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风带着邓七回了班景的住处,递了布巾给对方擦脸。
邓七神色犹豫地接着布巾,然后动作迟疑地,有些木愣地擦着自己脸,像个木偶一般。
“邓七,邓七。”临风唤了两声,好半会邓七才反应过来,神色怔了下,才回了临风。
“你怎么了邓七?有什么心事?”临风看对方神色一直惴惴不安。
“啊……”邓七像是被临风的话惊了,人一惊一乍的,很快他摆摆手,脸上带着讪笑,“没事,没事。”他很快拍了拍自己的衣服,抖去灰尘,抚平褶皱。
“临风,今天多谢你了,我还有事,先回去了。”邓七摆手谢礼道。
临风回了个微笑,“多大事,你没事就好,回去吧。有困难可以跟我说,没准能帮得上你。”
“不不不,已经麻烦你太多次了,告辞了。”邓七过门时,太过匆忙就被门槛绊倒了,临风见状才想上前扶他。
邓七就神色慌乱地一骨碌从地上摸索地爬起身来,脸上露着尴尬的笑意。“没事,没事,我大意了,你回屋里吧。”
看邓七身影走远了,临风才回了屋里阖上门,他看着在一旁写书法的班景,才准备开口,对方就抢过了他的话茬。
“你最好离他远点。”班景眉头都没动,神色照旧地认认真真撰写着书法。
“你!”临风没想到班景会说出那样的话,他觉得班景应该是理解支持他的
“为什么,我以为你会理解支持我的!”临风双手撑在书案上,震得墨汁溢出。
班景依旧没有抬头,只是自顾自地写着,仿佛跟他波连又毫无联系。“你不觉得他神色不对劲吗?”
临风回想了下之前的场景,一直到邓七离开,他来来回回想了很多遍,并没有发觉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有什么不对的,之前他又被林辉欺负了,人惊魂未定,很正常啊。”临风解释道。
班景收起纸墨,墨色的眸子像古井深不见底,让临风看不明白。
他随意地瞟了临风一眼,微不可闻地叹息了下,也没多做解释辩解,反正他能护他周全,不必跟他在细枝末节的事上争执。
临风撇撇嘴,不明白班景是怎么想的,对方欲言又止的模样,真是令他心里不快。
他还想追问什么,但是对方闭上嘴,他是撬不开的,这个认知让他心里有点生闷气。
夜里两人都在床的两边,不像平日里聚在一团。
班景像是习惯了,吹熄了烛火,嘴上念了句睡吧,就盖着被子,翻过身睡去了。
留下临风一个人辗转难眠,他侧着身子,双手捂乱了发丝,想去深思班景的话中话,想了半天还是毫无头绪,唯一的成果就是将脑袋扯成了鸡窝头。
他翻过身子看着班景,那人还是背对着他,只能听着平稳的呼吸声来判断对方是否入眠了。
他真想趴班景身上质问他为什么,开了头却不给结尾的感觉太吊人胃口,让人太难受了。
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临风也染上了困意,挣扎的眼皮还是抵不过周公的召唤,眼皮啪嗒了两下,最终还是阖上睡着了。
不一会传来临风特有的平稳呼吸声,班景却转过身来,临风睡相并不太好,被子掀开好大一块,班景起身将被子拉拢好,被子的边缘给他掖好。
他将临风揽在怀里,临风有时跟小小溪流似的,既欢快活泼,又一眼见底,太过单纯。
他俯首在他额头上缱绻地亲了两下,随后缓缓闭上眼睡了。
等到白天的时候,他又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过,只是管自己比临风早起,让他看不出什么端倪。
班景起床洗漱完,正擦着手,就听到敲门声,没想到这个时候有人来拜访他。
“谁?”
“大师兄,是我,我是邓七。”外面的少年手提着东西,脸上带着喜悦。
班景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下,眉头微蹙,随即恢复如常。他虽然不明白这邓七究竟怀着什么样的心思,还是当作心里没有怀疑过一样,脸上带着和煦的笑意。
“大师兄,早上好!我来送礼的”邓七脸上带着憨厚的笑意,手里握着个小麻袋。
“这是?”班景有些迟疑,不知这邓七送的是什么。
邓七有些不好意思地挠着后脑勺,“临风帮了我很多次,大师兄你也是,我也没什么好的东西,这是我娘给我带的番薯,家里种的。”
他打开了袋子,里头是些模样看着小块精致的番薯,语气说是番薯,更确切的说是番薯仔。“大师兄,你别看个头小,味道很甜的。”
他将麻袋递给了班景,又探头张望,“临风呢,怎么没见他人?”
班景侧着身子挡了下,面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地说:“临风还在睡。”
邓七神色有些尴尬,还是拘谨有礼地说:“啊……那就麻烦大师兄,帮我转告谢意了。”他走的时候似乎有些不舍,还回头望了两眼,才转头离开。
班景看着小麻袋里头的番薯仔,也许小的事物都是这样,看着精巧可爱,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最终的形态,却是仪态万千的。
他神色警惕地看着邓七走远了,确定看不到那人,才心稍宽的转身阖上门。
他心里也有些犹豫,他在玄空门也呆了很多年,对于门里的大小事物,人物,大多都有所耳闻。
这邓七的来历,他早就打听的一清二楚了,邓七也就是个贫苦人家的孩子,其母亲人心善,交好友邻,托着一位好心的邻居才得以在这玄空门学武功,傍身。
他现在是一种很纠结的状态,一方面知道对方的人品是老实巴交的,但是另外一方面对方的行为,无一不透露着可疑。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他揉了揉自己额前的发丝,眉头略皱,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他后面命人将番薯仔煮了些让人送屋里来,等临风一醒来,就闻到番薯的扑鼻甜香。
一醒来就有早餐,这待遇实在是让他觉得没话说,好享受,好满足。
临风一看桌上摆着一小盘番薯仔,正准备动手取个吃,就被班景拍手拦下了。
“先去洗漱,好了才准吃。”此刻的班景表情严肃的像个扑克牌中的老头k。
临风撇撇嘴,郁闷地瞥了班景一眼,才不情不愿地去洗漱,穿戴好。
完事临风就赶紧拿了块番薯剥皮送进嘴里,“玄空门里,还有这么小的番薯啊,有点可惜啊,长大点多好,嗯,不过味道挺甜的。”
班景看临风吃的一脸满足,倒是没动手,只是神色寡淡地说:“这是邓七送你的。他家里种的,带过来的,这个品种应该就长这么大。”
临风光顾着吃也没去注意班景的神情,脸上带着雀跃,“我就说嘛,邓七这人还是不赖的,你看看你,防人跟防贼似的,是怕偷了你什么啊。”说着他还用右胳膊肘拱了下班景。
班景被临风拱的一怔,随后嘴角上扬,将临风正在吃的右手挪开,另外一只手抚上他腰际,俯首吻上去,用行动表达着他的心思。
番薯的糯香传递在两人的唇齿之间,临风拿着番薯的手发怔的掉在了地上。
班景看临风这呆愣的反应十分受用,舌尖滑过对方的贝齿,又轻轻研磨着他的舌瓣,随即有退身开来。
他笑眯眯地看着他,“番薯甜不甜?”
“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