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景被人引进了禁地,禁地里面的温度似乎都比外面冷了许多,树木的颜色都显得郁郁深深,让人心里莫名的沉闷起来。
随机一把被推进了一个类似高塔一样的地方,他还没来得及看高塔的全貌,就被推得猝不及防。
“咚!”大门阖上的声音沉重如钟鼓,震慑着人心。班景的面色有些发白,三日前的淋雨,他一直自顾不暇,只是没日没夜地照临风,没想过自己,如今心里松口气来,没有强力抵押住,病兆也就跟着显像出来。
他从怀里抽出瓷瓶,往嘴里塞了药,吞咽了下去,他心里清楚,这禁地,进的容易,出来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了,他得多蓄些体力。
他也听闻过别人介绍禁地,门里的禁地也一直是禁闻一般,很少有人提及,即使是提及,都是噤若寒蝉,让人不敢多想,多问。
他打量着四周,这一层看着平平无奇,里头空落落的,似乎什么也没有,他凭着感觉往前一步一步谨慎的走着,打量着四周,以防有什么意外的情况出现。
“哟~来了个帅小哥啊,我可是五年来都没人陪我玩了。”一个娇俏的女声突兀的从上方传来。
绫子!
班景瞳孔一缩,没想到会先碰上这人,这人本来也是玄空门的女弟子之一,后面偷练禁术,人又走火入魔,就被掌门关入这禁地里,没想到自己第一个就是她。
只见一个女子从天而降,一袭红衣如晚霞,像是一把烈火即将燃起。
她眉眼妩媚,眼角画着红色的眼晕,更显得勾魂摄魄,眼里含情似水,盈盈水光。
“见过绫子师姐。”班景还是礼貌性的拜了礼。
绫子却好似顽童一般,凑近了班景,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突然发笑起来,“呵呵~你倒是礼数周到,不像之前的几位,都嚷着我是疯子,也不知道是谁疯了。”
班景被那笑声笑得心里有些发麻,面上还是强装镇定,他心里还没有十分的把握,能够解决了这绫子,权宜之计就先跟她探探虚实。
他正低头思索着,下巴传来一阵凉意,不知从何时起,那绫子冰凉如无骨的手就覆上他下巴,好似恋人依偎般,抚摩着他下巴。
他一怔,没想到对方会这样对他,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反应,他迟疑地问:“师姐?”
绫子垂着眼帘,眼里含着水光柔柔地看着班景的面庞,“你的模样生的俊,我好生喜欢,从了我,如何?”说着绫子双手抚着他的脸,闭上眼,状似要亲上去。
班景连忙双手抵住她肩膀,将她推开几许,“师姐,这不可。”
绫子倒是不恼,退开了几许,舌尖舔过修长的指尖,眼神暧昧地看向他。“为何,我不美吗?”
班景目光坚毅地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我有意中人,望师姐见谅。”
刚听完班景的话,绫子的脸色就变了变,好似化身另外一个人一般,眼晕变成了深红色,整个人显得阴郁了许多。“她有什么好,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哼,小师弟,你敬酒不吃吃罚酒!别怪老娘不客气!”
那绫子似乎是回忆起什么不好的事,迁怒一般将怒气撒在班景身上,才说完,就挥起袖带,像化作铁剑一般,带起一阵风,直直地冲向班景。
他之前一直没有过多动作,想看绫子的招式,判断虚实,他这人向来不打女人。
班景没有抽出剑,只是拿剑鞘抵挡着绫子的招式。
绫子的袖带仿佛天女散花一般从四周向班景袭来,他都单手将袖带一一卷入,带住,只是偶尔被一些细小的袖带化刀一般,伤到身上。
班景一直让着对方,导致自己也频频挂彩,他也没有出言阻止,他倒是不觉得那绫子像个疯子,更像是一个失去了爱人的伤心人。
打到后面班景被逼在墙脚,绫子虽然精神有些失常,顶多算个疯子不是个傻子,她系带绕上班景的脖子,她抚着他的喉咙,笑的森森地说:“多漂亮的脖子,拧断了多好。”
他喘着粗气,胸膛起伏着,什么话也没说,眼神只是平静如无波的湖面一般,静静地看着绫子。
看得出绫子也并没有对他动杀心,动作也只像是撒气一般,他是个男人,索性也就由她撒气,并不计较。
绫子冰凉毫无血色的手覆上了班景的面庞,嘴里念叨着:“就这样多好,别离开我多好。”
忽然绫子的眸子里眼神变得清明不少,不再像之前痴痴颠颠的模样,“小子,怎么都不还手,不怕我杀了你吗?”
班景嘴角带上一抹淡淡的笑意,“师姐只是不开心,我想师姐这样的人,既不是疯子,也不是魔头,只是个伤心人而已。师姐想出气,师弟就奉命。”
听完他的话,绫子的肩膀戚动起来,不觉间鼻间传来了哭音,“他说我只要偷来禁术就跟我一起的,没想到都是骗我的,最后跟别的女人相好,留我一个人孤苦煎熬!我好恨啊。”
“那一刻,我就觉得,所有男人都该死,都该死。”
班景虽然有些疲惫,气息喘不上来,还是用手掌轻轻拍着绫子的背,想安抚她的情绪。
忽然间他身上所有的系带像是有灵性一般,全部退了去,他正准备说什么,只见绫子站起身,脸上有着笑容。
“闵哥哥,今天有个人来看我了,他人还挺好的,我就放过他了,不取他性命,我做的好吧。”宛如孩童般的语调响起。
班景还想问点什么,绫子像是预知一般,用一种阴森森地语气说:“小子,下面可没这么好过,自求多福吧。”说完,那绫子不知用了什么招式,忽然间就不见了。
他赶紧走到绫子消失的地方,看到一个明显突起的石面,刻着玄武的纹路,他试探的用手摁下去,果不其然,眼前的墙面像门一般被打开,他很快跟了上去,探察情况。
等他一进去,打量了四周,原本黑漆一片,突然周围的烛火亮起,照亮整个房内,使得他也注意到了,正中央坐着一个人。
那人闭着眼睛,头发像是多年没打理,像是野草一般蓬乱着。面上有一道长疤斜在左眉眼上,看起来凶煞异常。手里握着一把弯刀,弯刀上还有着五个扣环,看起来就份量不轻。
他当初也没刻意打听,也就只听过绫子的传闻,后面的情况如何,没想过也没深究,一时间他心里没底,只得沉下心来看对方的反应。
他扶着墙面,轻咳了两声,原本带病的身躯就有些疲弱,后面跟绫子切磋了半天,也费了不少体力,到这关,他算得上是精疲力尽,也没有过多的力气还能对付谁。
他低头看了下怀里的瓷瓶,一个月内最多只能用两颗,这药丸本身也只是激发体能,再吃也起不了什么作用,他叹了口气,将瓷瓶收进去。
靠着墙面,喘着气,忍不住发声,“前辈,你是?”
那人似乎也一直在等班景出声,听到班景的问话,班景还没来得及反应,那人不知什么样的身法,直接探到他身前,一手扣住他脖子,眼里闪着兽光一般,让他心里一惊。
“没想到你还活着,是四妹心软了吗?”那人是昊其,也是习了禁术走火入魔被关入禁地之一的人。
班景眼里带着警惕的目光打量着对方,下一刻令他有些错愕,昊其突然蹲下身,像狼狗一般在他腰间嗅来嗅去。
班景从没被人这样对过,眼下身形不便动作,他心里变得惴惴不安起来。
昊其像是肯定了什么一般,忽然又起身喃喃道:“倒是没什么膻味,看来你没跟四妹发生过什么。”他打量这毛头小子。
看着面色发白,似乎有病在身,一直喘着气,看着十分羸弱。通常人喊四妹是疯子,一般就被四妹弄死,或者四妹玩心起,在春宵正酣时将对方一击毙命。
所以来他这关的人向来少之又少,有膻味的,他一律大卸八块,当做口粮储备。
眼前这小子眉宇间透着正气凛凛,一时间令他颇生好感,但是他这样的人,从来不是什么善茬。
他忽然凑到班景的耳畔,语调挑衅地响起,“我跟你打赌,我打到你喊服,如果你一直不喊服,我就放过你,如何?”
班景看着眼前这人,他如今是没有任何的胜算,如今对方能给他机会,那他能做的就是把握机会。
咳嗽了两声,他声音虽然有些慢,还是很语气坚定的说,“好,我应你。”
昊其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像只野兽一般,直接狠厉地将班景从墙上拽了下来,班景整个人重重的摔在地上。
昊其拉起他,给了一记左勾拳,大声地喊着:“服不服。”
班景右脸有些淤青,还是喊着:“不服。”
昊其像是被燃起了斗志一般,拳头如雨落下,丝毫没有片刻停下。
他有些佩服这小子,他的拳头几乎将他身上每一处软肋之处都打的骨头都能作响,他却始终闷哼一声,不喊疼,也从未回一句服。
昊其像是失去了耐性一般,拔出刀来,比着班景的脖子,刀锋利而又冷冽,像是蛇吐着冰凉的舌尖一般缠上脖颈,不一会,渗出血丝,蔓延而下。
“小子,服不服?”他又将刀深口了几许,刀又顺着伤口没入了几分。
“嘶。”班景被痛意刺激地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紧蹙着眉头,嘴里的语气不改,“不服!”
昊其心里莫名地有些不忍,看对方全无还手之力,只靠那意志跟他拼抗,真是个倔人。
他想了想,从前会直接将人推向二哥那边,继续接受煎熬惩罚,他看眼前这人,既无邪心对四妹,也无怯意对自己,他也就打消了将对方加深折磨的念头,推向了另外一个,据四妹说最接近出口的地方。
他拍了拍班景的头,“小子,我敬你是条汉子,我给你这条路,出的去的,不过你自己要坚持的住。”他眉宇里少见掺杂了担忧神色。
这禁地五关,他们四人也都是喜怒无常的人,每一关几乎都是夺人性命,最后一关虽然没有任何人,但是也布上了机关,出不出的去,就看着小子的命了。
“谢过前辈。”班景有些虚弱地回应了一句,他心里明白,禁地最大的传闻就是进得去出不来,即使出来都可能是一具白骨。
班景被传入一个黑口,像是滑梯一般,他整个人几乎失去了意识,只感觉整个人不停地降落降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