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女使原先哭哭啼啼的,这会子见气氛不对,生生将泪憋了回去。
饶是这样,老夫人见了只觉得心烦气躁,“掌嘴。”
当即就有婆子将那几个女使拖出去,“啪啪啪啪”响亮的耳光声,这里面也听得很真切,足以见得有多用力。
再拖进来时,已经是个个钗环散乱,脸庞高高肿起,眼神散乱。
“尹氏,你是管大厨房的?”
“回老夫人,是奴婢。”尹娘子连忙伏倒,为自己辩白道,“奴婢今日细细检查了那些吃食材料,确实都没有问题啊,不知那榛子酥里怎么会混些红花进去,奴婢也不知情啊!”
“哼!谁做的榛子酥?”老夫人拍了怕桌子,厉声呵斥道。
“回老夫人的话,是老奴。”这婆子这会儿已经抖成了筛子,两条腿在地上拖着,,也是颤颤巍巍的。
“老奴在霍府做了十几年榛子酥,从来没出过错啊。”那婆子在地上“砰砰砰”得磕着响头。
“指不定是哪个腌臜小人往里头做了手脚,老奴冤枉啊。”
那几个女使见她胡乱攀咬,也在地上止不住磕着头,“老夫人明鉴啊,奴婢绝不敢害主子啊!”
一时间屋子里充斥着哭喊和求饶声。
“砰!”茶碗碎了一地。
老太太被她们这喊闹弄得太阳穴一突一突得疼,怒气腾腾,“你们一个一个都喊自己清白,怎么,谢姨娘的孩子,是平白无故自己掉了?那榛子酥里的红花,是我加进去的了?”
“奴婢不敢啊”她们愣了一下,却还是接着喊冤。
“你们这些刁奴,我看你们一个个胆子都大了。”老太太示意身边的嬷嬷上去教训教训她们。
这个嬷嬷的手法很刁钻,你看着她上手了,那些丫鬟也疼得嗷嗷叫,待会儿掀开衣服,什么痕迹也没有。还是光光生生的皮子。
老太太年轻的时候,府里还是早已经仙逝的霍老太爷当家。
老夫人生产后身子还没有恢复好,霍老太爷当时很宠爱一个妾室,老太太趁着霍老太爷不在家,将那妾室带来主院磋磨,就是这个嬷嬷下的手。
当时哭喊得比现在还要惨,那妾室回去想要告状,自己身上一点痕迹也留不下来,只能生生咽下那口气。
后来老夫人和老太爷的感情又好了,浓情蜜意之时,那妾室又怀了孕,也是这个嬷嬷灌了她一碗红花,生生落了那个孩子。
那嬷嬷人称一声刑嬷嬷,面无表情得罚人,就像手下的不是活物一样,又或许,是这么些年,她已经习惯了。
“你们这些奴才,老夫人仁慈,再给你们一次机会,说与不说,你们的性命都捏在自己的手里。”
有个丫鬟的眼神有些闪躲。
她敏锐得捕捉到了,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根细长的银针,直直往那丫鬟的皮肉里戳进去。
“啊——!”后者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还不说?”她经常帮老夫人处理一些事情,早就摸清楚了,戳哪里会更痛,这样来回折腾,平日里霍府的丫鬟,都比一般人家的姑娘吃用得好,细皮子嫩肉的,总是受不住。
终于忍受不住,心一横跪在地上哭喊道,“都是谢姨娘身边的云霞姐姐让我做的。”
云霞本就心慌,这会儿子见她将自己供出来,更是恼羞成怒,“你胡乱攀扯什么?我贴身伺候姨娘这么久了,忠心耿耿,老太太面前,岂容你胡说八道?”
她撇头却撞进刑嬷嬷古井无波的眸子里,只觉得骇然。
毕竟是心里有鬼,再加上,明明说好的腹痛药,这会子变成了流产的猛药,是她亲手害了对自己有恩的谢姨娘!
刑嬷嬷的死亡凝视就像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云霞瑟瑟发抖。
她双腿瘫软在地,“奴婢也是受人蒙骗。”
“贱婢!”老夫人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霍家无子,谢姨娘好不容易怀上了,这就是独苗苗,即便是个妾室,霍罡也厌恶她,只要她的肚子里先爬出儿子,这就是霍家的继承人。
万贯家财,老夫人不想白白拱手让人。
“如果我没记错,云霞是谢姨娘从街边买来的吧。”朱珠幽幽道。
刑嬷嬷并没有打骂云霞,她安安静静垂手站在老夫人身边,不言不语的,却带着一股子狠劲儿。
“是奴婢被猪油蒙了心,是奴婢对不起姨娘”云霞伏地痛哭,狠狠捶打着地。
“谢氏喂了一条白眼狼啊。”老夫人冷冷得说。
“云霞怕不是有什么苦衷,才会背主吧?”朱珠引诱着云霞。
“奴婢,其实是受大姑娘胁迫。”云霞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