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幕恰好直击重点。
“……”
“青松,你干什么!!!!”
茶水四溅,碎片飞散。离对方最近几乎没有任何防备的伏哲道君擦完脸上茶渍,恼火开口,有病吧,突然灵气暴动。
“闭嘴,没你的事,等会我会让人把赔礼送到梧桐峰。”青松道君没再理会同座的抱怨,而是径直起身,盯着水幕中的场景脸色漆黑,隐藏在宽松衣袖下的手更是捏了又捏,咯吱作响。
他承认是因为膝下只有一女,又加之发妻早逝,对女儿难免娇惯了点,平日里一些小错误他都会睁只眼闭只眼,但没想到这孩子居然变成了这样。
出言不逊,目中无人。
这还是往好里说,难听一点,就是蠢。
若非亲眼所见,他都不敢相信那是自己的女儿。
“掌门放心,等选拔结束,我回去一定好好管教她。”青松道君压抑着怒火粗声粗气冲主位行礼。
“无妨,都是孩子,青松你回去后也不要太过苛责,耐心一点。”知晓对方是个暴脾气的掌门见状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委婉安慰。
“孩子,都十几了,她不懂事,我这个做父亲的还能不懂事?再这样放任下去,还不知道要惹出什么祸事。”青松道君粗声粗气回答,胸前不住起伏,看来是气得狠了。
尤其是当与别人家的孩子有了对比后,便愈加头疼。他现在真心怀疑,要是没有自己给的那些东西,秦知非连第一关问心都不一定能过,简直是上辈子的冤孽。
因此不等收徒大典开始,便直接拂袖离去。
青松道君来这原本就是为了看女儿,但现在,看是看了,他的脸却不知道丢到哪了,只想回去好好收拾自家不成器的东西。
不过在离开前他还是恶狠狠瞪了一眼同样面色不虞的孔阳道君,阴阳怪气道,“你还真是养了一对好儿女,将我家的小傻子哄得团团转。”
“阮卿做得是有些过了。”
“呵,我没说她。”
“那你……”对方皱眉不解。
青松道君见他一幅置身事外的偏袒样子,就觉得更想打人。他是对阮卿嘲讽女儿的行为很恼火,甚至顾不得身份想当场理论,但冷静一想,这要是他年轻时候被莫名其妙讨要东西,估计不将对方摁倒地上打是不可能的。
阮卿的举动,他虽然不爽,但也知道是他们无礼在先,被打被骂纯属活该。但阮念姐弟的行为,青松道君就真的生气了。
他好歹活了这么多年,再一涉及孩子,有什么看不明白的。一场争吵下来,到最后所有的恶名都是他家小傻子的,孔阳家的女儿说了那么多,最后还是温柔善良,关爱同门的好名声。
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照顾妹妹。
回忆起过去秦知非不断在他耳边提阮家姐弟有多好,青松道长就一阵头疼,不说对方是不是有意,光这一番话下来,他就对阮念多了几分莫名不喜。
也更加想将自家的吊起来打一顿,修为不行也就算了,现在看起来连修心都够呛,就这智商,还欺负别人,哪一天出门被人卖了会不会帮着数钱都难说,愁死他了。
(还在外面哭闹的秦知非:阿嚏!!!)
其实青松道君担心的没有错,他一直沉溺于对亡妻的怀念,居于旧处独自修炼,加上性格又暴躁执拗,与女儿的关系更是你想要什么我给什么,你说什么我听什么,很少会关注孩子内心。而且其他被欺负的弟子又不敢当面跟他说秦知非平日里到底干了什么。
前世没有阮卿参与,水幕秦知非三人风平浪静,一路顺畅,他什么都没发现,女儿依旧是记忆中虽然有些刁蛮但依旧心地善良的好孩子,他可以安心待在旧居。这也导致当青松道君发现对方为了阮初和恶意毒害同门师妹的时候,一切都来不及了。
最后秦知非更是为了成全阮念的大义被妖魔吞噬而亡,他也孑然一身,自尽而亡。
大殿中的多数人看着青松道君怒火下隐藏的疲惫,不由得心生叹息,有孩子的在想孩子,例如孔阳道君,不过他是在心疼阮念那样请求还被拒绝,在迁怒长女;有徒弟的在考虑徒弟,毕竟如师如父,弟子就是他们的责任,如何教导,也是一个大问题。
什么都没有,孤身至今的则在感慨单身真好。例如……云尧道君。
他一声不吭默默盯着掌门,用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睛充分表达出一个意思,“看到了吧,这就是成家的后果。”
掌门:……
不过,云尧道君回想起水幕中阮卿拔剑的果断与请战的肆意,难得提起一些兴趣,嘴角更是露出一个细小到可以忽略不计的弧度。
似乎……还有点意思。
他们剑修生来便不惧艰险,敢冲敢闯,若是畏畏缩缩,被他人言语左右,那也不配习剑。这样看来,阮卿跟他还是有几分相像的,而且,她比自己会骂人诶!!!!
云尧道君抓住这一点想了又想,突然就对收徒有了期待。他嘴笨,兄长日后再骂他,不就是有人可以替他反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