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虽然潮味儿大,但是光线却挺明亮的,而且也如杜如莲所说的那样,的确是被用心清扫过了,他们只要再整理一下,应该可以凑合地过一个晚上。
天色已经渐暗,温妙刚想去院子里拿把笤帚,便看见郁陌邱从车厢后面取出来几个箱子,她凑近一看,竟然是吸尘器和自动脱水拖把。
温妙不禁眼前一亮,夸赞道:
“不愧是你,怎么还能想到这些!”
郁陌邱轻扬了一下眉,嘴角不由勾起。
那当然,他可一向最擅长做准备了。
也幸而老房子里通电,用上现代工具之后,两人的速度明显变快了,天还没有完全黑之前,就已经打扫结束了。
因为这里的厨房还是灶台的模式,温妙根本不会弄,郁陌邱就更不用说了,恐怕是生平第一次亲眼见到什么是灶。
于是两人便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自热火锅,草草地结束了晚饭。
晚饭后,温妙支了个小马扎坐在了院子里。
乡下的夜里十分安静,不时可以听见草丛里的虫鸣,和田野里的蛙叫。
以往温妙每次过来的时候,基本都会像这样坐着,然后抬起头,仰望那片坠着繁星的夜空。
这里的星空看起来很透明,星星特别亮,像是点缀上去的点点碎钻,着实漂亮极了。
温妙就像个初次观星的小朋友一样,捧着脸颊几乎都看着迷了。
郁陌邱坐在她的旁边,熟稔地伸出指腹捏了一下她的小鼻子,才把她的注意力唤回来。
“看见月兔了,这么专注?”
夜里温度有些微凉,温妙顺着他的姿势,立即窝进了他的怀里,他微热的体温瞬间就将她暖和了起来。
见她像小猫儿一样缩进自己怀里求抱抱,郁陌邱墨色的眸底倏地一柔,拥着她的手臂就愈发紧了一些。
“我小时候学画画,就可爱画兔子了。虽然我记不太清,但好像我妈妈曾经也给我买过一个兔子模样的小玩偶,只是后来等我想起来再去找的时候,就已经找不到了。”
父母出事的时候,她还太小,本就不甚清楚的记忆,再加之巨变带来的刺激,便让她更加模糊了。
甚至有很多记忆在她长大了之后才慢慢地回想起来,每到这时她才感觉到那时候的自己的确生活得很幸福。
郁陌邱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虽然没有出声安慰,但是那温热的大掌却已经给予了她无可替代的温暖。
“很想他们吗?”
“偶尔吧,毕竟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
伤口结痂了就不会再疼了,只是每每看到落疤的时候就会想起来。
温妙也是这样的,她已经习惯了自己一个人的状态,关于父母的记忆早已埋在了心底深处,想念极了才会拿出来看一看。
更何况,她现在已经有了新的家人。
温妙抬起眸,直直地望着眼前俊美的男人。
“我已经有了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是了,是他的出现将自己不完整的心拼凑了起来,他看穿了她的伪装,看穿了她的脆弱。
即便她会躲避,他也不依不饶地缠在自己身边,从来不曾背对着自己,也不会将自己抛下……
思及此,温妙真的愈发觉得她太过幸运了,前十多年所受的苦可能都只是为了遇见他。
当她用那双水盈盈的大眼睛深情凝望自己的时候,郁陌邱就已经陷入了她温柔的眸色里。
她就像一张无形网,将他牢牢地圈住,而他却又为此心甘情愿,不惜低下了高贵的头颅。
蓦地,他低声一笑,黑眸里似揉进了无边的月色,潋滟不已,皎然至极。
“妙妙觉得这就满足了吗?你明明还可以向我索要更多的……”
说着,他便敛了眸色,俯首含住了她嫣红的樱唇,辗转慢捻,吞吐翻搅。
他就像是一位不紧不慢的绅士,慢慢地引诱着她动.情,引诱着她为自己疯狂着迷。
温妙忍不住喘息了一声,小手愈发搂紧他的脖子,两人之间严丝合缝,缠.绵不止。
看不清人影的院子里,木质的躺椅摇来晃去,吱呀不已,就连衣服落在了满是尘土的地上也无人搭理……
此般弥漫的浓情蜜意,似是将天边的弯月都染上了一抹害羞的霞色。
当温妙被人抱进屋里后,她才从方才的意乱情迷中回过神来,拿过薄被就将自己圈了起来。
男人还不舍得将她连人带被揽进怀里,轻啄着她红艳艳的唇,细白的颈,似是怎么疼爱都不够。
温妙忍不住地抖了又抖,整个人红得像是一只烫熟了的小虾子,她蜷着身子,为刚才两人在院子里的猛浪而羞愤不已。
对上她委屈得通红的大眼睛,郁陌邱难得地感到了些许不好意思,毕竟刚才的确是他做的太出格了。
但是,有些冲动是忍不住的,即便像他这般克制的人也不行。
“别气了,嗯?”
温妙嘟着红唇,让他哄了好久都没松口,背对着他缩到了角落里,摆明了不想和他睡在一起。
郁陌邱无奈地躺在她身后,却也没有再去碰她,只是默默地在黑暗中凝视着她的背影。
突然,寂静的夜里似掀起了一阵疾风,刮得窗户噼啪作响,漏了风的窗缝中溢出一阵阵的怪声,在这幽深的夜里听起来格外地瘆人。
郁陌邱看见眼前的小人影顿时僵住了,并不着痕迹地将自己尽量塞进了被子里。
他无声地扬起唇角,悄然地靠近她的身后。
见小东西没有反抗,他便大掌一伸,揽着她的细腰,就将她纳进了怀里。
温妙早就感觉到身后传来了他的气息,然而她却也没有躲开,实在是因为这凄厉的风声着实让她有些害怕了。
于是,当郁陌邱凑过来的时候,她便也下了一个台阶,乖乖地躺进了他的臂弯里。
这一夜,两人还是同往常一样,亲密地拥着一同入睡了。
……
即便再怎么累,温妙第二日还是准时地早起了,因为墓地建在山上,从这里徒步走过去还需要不少的时间。
昨夜理亏的郁陌邱自然将她照顾得妥妥帖帖十分周到,就差亲自将早饭喂进她的嘴里了。
消了气之后的温妙又像小猫儿一样黏在了他的身边,两个人牵着手亲密地朝山上走去。
林间的空气非常清新,温妙领着他顺着羊肠小道走了许久,又越过了一大片耸立的大树后,一小块平地才出现在了两人的眼前。
一排排石碑,证明着这里沉睡了很多人。
温妙走到两座修得很近的碑前,将手上的花放了下来。
这束花儿是她在来时的路上摘来的野花,白色的花瓣儿显得纯洁又可爱。
墓碑周围看着挺干净的,杂草也被拔去了不少,显然是杜如莲他们来时清理过了。
郁陌邱从包里拿出一些水果,并倒了两杯清酒出来。
然后,他便沉默地看向那两扇刻着名字的墓碑,就这样过了一会儿后,才将杯中的酒缓缓地浇在了地里。
温妙好奇地看向他,问道:
“你和我爸妈说什么了?”
郁陌邱站起身,拍了拍手掌,侧眸朝她弯了弯唇角:
“我告诉他们,你这小姑娘被我要去了,以后不用再担心,因为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温妙闻言,莞尔一笑:
“你都不先自我介绍一下的吗,也不怕我爸妈半夜里入梦来教训你。”
他这一听,不仅不怕,反而点了点头:
“那倒也好,让我亲眼见一见是怎样的岳父岳母,才能生出你这么一个能将我迷住的小姑娘。”
温妙顿时笑出声来,那莹白的小脸上显然甜蜜得不行。
以往她自己来的时候,即便再怎么刻意放轻松,却也难免少不了有一丝伤感和萧瑟。
然而,这次和他一起过来之后,却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放松,仿佛就真的只是回到娘家来看望了父母一般。
温妙又和爸妈说了一会话后,两人才牵着手下了山。
告别了这里的青山绿水后,他们便开着车回家了。
……
短短两年的时间,温妙便从一个菜鸟律师成长为可以独挡一面的律政精英了。
而她对待委托人诚挚温柔的态度,以及在法庭上犀利善辩的实力,使得她一跃成为了律所最受欢迎的律师。
闯出一些名气之后,前来指明委托的人就更多了,即便她现在已算是个中熟手了,但比之以往也轻松不了多少。
反倒是郁陌邱,在经历过早期的辛苦之后,他反倒没有没有那么忙碌了,而是更多地把时间放在了家里。
他俨然成了合格的家庭煮夫,不仅给自家女主人做晚餐,还每夜不辞辛劳地在床上小心伺候着她。
累了一天的女主人在他刻意的撩拨逢迎之下,屡屡战败,城门失守。
眼看着白日里一本正经的温律师,红着脸露出了如水的娇媚,晶亮的大眼睛湿漉漉的,诱人的小嘴一张一合的,让他悸动不已……
趁着她迷迷糊糊之时,郁陌邱忽然附在她的耳边嘶哑道:
“……妙妙,我们要个孩子吧。”
她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只喘息地说不出话来,迷离的水眸朦胧不清。
他立刻爱怜地吻了上去,不再说话,只当她是默认了。
于是,他直接将备在手中的小雨衣扔到了地上,开启了他蓄谋已久的造人计划。
第二日醒来,温妙才发觉他昨晚竟然是无防护上阵,而最可恶的是,自己昨夜竟然还觉得被他伺候得很满意?!
于是,郁陌邱此次先斩后奏的代价就是,被迫地吃了近两个周的素。
最后,还是在他的死缠烂打和伏低做小之下,才能再次踏上了女主人的香床。
作者有话要说: *
郁陌邱:兢兢业业造人。
温妙:腰酸背痛被骗(?
横批:蓄谋已久
——
今天得到爷爷去世了的消息,身在外地没能见上他最后一面,在写到墓碑的时候突然忍不住哭了……
老人久病,几年前得了阿兹海默症之后身体就每况日下了,能坚持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
有时候觉得,他能不再痛苦地离去也是种解脱,只是我们这些活着人的留恋,将他生生地拖住了。
希望爷爷能在天上得到安宁,我会将他深深印在心底,也希望能更加珍惜自己身边的亲人,趁着还在的时光留下更多美好的回忆。
与君共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