是为师最喜欢的徒儿。”

兰皎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师父,你多虑了,我是什么资质,我很清楚,师门能出楚楚师妹那样的能人,我高兴得很。”

“真的吗?”御姐抬起兰皎的脸,原本水嫩的脸颊微微下陷,水光肌黯淡无光,“你高兴得都瘦了。”

兰皎叹道:“学习令我精神恍惚,辟谷使我容颜憔悴。师父,你说怎么办?”

“要不卷铺盖下山逍遥自在去?”御姐移开手指,哼道,“别做梦了,你的卖身契我是不会归还的。”

兰皎正经问道:“师父,你当初看上我哪点,非要把我拐进仙门?”

御姐不正经地回答:“看上你的脸,可以给我派撑面子。”

兰皎深以为然:“师父好眼光。”

“我派人虽少,但整体颜值吊打修仙界。”御姐抚摸着自己的脸自夸,“修仙界十大美人排名,为师位列第二。”

兰皎说:“师父闭口美,只要不说话,第一美人妥妥的。”

“那也不是。”御姐难得谦虚,“第一美人无人能超越。”

兰皎想了想说:“第一美莫不是……”

御姐点头:“正是。”

你回答得也太快了吧,我还没说是谁呢。

“师父,明月走了,你不想他吗?”兰皎问。

“想!一刻不见如隔三秋。”

兰皎牵着御姐的衣袖,作撒娇状:“我也是。师父,我想去找他,请几天假行不?师父,你最好了,答应我吧。”

御姐扯回衣袖,瞥着兰皎:“你就想下山玩乐,别以为师父好骗。”

兰皎举三指,指天发誓:“我真的是去找明月,如说假话,天打……”

御姐将食指轻按在兰皎嘴上:“别乱发誓,七夕那日发誓的男人太多,把雷公累坏了。”

兰皎:……

“明月离开四日,为师心中颇为不安,他若一去不复返,我派损失巨大。他是你召来的,你去找他也是应该的。去吧,别耽搁太久。”

“好!”

兰皎再次到灵宠院找小狻猊,说出想去天悬洞的想法。

小狻猊直接拒绝,说没有主人许可,任何人不能进入天悬洞,月圆夜它也要回避。

兰皎心急如焚,好说歹说小狻猊终于给兰皎画了地图。小金雕把兰皎送到天悬洞那片区域后就溜了。

兰皎环顾四周,感觉这里来好多次了,大树上还有自己绑的布条。所以天悬洞不是一个洞,是一座巅峰。

兰皎开始地毯式搜索。

这里肯定有洞穴,虞渊还没升仙,是人就不会化成一阵清风钻入山崖裂隙中。

虞渊昏迷四日,终于悠悠转醒。

莲池水一阵动荡,虞渊起身着衣。

每五年一次的中秋月圆夜,虞渊必会渡劫般抵御魔印的侵蚀,在业火血海中痛不欲生。随着灵力流逝,痛苦愈加翻倍,三魔的蛊惑言论比以前多,侵蚀力比以前强。

虞渊心灰意冷闭关不出,并不是怕最后的真相难以承受。

仙门浩劫日,是虞渊的飞升日,原本心静神宁等待羽化,岂料太乙门一百六十名弟子所摆的护仙阵突然出现异动,主护法位的弟子突然收灵起身,一声响哨,山间黑雾蒸腾,浓郁的黑雾冲破阵型,冲虞渊迎面袭来。

护仙阵破乃飞升大忌,因为飞升之人会用所有灵力去开启天路,稍有差池便会被灵力反噬。

虞渊猝不及防被黑雾吞没,瞬间坠入梦魇之中。人世间的喜、怒、哀、惧、爱、恶、欲如千里长卷不断涌入虞渊脑中,冲刷着虞渊的三观。

虞渊儿时入山不曾深刻体会过这些七情六欲,整个人在五光十色的欲望深渊中无尽沉沦。

仙门惨遭血洗时,虞渊感觉自己好像在挥剑,又恍惚看到有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在疯狂屠戮仙门弟子。

那时虞渊全然不能自控,无法辨别是幻还是真,无论三大仙门是不是他亲手血洗的,那四百八十三条人命也是在他眼皮子底下挣扎亡去的。

漫天血雨染红了虞渊的白衣,浓烈的腥风无孔不入地钻进虞渊的身体内,在他纯净的灵魂上刻下难以磨灭的魔印。

虞渊其实知道消除魔印的方法,但如心魔所说,欲除魔印必加害于人。虞渊不能再作孽,只能强受噬骨诛心之苦,自罚赎罪。

虞渊原想在天悬洞中了此残生,一个少年却意外闯进他的领域,不知疲倦地向他散播快乐与希望。

千百年来,只有虞渊向别人传输思想,引人上进。从未想过深渊之上,有一束光能照亮自己。

虞渊沐浴阳光,自然有所回馈,一身灵力白白散了,不如给那少年修复灵根。日后湮灭,那少年或可替自己完成未尽的心愿。

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少年受困,一番诚挚邀请,虞渊竟鬼使神差般答应了。

虞渊再次踏进仙门,看到大殿供奉着自己的神像,早已放下的除魔安世的念头又重新萌芽。

除魔安世,我还有这资格吗?教出的门人与魔勾结,我枉为仙师,如何能继续传道授业?虞渊的心里极其矛盾。但看到朝气蓬勃的新人对修仙充满美好的向往,虞渊又觉得自己该为他们指点迷津。

无论结果如何,尽力而为,不枉在人世走一遭。

虞渊将天悬洞好生打量了一番后,暂时离开这个最终的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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