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古至今,大家都是喜欢看戏的,就连这原始人也不例外。
大家伸长了脖子,探着头,朝着那边看过去,倒像是小时候家里喂鸡鸭鹅的时候抻着脖子的鹅,想到这句比喻,聂琰实在是没法严肃起来。
那狗三十低眉顺眼地跟在他家亚兽人身后,旁边还跟着几个半大的小子,最小的那个走路还不太稳,被大的那个抱在怀里,而他家亚兽人的两手也没有空着,拎着一大堆用麻藤串起来的黑乎乎的东西,便大步朝着这边走过来。
“神使……不,聂琰大哥!”
那个亚兽人的手挺糙的,脸被晒得通红,看上去就是乡下朴实的农民,笑起来露出一口黄白相间的牙齿。
“这些是俺们家里这些天攒的肉食,就想着有一天见着了您,能够送给您。”
聂琰莫名有种开国元勋的压力感,“这送给我做什么?我好像也没有做什么吧?”
“不不不,您做了。”那亚兽人指着身后的那群亚兽人说,“俺们家里的兽人都被派出去战斗了,被俘虏了就回不来了,是您将他们放回来的,我们要谢谢你!”
说罢便将那堆黑乎乎的东西往聂琰的怀里塞。
聂琰这才看清楚这些东西——全是一些稀奇古怪的动物晒成的肉干,如果放在二十一世纪,铁定能够成为化石一样珍贵的文物,可是如果作为食物,则散发出一股鞋袜臭的怪味。
即便是在这种原始森林里,聂琰也没有委屈过自己吃腌肉,顿时有些受不了这些味道。
还是白瞳将那些兽人拦了下来。
聂琰赶紧介绍道:“这是我们家的亚兽人。”
对于亚兽人为尊的大树部落来说,有亚兽人在场的时候,兽人是没有资格说话的,聂琰介绍完,赶紧闭上嘴巴,不住地给白瞳使眼色,希望他能够妥善地处理这件事。
那些亚兽人是听闻神使有亚兽人了,只是没想到是这样一个亚兽人。
只见他长得白白嫩嫩的,手上也没有多少茧子,一头长发柔顺光滑,披在肩膀上,手里还捧着半截瓜皮,身材虽然结实但是算不上高大,甚至有些纤细。
这样的亚兽人,既不会生,也不会种田。
不知为何,大家心里涌起一阵失望感,觉得白瞳配不上聂琰。
白瞳招手让狗三十将他家的那份礼物给拿回去,又让其他亚兽人将他们的肉干也拿回去了,这才温吞地开口:“我们家聂琰不需要这些东西,你们家里有孩子要养,需要多吃点肉,才能好好长大,这些就拿回去给孩子们吃吧。”
“可是,这是我们的一番心意……”
“心意我们已经收到了,”白瞳转过头来,问聂琰拿了好几斤棉花,聂琰凭空变出一大团棉花,差点将这些亚兽人的眼珠子给惊出来了。他现学现用,“这些棉花都没有去籽,你们要是真想谢他,就帮忙将籽给去掉吧。”
说着,他一人发了两斤左右。
那些人明明是来送东西的,结果反倒是从聂琰这里拿了一大堆东西,有些不知所措,但也不知道这棉花是用来干什么的。
白瞳捻了一点棉絮,搓成线,给他们看,“然后再把棉花给搓成这样就行了。”
聂琰在旁边点了点头:“我现在很缺人给我搓线,但是不缺食物。”
听到他这样说,那些个亚兽人们就高兴起来,气势轩昂:“神使大人还差几个人?我们就算是不休不眠,也要给你帮忙!”
“……”聂琰可不敢让他们不休不眠地帮忙,毕竟这些可是珍贵的劳动力啊。他咳嗽一声,“不用很多人,只叫小孩子没事做搓了玩玩便行。”
“还有,那些籽你们可以种在地里,然后长出来的果实可以采出这种棉花。”
众人见白瞳脾气温和,性格大方,一点都没有远山部落的亚兽人的小家子气,也乐得向他请教,白瞳稍稍解释了一下制线的用途,那些个亚兽人中不知道谁开口说了第一句:“那我们可以换那些做出来的衣裳吗?”
聂琰惊讶了一下,问他:“你想换?”
还真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对衣裳感兴趣,并且还十分给力地提出了以物易物的这种方式。
那个开口的亚兽人是狗三十三家的,他家的兽人和狗三十家的一个遭遇,不过他爹爹生的儿子多,他兄弟也多,日子过得比较富裕一些。
故所以他也会有些比他人更加大胆的想法。
他在原来的部落里的时候,是住在离兰姆达比较近的广场中间,时常看见兰姆达身上穿着最好的兽皮,或者用羽毛织成的衣服。
那时候他就暗暗发誓,将来一定要生得比兰姆达还多,等他的孩子都长大了,他也可以和族长一样,想穿什么就穿什么!
聂琰:“……”
对于这个兽人的想法,聂琰先是无语了一下,不过还是很快回答道:“等我们将衣服做好了,会通知你们如何交换的。”
他本身制衣就不会为了自己一个人穿的,而是这个部落里的人大都光着身体走来走去,虽然已经见惯了,但一想到自己可爱的孩子将来长大后也要这样光着身子到处溜达……
聂琰猛地打了一个哆嗦。
这太可怕了。
好不容易打发走那些亚兽人,兽人们也歇饱了,该下地干活了。
他们种出来的食物一半交给族长屯起来,一半自己屯起来,努努力的话,今年快些做完,等明年有了余粮,便可以抽出时间来去多打一些猎,然后再多生几个崽!
一想到这里,大家立刻元气满满,扛着工具就去田头地尾干活了。
聂琰回到家,白瞳主动将孩子抱在怀里,带他去上厕所,又给他喂奶果,照顾得无微不至。
聂琰则是将空间里的鱼都给弄出来,杀了洗干净,用盐和胡椒等东西腌制着,准备一会儿做一锅鱼头汤,再炸点鱼块。
崽崽对这鱼的味道特别敏感,奶果吃了两口就忍不住朝聂琰这边瞅。
聂琰洗干净手,将孩子抱过来,崽崽就抱着他的手指想要舔,幸好聂琰发现得快,就是不给他舔,反倒是将奶果拿过来放在他的唇边。
两人带着孩子,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对了,我们的孩子还没有取名字呢。”
最近聂琰一直在苦恼要如何取一个符合部落里起名方式,又迎合自己自己的审美的。
兽人们大都是起名不是在前面加个颜色,就是在前面加个自己兽型的字,比如灰石,又比如虎啸。如果是亚兽人还好,管他是什么颜色,直接叫就好,但是兽人取名字挺有规矩的。
如果名字起得不好,将来崽崽和别的崽崽玩耍的时候就会被欺负,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秋斐倒是给过一个提议,说叫“银渐层”,差点没有叫聂琰打他。
白瞳抱着手臂思索了许久,最后可怜兮兮地转向聂琰,摇了摇头:“我想不出来。”
聂琰:“你觉得叫什么名字好?”
“橘胖?”
聂琰:???
“再要么就叫猫蛋吧?之前不是吃过一个蛋吗?我觉得蛋很好吃,所以崽崽就叫猫蛋吧。”
你是想要你的儿子变得很好吃吗?
“不要。”聂琰想都不想就拒绝了,果然符合部落起名方式的名字就不符合他的审美,按照他的审美,崽崽不叫杀生丸也得叫猫夜叉。
——当然,是不可能这样取名字的,万一将来有人考古发现了,指不定还会笑话他这个原始人怎么这么中二呢!
最后琢磨了许久,知道快要晌午该做饭了,白瞳忽然叫了一句:“崽崽,不能去吃那个鱼!你还小!”
鱼?
聂琰眼睛一亮,既然崽崽这么喜欢鱼的话,不如就取名叫白余吧,既好听,又符合别人的起名方式,他的毛色却是算得上是白色。
“白瞳,我们的崽崽就叫白余吧,我想好了。”
“白鱼?”白瞳想了想,点了点头,“鱼也挺好吃的。”
“……”你是多想你儿子被人吃啊?
至于姓氏,聂琰倒是没有考虑太多,虽然白瞳不姓白,但是孩子跟着他有一个一样的字也不错,有一种他给老白家生了个崽的错觉。
当天中午秋斐和银回来后,聂琰便在饭桌上宣布了崽崽的大名白余。
银的反应和白瞳一样,一边吃鱼一边点头来了一句:“鱼好吃,白余也好吃。”
而秋斐则是只顾着去夹那鱼块,根本就没有听清楚聂琰在说什么。
聂琰抱着白余,有种入赘到别人家做牛做马还被人无视的错觉。
偏偏白余又是个不安分的,就在他走神的那一瞬间,忽然小爪子扒在聂琰的饭碗里,用爪子勾出一块鱼肉,啪嗒一下砸在聂琰的身上。
然后聂琰低头只看见自己的儿子飞快地跳在地上,嘴里叼着个什么,一看碗里,鱼肉没有了。
“快快快,崽崽偷吃鱼了,别让他吃……”
聂琰刚说完,白余像是听懂了似的,长大了嘴巴,嗷呜嗷呜几下,就把鱼肉撕烂给吞进肚子里了。
聂琰:“……”
白余挑衅地看了一眼自家老子,然后跑到外公那边去,张嘴要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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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琰:既然崽崽这么喜欢吃鱼,我们就叫他——
白瞳:胖鱼。
秋斐:聂一条。
银:银渐层。
长辈都是起名鬼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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