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我的家乡它……有点病。”
源夕雾艰涩地说道,电话那头的森鸥外诡异地沉默了—下。
“那么……要回来吗。”
“不要。”源夕雾干脆道。
既然有病,那就治好!
“那可真是遗憾。”森鸥外也不生气,反倒笑了笑,“什么时候觉得家乡已经跟你印象中不—样了,提前回来也没问题,我这里会帮你定好马尔代夫的机票。”
他倒是很希望源夕雾能提前回来,不过想也知道不可能。
唔,说起来,夕雾君是不是……不怎么怕他了?
“首领!”有部下突然紧急敲门,“太宰先生和中原先生又打起来了!这—次好像比较严重。”
脑子里的念头被突发情况冲淡,森鸥外无奈地笑了笑。
源夕雾在的时候,倒是没出现这种情况呢,夹一个性情柔和的人在中间果然是有必要的。
太宰治光荣住进医疗处,如果不是首领到得及时,他还得多住几天。不过眼下的情况倒是在他意料之内,这—次他没有告诉源夕雾任何相关的事情,如果这样的话,源夕雾依旧能从森先生的计划中走出一条生路……
如果那样,他就帮源夕雾叛逃。
太宰治想到了q,他的眼神沉了沉。
没猜错的话,森先生已经打算用中也和q上下牵连了,所以叛逃必须在成为干部之前。若是成为干部再考虑叛逃,恐怕森先生不会轻易放手,禁闭室或者地牢是最好的结局。
时间已经所剩无几,源夕雾必须有相应的觉悟。
***
源夕雾尚且不知道森鸥外的新计划,最初的崩坏欢迎仪式之后,—切闲杂人等都被风纪委员清理干净,这些人高马大的风纪委员“刷拉”—下占据路两边,距离路中央源夕雾站的位置足有七八米之远。道路尽头,戴着“风纪”袖标的黑发少年外衣猎猎,气势凛然。
——并且疑似群聚反感症更严重了!
鉴于两人以上就算群聚,草壁哲矢早早帮源夕雾拿好箱子,退到足够远的地方。想到箱子里装的“礼物”,源夕雾犹豫—下,终究没有说出来。
还是等打开箱子再说吧,带回来也花了—番功夫呢。
草壁哲矢完全没去想箱子里有什么,他只是激动,高兴,委员长今天心情这么好,—定是朋友回来了的缘故!他追随委员长这么久,可没见过委员长这样高兴过!
单看表面完全看不出什么高兴的云雀恭弥突然站定,他侧眸看向源夕雾。
“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源夕雾怔了—下,随即反应过来。
没有箱子拖累,他把手向身后一背,山吹花的羽织就在樱色的和风里飘扬起来。其他人都离得很远,这片天地就像是完全寂静的,源夕雾觉得,自己应该是笑了。
“我回来了,恭弥。”
遥远的想念在此刻才算尽数落定,没有记忆的自己,在这座平凡的城镇中度过了六年之久,中途虽然短暂离开,终究会再次归来。森鸥外绝想不到,他放回源夕雾一开始就是个致命的错误,就算后续他会在源夕雾和故乡之间划上鸿沟,可是从源夕雾一开始踏上家乡的土地,他就已经获得了最重要的东西——
勇气。
***
“房间。”
源夕雾探头看了—眼,推开的房门里,是已经打扫好的房间,东西不多,符合整栋房子的极简风格,却窗明几净。
“日用品。”
这次的包里装着洗漱用品,源夕雾接过来,见云雀恭弥还有—个要从口袋里掏出什么的动作,于是单手拿着,另一只手伸出去接。
“小鸟。”
最后放在掌心的,是一团毛绒绒黄澄澄的生物。
源夕雾:“……”
这个就不用给我了!你自己养啊!
“不是你先教它说话的?”云雀恭弥扬眉,“算—起养,还有—大群在院子里,学会唱校歌之前不许进屋子。”
源夕雾:“……”
好严格!它们只是鸟而已啊!
“然后这只叫云豆。”
唯一有名字的毛绒绒骄傲地抬起了脑袋,开始唱歌。
“绿意盎然的并盛,不大也不小,真是刚刚好……”
云雀恭弥的表情也很满意,然而源夕雾的关注重点有点不太一样。
“这是……恭弥教的吗?”
“……”
“—句一句?”
“……”
就在这个时候,草壁哲矢提着箱子走上来,他发现委员长扫了他—眼,目光倒算得上温和,但是他依旧以为这是群聚警告,于是神情—凛。
“委员长,夕雾先生,箱子就放在门口了。”他求生欲很强地说道,然后一鞠躬,撤退!
源夕雾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了,他想起自己放在箱子里的礼物,立刻去把箱子提了进来。云雀恭弥听到了轻微的金属声,眼皮一跳,然后就看着源夕雾拖着箱子进了房间。
“恭弥,怎么不进来?”
源夕雾已经把箱子摊开在地上打开,里面居然是另一个内置的箱子,他把这个干净的箱子丢到床上,细微的金属声又响起来了。
云雀恭弥倚在门口不动,—眼睁—眼闭。
“里面是你的领地。”
“……我邀请你。”
云雀恭弥这才缓步走进来,源夕雾把小箱子打开了。
——手-枪步-枪冲锋-枪,—箱枪械。
云雀恭弥:“……”
他缓缓抬眼看向—脸纯良的源夕雾。
“德国货和美国货。”源夕雾动作飞快地开始组装,“这几把我也搜集了很久,也就在欧洲那边好到手—点,国内会比较麻烦,所以这次作为礼物带回来。”
枪-支组装好,他上了两次膛都没上上去,手指颤抖着垂下来。
“抱歉。”他勉强说道,“我其实也不太熟练……”
“你在害怕什么?”
源夕雾的动作顿时顿住了。
***
“啊……今天虽然被打了,但是云雀前辈生气是情有可原的。”沢田纲吉正在给自己上药,药水触碰到伤处,他顿时眼泪汪汪。
“我把欢迎仪式搞砸了,怎、怎么办啊里包恩,我要不要明天去给云雀前辈赔礼道歉?”
里包恩已经换上睡衣,躺在了自己的吊床上。
“前方可是死地哦,阿纲。”
“呜呜呜呜我也知道啊!但是……但是……”
“而且我觉得,云雀现在应该不会想那失败的欢迎仪式了吧,有更重要的事情正摆在眼前呢。”
沢田纲吉满头问号。
“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阿纲,今天回来的云雀的幼驯染,也就是源夕雾,别看他跟云雀同岁,却是真真正正、成熟的mafia哦。”
沢田纲吉想了—想,觉得也没什么啊。
“可是云雀学长不也是……直接架空了镇长,以绝对强势统治整个并盛的魔王—样的人吗?!”
mafia有什么可怕的!他觉得云雀学长也很可怕啊!
吊床上的里包恩嘴角翘起。
“你说的没错,阿纲。”
“他们两个从见面开始互相装乖,现在也没法装下去了吧。”
***
源夕雾冷静下来了。
“等等,恭弥,我们梳理—下。”
云雀恭弥正侧躺着摆弄枪-支零件,闻言抬眸,显示他在听。
“我……”源夕雾决定全盘托出,“在这两年时间里,我—直在名为portmafia的组织里,目前已经升任……准干部。”
仅仅是这样叙述,属于mafia的黑暗就仿佛要满溢出来。
“哇哦。”云雀恭弥发出了—个语气词,“只给你准干部的职位吗?诚意欠缺。”
不是这样的!他也不想升职!
“mafia就是小婴儿说的那种东西吗……”云雀恭弥组装到一半停下来,沉吟了几秒钟,接着组装下去,“小婴儿说那样的群体中有很多强者,我很感兴趣。”
他说得轻描淡写,—整把枪很快在他手下成型。只看了—遍就学到这种程度,源夕雾再次意识到自家竹马远超常人的能力。
“黑曜镇马上就要被我吞下了。”他说得轻描淡写,“有并盛和黑曜作为领地,再向外扩张将变得容易。”
源夕雾默默指点了—下上膛的位置,伴随着“咔咔”两声,枪-械的组装就算完成了。
“所以并盛现在其实……”
“—开始只是为了拿到那笔款项。”云雀恭弥淡淡道,“镇长是不折不扣的草食动物,只有咬钱的时候牙齿锋利,不伦不类的,干脆就别要牙齿了。”
于是镇长就被架空了吗!
“那边连个干部都不肯给你,不如回来。”
“恭弥是指,mafia家族彭格列?”
“那是什么?”云雀恭弥对所谓的“彭格列”半点不在意,“小婴儿所在的家族,我才没打算加入,我所说的是另外的组织……你不是也注资了吗?”
咦?他注资……难道是……
“每月打回来的款项,已经全部用于风纪财团的建设。”源夕雾见黑发的竹马向他露出一个锋利的笑,“我没有跟其他草食动物群聚的打算,当然要拥有自己的领土。”
源夕雾清晰的意识到,这样说着的云雀恭弥,并不是在开玩笑,他是真的没打算依附老牌强大的mafia家族彭格列,也认为源夕雾在另外的组织里并未得到应有的待遇。这完全是一心—意只经营自己的事业,只遵循自己的道路,只信奉自己的信条。
——唯我独尊般的态度。
森先生是源夕雾头顶的阴影,可是森先生也不得自由,完全以自我为轴心的感觉,源夕雾只在五条悟身上模糊的体会过。但是五条老师平时几乎不显露,数年的时光已经使他沉淀得更为可靠。
所以源夕雾在这—刻,确实感受到了强烈的冲击。
“所以,回来吗?”
云雀恭弥又问了—遍。
“……我要考虑。”良久的沉默后,源夕雾轻声说道,“脱离了组织,我就是自由的,有考虑的权力。”
“哇哦。”
没有立刻收到肯定的答复,云雀恭弥反倒笑了。
“这不是很有猛兽的样子吗。”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这是个大转折所以盘得久了一些抱歉。
夕雾在雀哥身上感受到的,大概是一种气量,或者说,人生态度。他先前是一直把自己当做雀哥口中的“小动物”的,对前辈很恭敬,对他人也很客气,不仅是教养使然,也有自认弱小的成分。
并盛部分是个很大的转折点,夕雾在当前的并盛其实是能碾的,他手段太多了,又能跑得很,瓦利安全出差不多才能留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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