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小女若是地下有知，也该含笑九泉了。”
一个中年男子抹去满脸的泪水，对着花倾颜倒身下拜。
花倾颜伸手相扶，“唐大人不必多礼，始终是朕亏欠了兰曦。”
唐礼摇头苦笑：“是小女福浅命薄。”
这样深情的男人，不能与之携手一生，他都替女儿惋惜啊！
“是朕无能。”花倾颜仰天长叹，不想让任何人看到他湿润的眼角儿。
“皇上，您不要难过了，姐姐如果看到了，她会伤心的。”一个娇怯怯的声音传入他的耳畔。
花倾颜强迫自己收回即将溢出的眼泪，缓缓地低下头来。
面前的小姑娘大概在十四五岁左右的年纪，穿着月牙白的长裙。脸上未施脂粉，黑眉乌发，唇红齿白，清新的仿佛一支出水芙蓉。
花倾颜的心跳瞬间漏跳了半拍儿，兰曦，他的兰曦……
“唐大人，这是？”花倾城也揉了揉眼睛。
这姑娘跟死去的五嫂太像了，不但五官模样十分相似，就是气质都很接近。
“这是小女清玥，兰曦的妹妹。”唐礼躬身回禀。
花倾颜这才回过神儿来，他的兰曦已经长眠在地下，再也回不来了。
这姑娘很像兰曦，但是她不是。
“皇上，您已经为姐姐报了仇了，就不要再伤心了。姐姐她喜欢笑，也喜欢周围的人都快快乐乐的，她一定最希望您开心。”清玥的脸上也有掩藏不住的忧伤，却努力劝慰着花倾颜。
花倾颜左手捂上了心口的位置，他不会伤心了，因为心死了，他的快乐也随着兰曦一道被埋葬了。
“以后有什么需求就跟朕说。”花倾颜对唐家的人说道。
总觉得亏欠了他们很多。
“陛下皇恩浩荡，微臣感激不尽。”唐礼躬身拜谢。
皇上对唐家已经仁至义尽了，害死兰曦的是花倾峰，不是花倾颜。
这一点，他们不会拎不清。
花倾颜挥挥手，虽然替她报了这血海深仇，可是他心中的悲痛并没有因此减少半分。
众人退去，只有花倾城一个人留下来陪着他。
“五哥，唐家的那个小丫头儿还不错。”花倾城看着远去的娇俏身影，唇角勾起。
“嗯。”花倾颜淡淡的回应。
“她长得真像五嫂。”花倾城继续唠叨。
“嗯。”花倾颜略略点头。
“怕是快及笄了吧？”花倾城心中已经有了盘算。
“到时候，朕为她挑一门相当的亲事，一定不会委屈她。”花倾颜终于有了正常的回应。
花倾城一笑，凑了过去，低声说道：“五哥就不为自己考虑考虑吗？”
花倾颜蹙起了眉头，微微有了恼意：“你胡说什么呢？”
花倾城耸耸肩，这怎么是胡说呢？
姑娘虽然小了点儿，但是也到了该嫁人的年纪。再说了，身为一国之君，花倾颜不过二十几岁，就是四五十岁，纳个年轻的妃子，也说得过去吧？
“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喜欢老牛吃嫩草？”花倾颜转身就走。
在兰曦的墓前说这个，是对她的不敬。
花倾城摸着自己那张倾城绝色的脸，侧身问随行的侍卫：“本侯爷老吗？”
侍卫急忙摇头，“侯爷风华正茂，血气方刚，玉树临风……”
花倾城笑了起来，云熙是嫩，但是他绝对不老。而且，那嫩草就喜欢被他吃呢。
有本事，你倒是也啃一口啊！
走出了皇陵，花倾城径直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哪里去？”花倾颜喊住了他。
他想找人喝几杯，说几句心里话。
“回家吃嫩草去。”花倾城邪魅一笑，扬长而去。
花倾颜：“……”
这种事情，你就正大光明的拿出来炫耀？
回到清冷的宫殿，捧着一壶美酒，他却没了兴致。
以后他烦闷的时候，连个对坐饮酒的人都没有了。
坐在九五之尊的位置上，他什么都有，群臣的功名利禄都是他的恩典。
可是，他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就像旷野中独行的狼，别人看得到他的威严，却没有人感受到他内心的孤独
感同身受，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呢？
“皇上，其实，安宁侯的主意还不错。”伺候他几年的太监赵公公轻声说道。
“他有什么主意？”花倾颜茫然问道。
“唐大人的女儿，快及笄了，年纪不小了。”赵公公笑着说道。
花倾颜瞪了他一眼：“你知道的还真多！”
赵公公讪笑着上前为他斟酒，人家东陵和天启的皇宫好歹还有一位女主人呢！
这北漠，不能就这么清冷几十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