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曦,你见过冷宫吗?”
“冷宫?母后说那是一个污秽肮脏的地方,从不让我过去,我远远见过一眼,特别破败荒凉,更本不像皇宫里的地方,正好我看的那次又是晚上,我总是感觉里面闹鬼……”东唯曦打了个寒颤,显然那次冷宫行让她产生了不少阴影。
“是吧,冷宫那种地方又肮脏又阴冷,没有饭吃,就算送来了饭菜也是馊的,喝水要自己打,但也不是什么井里都能喝,一些井是专门用来处死一些人的,里面泡满了尸体,不能喝,想在那里活着,太难,而我,是在那里出生的。”
“啊?!”东唯曦特别惊讶的瞪大了眼,根本想不出神仙似的阑姐姐,居然是从冷宫出来的!“为何……阑姐姐你是公主,为什么会在冷宫?”
“是我母妃犯了错,被打入冷宫,并在那里生下了我,也是如此,我躲过了当年的洪乐之变,侥幸成了唯一一个活着的皇嗣。”
“天哪!”出生在和平年代,从小锦衣玉食顺风顺水的东唯曦,听顾轻阑所说的感觉就像是听话本一样!
“然后呢?阑姐姐你是怎么从冷宫里出来的?”东唯曦急切的问。
“那是我五岁的时候。”顾轻阑眼中含笑,回忆那段日子时,幸福的滋味溢于言表,“阿漓在冷宫找到了我,将接我出来的。”
“阿漓就是摄政王吗?阑姐姐你很喜欢她?”见顾轻阑的模样,东唯曦就已经得到了答案,所以忍不住的眼眶就红了起来。
“是。”
顾轻阑一句话让东唯曦眼泪哗的掉了下来。
“她对你好吗?皇兄说她把持朝政,把你当傀儡,对你一点也不好!”东唯曦带着些哭腔的道。
“从来没有这回事,是我不喜欢处理朝政,所以将这些全都托付给阿漓。”
“那我就一点机会也没有了吗?阑姐姐,我不可以吗?”东唯曦总想带点希望。
但是顾轻阑很明白,有些事情,是不能给别人一点希望的,否则就是害了她,于是她毫不留情的击破了东唯曦的幻想。
“唯曦,你还小,以后会找到更好的人……”
……
急急忙忙赶来的傅漓,就看见东唯曦在顾轻阑怀中,状似亲密。
如果现在系统注意一下,就可以看到傅漓的怒气值已经突破天际!
气到转头就走?还是直接冲上去把那个敢勾引阑儿的家伙直接拽起来扔了?
傅漓表示自己已经过了那冲动的年纪,对于年纪大的自然有年纪大的处理方法。
傅漓深吸一口气,将自己的心态尽量调整正常,至少到了可以以和平语气说话的地步,然后走到两个人的身边,手轻轻一挥,让准备报备的宫人退下。
“呜呜呜……”这是东唯曦的声音。
“……?”傅漓走近一看,发现雍东的小丫头原来在抱着顾轻阑哭,哭的可伤心了。
“陛下,公主。”傅漓用审视的目光看着东唯曦,结果没想到那小丫头看了自己一眼,嘴一瘪,哭的更惨了。
“就是你!呜呜呜……”东唯曦哭着跑了。
“……这是怎么了?陛下和公主说臣坏话了?”傅漓难掩好心情,话中不仅没有责怪地意思,甚至带了些笑意。
“哪有啊~”顾轻阑带了些娇嗔道:“阿漓就会瞎说,我维护你都来不及,怎会说你坏话?”
“那雍东的公主怎么会见臣像见到了鬼一样?定是陛下说了什么。”
“我的确说了些事儿,阿漓你先坐,别站着。”顾轻阑拉着傅漓坐下,接着道:“还不是那个孩子,年纪轻轻的非想不开,要嫁给我这个半只脚迈入棺材的人,我这不是劝她打消这念头吗?所以告诉她我有喜欢的人了,这辈子只会和一人在一起,所以将那孩子惹哭了。”
“陛下莫要再说这些丧气之言,那个神医古忘尘已经同意进宫来为陛下医治,所以陛下的身子不日定能痊愈,长命百岁。”傅漓最不愿听到顾轻阑的短寿言论,若是在别人口中听到了,那人不死也得扒层皮,若是从顾轻阑口中听到,那除了心疼也只剩下心疼。
“真的吗?那看来我还能……”顾轻阑说到一半突然停下,无奈的笑笑,“阿漓为了请动那个神医,一定也付出了很大的代价吧?阿漓你想要什么补偿呢?我都能给你。”
我想要你。傅漓噎在口中的话最终也没能说出来,她在犹豫,她要顾及的东西实在是让她难以抉择。
“没什么,只要陛下能够安康,一切都是值得的。”傅漓最终只是这样道:“臣刚刚一来就被那位公主瞪了,难道陛下刚刚对那位公主说的,唯一的一个人,是臣吗?”
“阿漓认为呢?难道我还有别的人不成?在阿漓眼中我就是一个朝三暮四的人吗?”顾轻阑露出一副颇为委屈的样子,用那灵动的眸子控诉着傅漓。
“当然不是……”傅漓脱口而出,“臣……并没有那个意思。”
“以阿漓的聪慧,定能想明白其中关键,可非要提出来,果真是想逗我玩吗?”顾轻阑乘胜追击,彻底让傅漓说不出话来。
傅漓哪能看不出顾轻阑是故意挑衅自己?但她能说一句重话吗?能像小时候一样打她手板吗?别说真打,就是轻轻拍一下,连灰都拍不下来的那种都舍不得!看来自己是真的彻底栽在了这个丫头手上了,傅漓心中一叹。
她该怎么办?她该怎么做才能对得起九泉下的父亲,如何做,才能不伤害到面前这小姑娘?
阑儿,我该拿你怎么办?
“哪能啊陛下,臣可舍不得。”傅漓可算是直白了一次。
“咳咳咳……”这次轮到顾轻阑被反击了,没能料到傅漓的直白,顾轻阑不小心被风呛到了一下。
“是不是有些凉了?”傅漓急忙解下自己的外袍给顾轻阑披上。
“没有没有。”顾轻阑摇摇头,“只是惊讶阿漓第一次这么说,以往,阿漓口中总是三句离不开君臣之别,说话做事恪守礼节,我想进一步,你就退一步……”
“所以,你能这么说,我很高兴。”顾轻阑很高兴,笑得分外的甜,甜进了傅漓的心底,让她甚至想多说一些来哄顾轻阑笑。
“那臣日后就多说说,多让陛下高兴高兴。”傅漓笑道。
“这样再好不过,若是阿漓能将臣的自称改为我就更好了。”顾轻阑得寸进尺的提出一个小小的要求。
“这不行……”
“又是于礼不合对吧?”顾轻阑直接接过傅漓的后话,“真是……老古董……”
老……陛下你以为你小声嘟囔臣就听不到了吗?傅漓默默咽下口中的血,她一天之内连中了两刀,还有一个是她的心肝宝贝亲手捅的。
“陛下嫌弃臣老了吗?”傅漓话中带着无限幽怨。
“没有没有。”顾轻阑意识到自己不小心说错话,扎到傅漓脆弱的心脏了,急忙安抚道:“阿漓怎会老?阿漓最年轻了!”
“陛下,时间不早了,应当准备晚宴事宜了……”傅漓叹了口气,“至于臣,年纪大了,就先回去休息休息。”
这还是这辈子,傅漓第一次闹小脾气,顾轻阑新奇的紧,但是新奇归新奇,哄还是要哄的。
“阿漓……”顾轻阑突然露出了一副难受的模样。
“怎么了?!”傅漓立刻紧张起来,“那里难受?”
“头疼。”顾轻阑委屈巴巴的说。
“怎么好好的头疼了?是不是冷风吹多了?”傅漓立刻准备宣太医。
“不是的……只不过我在想怎么才能哄好某人,想多了所以头疼。”顾轻阑夸张的叹了口气。
“……”孩子长大了,都敢消遣自己了?傅漓想拍拍顾轻阑的头以作惩罚,但是,又想到这孩子已经是皇帝了,自己要克制……个鬼!
“啪!”傅漓的手轻轻落在顾轻阑的头上,大概,这是顾轻阑这个世界十二岁之后,傅漓第一次做如此亲密的惩罚性举动,“陛下,您可记得曾经您还称过臣为夫子?一日为师,终身为师,不可没大没小。”
“我当然记得,我还记得一次学业不合格,被夫子打了手板,夫子一点情面都没留,心硬的紧,生生让我两天没能抓得住筷子。”顾轻阑感慨万千道。
“……陛下还记得呢,臣……也是爱之深责之切……”想到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傅漓心虚极了。
“爱之深?”顾轻阑一字一顿的念出这三个字,“阿漓,果然是爱着我的啊~”
被抠字眼的傅漓:“……”
“那下次一定要轻一点,我可经不起阿漓你的折腾啊!”顾轻阑狡黠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