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的吻带了十足的赌气成分,完全可以说是毫无感情。
尽管来势汹汹,但在触碰到的那一刻,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愣了一下,然后触电一般立即分开。
她动作太急,分开时一个踉跄往后跌,被男人眼疾手快的扶住。
他的手从她后背穿过,横在腰后,恰好被失重的她撞上。
而后感受到她明显的僵硬和闷哼。
温时屹只当她是被猝不及防的意外吓到,待她站稳之后就收回了手。
抱着双臂,狭长深邃的双眼不由自主地打量着盛柠。
他觉得这人还挺有意思的。
上来就亲人的是她,亲完害羞的还是她。
他还差点就信了她多有实操能力。
毕竟自他从病房醒来开始,一直主导他的生活的人,是她。
若不是因为那几段他可以确信绝不是梦的片段,温时屹早就让安保把她当骗子赶出去了。
另一头。
气氛在盛柠这里变得无比尴尬。
就连她也不知道这个僵局怎么样才能打破,甚至没有发现温时屹过于逼仄的审视,满心满脑都在盘算应该说些什么挽救一下局面。
幸好这时,盛柠的手机震动起来。
仿佛是溺水中快要被淹没时突然抓住的一个救生圈,盛柠急忙接起了电话,谁知在接电话时,不小心压到了扬声器。
随即,男人儒雅清朗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
“喂,盛小姐,我是klein。”
“您、您好……”
盛柠下意识将手机放到耳边,刚碰到耳朵又跟被烫到了一样放下。
这一来一回之间,klein染着笑意的下一句话被扬声器传遍了这间屋子的每一个角落。
“不知道上一次你说请我吃饭这句话还有效吗?”
这一瞬间,盛柠只想连夜抗火车逃离这座城市。
-
沿海盛夏的台风天说来就来。
狂风暴雨骤袭,压弯了油柏路两边的树,稍幼一些的直接横倒在马路中央。
盛柠洗完澡回到卧室时一道巨响,整个卧室瞬间透不出一丝光。
她向来胆子小,灯泡烧掉,尤其是正对着电闪雷鸣的窗户,盛柠整个人跟被钉在了地上似的,无论怎么用劲,双腿就是不愿意往前靠近一步。
可是——
盛柠迟疑地望了眼身后紧闭的大门。
她今晚深受刺激,洗澡都比寻常晚了两个小时,光顾着在床上翻来覆去打滚泄愤了。
结果抱着换洗衣物从房间里出来时,才发觉已经到了温时屹睡觉的时间。
自失忆这段日子以来,他就跟个老干部一样,每日定时起床,准时收看早午晚间新闻,到钟之后立刻回房间睡觉。
当真是比老干部还要老大爷的作息。
盛柠在她和温时屹房间的交界线踌躇了半晌,最终还是独自回了房间。
回房间之前,她打开了客厅的灯,将房间门留了一条小缝,以便接收光亮。
盛柠在房间里摸索了好半天才找到之前买的台灯。
没想到因为太久没用,灯光弱地不如手机闪光灯。
盛柠轻叹口气,正打算再找一找充电线,一道闪电劈过,吓得她瞬间缩回了床上。
没办法了,她只能就着这聊胜于无的光线给自己涂药。
下午扑上去的时候,她替温时屹结结实实挨了好几下。
那些男人的力道本就对着温时屹,一时半会收不住,落在盛柠身上时都是十成十的力气。
被踹的地方大多都在背上,这也是为什么晚上温时屹扶住她时,她会没忍住轻哼了声。
这就足以让盛柠猜到,她后背那块肯定是淤了。
若是放在平常,盛柠一般是不打算理会这伤的;但她后几天都有动作戏,上了药才能好得快,以免会因为这伤影响到工作。
她抹黑将药水倒在手心,双手掌心温了温,往后背上抹。
然而痛的地方过于靠近中间,有很大一部分她摸不到。
“嘶……”
盛柠忍着痛,努力用手去靠近那一块,却不知是碰到了什么,有东西“咣当”一下摔落在地上。
与此同时,身后的门传开扭动门锁的声音。
盛柠猜他应该只是出来上个洗手间,维持着温时屹出房间之前的姿势不动,疯狂希望他看不见自己。
以至于她绷紧了神经在听温时屹的动静。
只可惜,事情向来是有背心之所想的。
在温时屹脚步声靠近她房间的同时,闪电再次划破天空,也将不大的房间照得敞亮如白昼。
下一刻,男人推门进来。
“你背上的伤是下午弄的?”
嗓音带着从睡梦之中醒来的沙哑,和陡然间清醒的冷然。
与他亲密相处一整年,盛柠立马敏锐地察觉出——
他不高兴。
但盛柠又搞不明白他为什么会不满。
为了上药方便,盛柠直接将上衣脱了,用被子裹住前面。
也就相当于,她的整个后背以及光/溜/溜的肩头都落入温时屹的视线中。
一开始盛柠确实是不想让温时屹知道她受伤。
男人大多都是要强的,让一个女人来保护自己,还受了伤,即使没有表现出来,自尊心那块肯定过不去。
更何况他还是温时屹,是天之骄子。
他甚至不需要做别的,就算是一无所有了,都会令他人所忌惮,专程找人来羞辱他。
只是现在背上的狼藉都被看完了,盛柠也没有理由再瞒着他。
因而她默了默,如实点头。
点了两下想起以他的角度看不到,又重新应了他一声。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烧焦味,温时屹瞥了眼电灯管所在之处,没多问别的,丢下一句“穿好衣服出来”后,重新拉起了门。
“……”
盛柠沉默地望着窗外,无声叹气,开始往身上套衣服。
今天这都是些什么破事啊。
-
客厅灯火通明。
盛柠穿好衣服出来后,思忖了下,坐在了温时屹隔壁的沙发上。
结果她屁股才挨上沙发,温时屹便站了起来,一言不发地离开了客厅。
盛柠:“……?”
他这是在干嘛?
让她出来之后人立刻又跑了?
很快,盛柠就知道了答案。
他去她房间将药都拿了出来。
盛柠坐的是单人沙发,又窄又小,只够她一个人坐。
他手里拿着药,见此拧了下眉,朝侧边的长沙发扬了扬下巴:“坐那边去。”
去那边……干什么?
盛柠迟钝地望了望长沙发,又回过头望了望他和他手中的瓶子,终于回神。
轻“啊”了声,盛柠挠了挠头:“你要帮我涂药吗?”
温时屹横她一眼,深黑眼中意味明显——
别废话。
“哦……”
盛柠乖巧地坐到长沙发那头。
很快身边的沙发塌陷下去,他身上萦绕的冷木沉香缓缓飘至鼻尖。
这人身上的味道怎么好似永远都不会变一般,盛柠贪婪却又极轻地吸一口气。
而身后的大手,也在同一时刻,将她的睡衣掀了起来。
“……”
短暂无语之后,盛柠猛的往前缩了缩——
“你干嘛脱我衣服!!!”
“没脱,掀开了而已。”
他漫不经心地开口,并再次将睡衣往上卷至肩膀那凸出来的两块骨头上,仿佛是将那里当成衣架,把睡衣给挂了上去。
“……”
盛柠想反驳,但心知他说的是对的,到底没能将话说出口,而是换成了另一句话。
“你会涂吗?”
“不就是将药抹上去?”
男人嗤笑一声,语调始终慵懒随意,是曾经夜半时分才能听见的蛊人声线。
“……那当然不一样。”盛柠忍不住回头,一本正经地跟他科普,“红花油不能光涂,还要在患处按摩,才能让患处吸收。”
“像这样?”
温时屹偏冷的手沾了红花油,在话音落下的同时按了上去。
然后,力道不轻不重地揉那块淤色。
盛柠:“!!!”
他这行动力未免也太强了一点吧!!!
“嘶……”
温时屹迅速上手,几回下来,直将盛柠揉地咬牙切齿。
不仅仅是因为痛。
冷与热的交互,丝毫不会因着她的性别就手下留情的“技术”。
还有他过于强烈的存在感。
都成了过于鲜明的对比。
但盛柠也知道他确实是没用什么力。
寻常的他,只要稍使点劲,就能在她的手腕上禁锢出泛红的印记,腰上也会落下鲜红的指印。
“怎么了?”
几乎是立即,温时屹的动作应声停下。
“超级超级痛。”
盛柠回过头,小脸皱巴成一团。
“你力气小一点。”
“知道了。”
温时屹重新将药水倒在手心里。
他力气一小,盛柠果真没那么痛了。
五个指腹分开轻揉,挠痒似的。
他的指腹带了几分茧,与她光/滑细嫩的皮肤摩擦,特别是在她过于敏/感的后背——
比接吻还要给人以感官上的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