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男人年纪在四十上下,肤色略带古铜色,那是一张饱经风霜被风沙侵袭过的脸,线条极为刚硬,五官极为俊朗,冷厉的眼神儿看得人心里一颤。
这男人身上有一种“把酒问苍穹”的豪迈,也有“青鬃马上挽长弓”的威风。
三个字:不好惹!
于明皱着眉头努力的回想,确定京城里压根儿就没有这么一号人物。
“你是什么人?要知道这冒充王爷可是死罪。”他挺直了腰杆儿,中气十足的说道。
这人倒是有几分气势,只是面生的紧。在他官位之上的,他脑海中多多少少都有个印象。
这人,不在其中。所以,他胆子就壮了起来。
“哈哈哈……”一阵粗犷的笑声,惊涛骇浪般的扑面而来。
于明被这笑声震得身形一晃,勉强稳住心神。
这笑,还能这么吓人?
“冒充?王妃,这真是本王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了。”男人转头就换了一副极温柔的笑脸儿。
稍臾,一张明媚的脸露了出来。
只一眼,于明就觉得魂魄飘飘悠悠上了九天。
车内的佳人儿只淡淡的一瞥,就宛若惊鸿。很娇媚的一张脸,眉如远山,眼似秋水。牡丹一般华美,幽兰一般淡雅。街道的两侧只有郁郁葱葱的树木,但是此刻却有好闻的香气在四周荡漾开来。
于明的身子不由自主的矮了三分,他是见过先皇后的,也见过楚王妃,曾经的太子妃。那都是明艳无双的女子,可是,跟眼前的女子相比,似乎就稍稍逊色了些。
这风华这气度,令人折服。
女子莞尔一笑,声音恬静:“王爷,智者莫念昔日功,梅花不提前世绣。你啊,老了。”
最难消受的不仅有美人恩,还有美人的轻慢。
这一句看似极平淡的话,不是安慰,反而激起了男人的万丈豪情。
“云瑶,你是说本王不中用了吗?”男人唇边带笑,眼角眉梢却尽是杀气。
骝马新跨白玉鞍,站罢沙场月色寒。城头铁鼓声犹震,匣里金刀血未干。
少年一战成名的事情不提也罢,北漠最近一场叛乱可是他们父子平定的。在北漠,他地位尊崇,就连皇上对他都礼让三分。
天启,怎么就这么多不开眼的东西,偏偏惹到他的头上来?
男人右手一扬,衣袖中飞出一道金光。
于明只觉得头顶闪过一片乌云,抬头看看,依然是艳阳高照。伸手一摸,才发现官帽不见了,登时吓出一身冷汗。
这人,取他性命不是易如反掌?
男人两根指头托着官帽,轻轻的旋转着,眼底一片揶揄。
“不过一个五品的知府,就敢在本王面前耀武扬威,你这官儿怕是做到头儿了吧?”他似乎是自言自语,但是声音,却传出去很远很远。
两旁的百姓都屏住了呼吸,他们还没见过这么狂妄张扬的人。这几天,扬州地面不乏贵人出现,这位又是谁?
“阁下到底是谁?”于明的气势弱了下去,在这个男人面前,他强横不起来。虽然不知道他是何方神圣,但是,但是对方强大的气场压得他抬不起头来。
“你还不配知道本王的名讳。”男人的态度要多嚣张有多嚣张。
他身边的女子,始终淡笑化融千处雪,美眸波澜不起。
于明:“……”
他好歹也是朝廷命官,扬州的父母官儿,连这个资格都没有?
“不过,本王今天心情还算不错,不与你过分计较,就赏了这天大的面子罢。”男人手指一弹,那帽子又端端正正的扣在了于明的头上。
于明忙伸手扶了扶,顺道揩了一把冷汗。
“本王北漠,花玉楼。”男人声如洪钟,自报家门。
北漠花家?
那不是皇室一脉吗?
于明脑筋急转,重重的一拍脑袋,该死,怎么惹了这个煞星?
“呵呵呵,原来是厉王驾到。本官有眼无珠,无意间冲撞了贵人,还请王爷多多海涵。”于明打着“哈哈”见礼。
今天出门儿没看黄历,这分明是诸事不宜啊!
早知道是他,自己宁肯绕行。
“你虽然有眼无珠,倒是还有自知之明。本王急着一家团聚,不耐烦怪罪你,滚。”花玉楼说话,一个字好听的都没有。
这五品知府,在他眼里跟一坨狗屎也相差无几。若是踩上了,弄脏的可是自己,不值得。
“是是是。”于明忍气吞声的退到一边儿,躬身请这队人马先行。
唉,那该死的小贼跑到哪里去了呢?这南宫家,背后还有什么人吗?
他来错地方了,如今是战战兢兢地如临深渊,几个方面的人都在难为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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