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怀瑜没起身,直接坐在椅子上抬头望着他,眼中笑意流转:“那不是怕盛总亲自来抓我么?”
盛决完全没正眼看他,自然没接收到他的眼波,直接拉开他身旁的椅子坐下,向对面的易律师道:“继续。”
易律师从他们两个看起来并不太和谐的氛围中收回想象,接着说:“哦,还有一点……”
季怀瑜没兴趣听他说什么,这个会议室的东西太无聊,他只能把注意力放在盛决的侧脸上。
盛决的侧脸线条和他的气质一样冷峻,季怀瑜的目光从盛决的额头转到他挺直的鼻梁,再转到他微抿的薄唇,唇色好像有点淡。
不管盛决脾气如何,这长相就够让女人疯狂的了,不知道最后是哪位观音菩萨姐姐收了他,就算是菩萨,也得被这个龟毛洁癖男逼成铁扇公主。
盛决注意到他的目光,侧过脸皱眉道:“你听清楚了么?”
“听清楚了啊,”季怀瑜大言不惭地回答,“我爸就是把我临终托孤给了你呗。盛决哥,我今天就任命你为恒辉的新任ceo,我们还像以前一样,和平相处,互不干涉。”
不知道是被他一句哥还是吊儿郎当的态度刺激的,季怀瑜感觉盛决呼吸一滞,终于看进了他的眼睛,语气里难得带了几分怒气:“你以为我很愿意么?”
是,盛决应该真不愿意,季怀瑜想,这不是出力不讨好么,公司是盛决打理的,钱是他坐着收的。
于是他安慰道:“没事,等到一年后我爸规定的时间到了,我就把公司买了。美国人不是早就想收购咱们公司了么,到时候咱俩把钱一分,该干嘛干嘛。”
季怀瑜明显看到盛决墨色的瞳孔缩紧了。
他连忙改口:“那这样吧,股份全转给你,我留个5%够吃喝玩乐就够了,反正我也从来没想过继承公司……”
盛决的怒火也终于积攒到了忍受不了的程度,直接将面前的文件推到他面前,冷冷地说:“签字。”
真是一个字都懒得跟他多说,季怀瑜没有丝毫不悦,接过文件,拿起钢笔,一份一份地签上自己优雅的花体字签名。
然后盛决在文件里取出几份,在底下的签字区也签上了自己的名字,他的字迹不像季怀瑜那样飘逸,潇洒但规整。
季怀瑜觉得盛决一刻也不想跟他多呆,把文件交给斐清后就起身对他说:“我还要开会,你先去我办公室待一会儿,4点整我们一起去城南的房子收拾遗物。”
“ok,”季怀瑜被安排得明明白白,等他走到会议室门口才在后面喊道:“我要出去一趟,我回来还没吃饭呢。”
盛决无视他的委屈表情,跟斐清交代了两句就走了。
季怀瑜呆在盛决的办公室里,不停感慨这果然是盛决的办公室,紫檀木的办公桌上没有一点杂物,身后书架上的书放得整整齐齐,沙发和地毯上干净到能擦脸。
不光没有任何摆件,连棵绿色植物都没有,整个办公室显得空荡荡的,没有一点生气。
季怀瑜把落地窗的窗帘调到关起,然后躺在他一尘不染的沙发上开始小憩,直到斐清将他最喜欢的那家酒店的菜摆在他面前。
季怀瑜冲她眨眨眼:“还是你最好,你看盛决像是对待一个刚经历过丧父之痛的人么?”
“其实老董事长的死,对盛总的打击也很大,这两天我能看出来他心情不太好。”
“就他那张面瘫脸,你是从哪看出来的?”
其实季怀瑜理解,他爸死了,盛决的心里估计比他还不好受,毕竟从六岁起他就被季鼎收养,虽说季鼎对他远谈不上什么温柔照料,甚至对他严格到有些苛刻,但至少将他抚养成人,让他得到了现在所有的一切。
斐清被他的话逗得唇角一弯,又觉得这么在背后说自己boss不太好,继续解释道:“其实这饭,也是盛总交代我订的,盛总不是针对您,只是他太累了。这两天处理公司的事,他已经很久没合眼了。”
季怀瑜咬着碗里的冰梅排骨,想到刚才盛决眉宇间的一丝疲惫,难得生出了一点愧疚,虽然吃完饭就忘了。
从他爸出事以来,季怀瑜的手机就不停地收到消息,除了他圈子里的狐朋狗友,还有他爸生意上的朋友。之前被他爸逼迫参加宴会时,他们可不会多看他这个私生子一眼。
殷切的问候背后,不知道在等着看什么笑话。季怀瑜偏着头嘲讽地笑了笑,干脆把手机关了。
离盛决开完会还有一会儿,季怀瑜百无聊懒间,开了盛决办公室的留声机,放了张唱片进去。然后坐在了盛决办公桌前,打开了他的电脑。
不知道盛决电脑里会有什么东西,是不是只有办公软件?他肯定不会玩游戏,那他……会看黄片么?
一想到盛决西装革履地在办公室里看黄片的情景,季怀瑜不禁露出了八颗牙的笑容,开始试他的密码。
先试了盛决的生日和名字,错误。
季怀瑜一边想他不会那么变态吧,一边把他爸的生日输了进去,错误。
抱着随便瞎试的念头,他把自己的生日输了进去,果然错误。
季怀瑜往桌子下面一蹬,椅子受力转了一圈,正对上平纹西装上的一颗扣子,往上看就望进了盛决的一双审视的眼睛。
看来刚才盛决一直在后面看他把自己生日输进密码框,窥探别人隐私被当场戳破是有点尴尬,但季怀瑜不是什么脸皮薄的人,直接站起来冲他挑挑眉道:“走吧?三点五十九,盛总果然是一秒也不会出错。”
盛决扫了一眼电脑屏幕,最后还是没说什么,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