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季怀瑜还是觉得不够,挣动着探求更多凉意。
盛决刚平复下来,准备推开他时,却感觉到自己的衣服下摆被掀开了。
季怀瑜似乎对脱衣服这件事驾轻就熟,意识不清醒的情况下,也精准地撩开了盛决的t恤,抚上了他的腰。
手下的身体冰凉,线条结实,又往上摸了一下,居然还有腹肌。
季怀瑜感觉简直太完美了,将人箍得更紧,枕着他的一条胳膊,腿还压上了对方的大腿,睡梦里十分满足地哼了一声。
“季怀瑜!!!”
他听见耳边正有人在愤怒地叫他,听声音好像是盛决。嘿嘿嘿盛决看他这样搂着别人,肯定是吃醋了,谁让他平时那么冷淡?
盛决推了他两下,都没把他扒在自己腰上的手推开。
他用仅剩的一只自由的手把床头灯打开,低头怒视着季怀瑜,准备把他这个趁病刷流氓的人喊醒,看过去时却愣住了。
季怀瑜埋在他的颈间,只露出了一半侧脸,睫毛长得要命,烧得耳朵和双颊都泛着红,和平时张牙舞爪的样子截然不同,仿佛全身心信赖着他似的。
他所有气愤的话一瞬间都说不出来了,轻轻推了推他的肩膀,开口说话的温柔和微微嘶哑把自己都吓了一跳:“起来,我去给你拿条毛巾。”
季怀瑜又被吵了一下,不满地眉心微微揪起,在他颈窝埋得更深。
一瞬间他微烫的鼻尖和柔软的发丝划过盛决的脖子,呼吸也轻轻在其上吹拂着。
盛决感觉身体一瞬间又僵住了,不行,他必须快点把季怀瑜给喊醒。
又叫了他两声,季怀瑜终于把头抬了起来,眼睛迷迷糊糊地睁开了一条缝。
他眼睛还没对上焦,声音带着刚醒来的喑哑和低沉,慵懒地轻轻说了句:“宝贝儿,别闹。”
季怀瑜说完,用一只手半撑起身,另一只手从他的腰间撤走,转而捏上了他的下巴,半眯着眼睛倾身靠近他,在他唇上落下了一个轻柔的吻。
然后他就又倒了下去,翻了个身接着睡着了。
那个吻像羽毛拂过般转瞬即逝,若不是唇上残留的温热触感,还让人以为是自己想象出来的。
盛决平躺在他身侧,耳边静得只有自己有力的心跳和血液喧嚣的声音。
他捏紧了拳头,又缓缓放开。
季怀瑜这一套动作太过驾轻就熟,仿佛形成了记忆一般,他忍不住想,以前对于别人想必也是这样。
客栈顶层的屋子都有天窗,这会儿雨停了,乌云散去,星空显现出来。
漫天的繁星静谧而柔和地散着,人间的种种心事都与之无关。
停下,不能在想了。他心里念着,从前的种种情形却如同潘多拉的魔盒打开了一般,不容拒绝地冲了出来。
他想起季怀瑜穿着学生制服,跟在他后面喊他“哥哥”。
他扭过头严肃地告诉他:“叫名字就行,不用喊哥。”
圣诞节的晚上,季怀瑜冒着雨顶着背包跑到他办公室,甩了一地水,笑得没心没肺。
“嗨,因为我拒绝给那帮老头背俄语诗,吵了一架被季鼎赶出来了,过来陪你加个班。”
还有那一次,他回到城南的房子,四处空无一人,只有季怀瑜躺在院子里的郁金香花田里睡着了。
午后的太阳闪耀到刺眼,浅金色的郁金香花瓣随微风吹过而摇曳,少年的轮廓也被镀上了一层金光,像一幅油画。
他无意识地驻足看了片刻,直到季怀瑜睁开眼睛,用手挡住阳光,扬了扬下巴冲他笑道:“盛决,今天是我十八岁生日,明天我也要搬出去了,知道你下午过来,等着跟你说一声,以后想我了要去看我哦。”
种种的一幕一幕,像烙印一般侵袭着他的记忆,提醒他那些他隐藏在皮肤脉络下的热烈,用枷锁铐住的怦然心动,暗中生长的罪恶藤蔓。
他在床上闭上眼睛,他不能和季鼎的儿子发生什么,况且季怀瑜这个人他最了解,感情对他来说就是游戏,看似热情实则最冷静,一旦踏入就会烧得只剩下灰。
他在这边想着,季怀瑜在那边又翻了个身,转了过来,一瞬间与他距离贴得极近,嘴里嘟囔着:“好热……”
就这一次,盛决心里响起了一个诱惑的声音,明天太阳升起一切都会清零。
他撑起身,拨开了季怀瑜散乱在额前的碎发,借着床头灯昏黄的光线静静地端详了几秒他的脸,然后缓缓地,生怕把他惊醒了一般靠近他,在他微张的唇瓣上覆上了一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