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笔挺挺的躺在床榻上,盯着黑中的帐顶,谁也睡不着。
龙隐轻还翻了一个身。
身边突然多了一个人,她没有想着跳起来给一刀就很克制了。
伏宸舟侧目看翻身的龙隐轻,怂得不敢去碰她,只能用眼看她的侧影,闻着她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清香。
他并不知道女子的身上有这样好闻的清香味,直到接触这个人。
伏宸舟躺平,慢慢吞咽了下唾沫。
龙隐轻将两手抄放在面前,让自己不会睡到半夜就惊醒掐死人。
睡了半天,龙隐轻还是睡不着,只能睁着眼盯着前面。
好容易睡下,却已经五更天了。
伏宸舟天未亮就起身上朝,动作虽然放得异常轻,龙隐轻还是醒了。
他一动就立即睁开眼,又重新闭上。
保持着昨夜侧身的姿势。
伏宸舟将薄被拉上去替她盖好,确认她不会受凉才收回视线。
伏宸舟在室内洗漱,然后穿上王爷的朝服就掩门而去。
到了外面,还吩咐人不能太吵,让龙隐轻好好睡一觉。
人一走,龙隐轻才躺平了身,将薄被拉开一些,重新入睡。
龙隐轻还是被外面的声音给吵醒了。
她起身发出一些动静,外边两个丫鬟就马上将洗漱用具都送了进来,“王妃醒了!”
两丫鬟的脸上扬溢着的全是欢喜的笑,活像是自己新婚一样。
龙隐轻没睡好,按了按脑仁,问:“外面是什么事?”
“王妃您忘了?孔少夫人说了,早早就会过来教您持家之道。”
“方才过来是确认王妃住在了这儿才去前面花厅等着,王妃若是累了,奴婢去和孔少夫人说一声,”雪兰笑眯眯的拧着脸巾,一边打量着龙隐轻的气色。
龙隐轻没睡好,气色能好得到哪里去,这一看还以为昨夜她和伏宸舟干了什么坏事呢。
“姐姐来这么早?睡一觉,哪里能累着,别让姐姐久等了,随意拿些衣裳过来,也不必梳妆了。”龙隐轻伸手就自己将秀发往上一捋,打算弄个简单的男子发髻。
“使不得,”婵衣赶紧按住她的动作,“奴婢来,您怎么能自己随意弄个男子的发髻,让人看了不知要怎么笑话您呢。”
“你们也不用梳得太麻烦的发髻,简易些,”龙隐轻不想顶着一头发饰出去。
“您啊,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多少人恨不得将屋里的首饰全部往脑袋上戴呢,”雪兰哭笑不得的转身替龙隐轻找素雅些的衣裳。
龙隐轻想到要将屋里的首饰全部往脑袋上戴,就觉得脑袋一沉。
等婵衣梳好了简易的发髻,转身接过雪兰的衣裳,往身上一套,一边系衣带,一边往外走。
两个丫鬟看到了吓得不轻,急忙追在身后。
哪里有女子这般不得体的,比男子还要飒爽。
龙隐轻来到了花厅,进门就看到龙隐月笑眯眯的打量着她,“急急忙忙的做什么?姐姐也不是客人,你就多歇一会。”
“哪里有将姐姐晾在这里,自己在榻上躺着的道理,姐姐可用过早膳了?”
“在府里用了一些,”龙隐月就是趁着早些时候过来,也就没有那么多人看到。
龙隐轻立即让人传膳。
伏宸舟走的时候早就吩咐厨房给她做了早膳,各种的搭配都有。
一大桌上来,龙隐月脸上的笑容就更盛了,看来真的是自己误会了宸王。
他待自己的妹妹还是颇为重视的,仅是这一早膳就能体现得出来。
龙隐月观龙隐轻的气色,脸上的笑容就多了一些暧昧。
“王爷也太不知节制了,瞧你眼下都有了些青灰,想必是没有睡几个时辰吧。”
“咳咳……”
龙隐轻被自己给呛着了。
看向龙隐月,见她如此笑就知道心里想什么了,龙隐轻一阵别扭又无语。
她和伏宸舟什么也没做。
“姐姐,你想多了,我们没有……”
“好好,姐姐不说了,你脸皮薄,姐姐都懂。”
不是,你真的不懂。
龙隐轻想要解释,又觉得没必要。
越解释,越让人觉得她和伏宸舟真的有什么。
用过早膳,龙隐月就在花厅里教起了龙隐轻持家之道,“女则这些我便不同你说了,在龙府的时候,你自个也学过了不少。现在姐姐就是教你如何管理铺面,以及这后宅的一些生存之道。”
以后宸王府总是要进别的女人,她的妹妹要面对的堪比豺狼虎豹,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
“后宅生存之道就免了吧,”龙隐轻不觉得自己需要这些。
“这才是最重要的东西,不能免了,”龙隐月语气很强硬,非要让龙隐轻学。
以前在龙府时,她的阿轻被保护得太好,很多事情都没有经历,现在也是时候让她了解清楚后宅女人的厉害。
于是,龙隐轻在后宅里跟着龙隐月学习管理以及后宅生存之道。
在学这些东西的时候,左右都屏退了,她们姐妹二人能够说一些知心话。
“阿轻,姐姐知道你并不急,可是等宸王再纳新人进府,你就束手无策了。姐姐教你这些并非是想让你去害人,只是想你有所防备。皇上能下旨让宸王娶了你,也能下旨再让他娶第二个。阿轻,太子那里,你可别再多想了,专心经营王府的事,若是能够为宸王诞下麟儿,提前替你巩固地位,最好不过。”
前面那些龙隐轻还能平静听得下去,后面的就没有办法平静了。
让她给伏宸舟生孩子,那比登天还为难她。
“姐姐,宸王府的事我并不想要插手过多,他也不会让我管那么深,毕竟我是龙府的女儿,”龙府一直是太子门下的人,和伏宸舟八字不和。
以伏宸舟的性子,不利用她就很不错了,怎么可能真正的让她掌家。
龙隐月恨铁不成钢,“那又如何,你还是宸王府的女主人,宸王的正室,手里不应该捏着这些家计?”
龙隐轻不想与龙隐月辩这些,转移了话题,“姐姐,我看你气色不太好,不如再让我给你把把脉。”
龙隐月又是一阵的恨铁不成钢,“你要我说你什么好,好端端的学什么医术,把这些心思放在持家之上,该多好。伏氏那里,你得防着,省得她再往王府里插一脚。宸王待自己的母亲可是百般的相让,有什么也都送到她的手里。”
“到底是亲生母亲,又欠下了伏家那么多,宸王在这方面会相让得更厉害。阿轻,你到底有没有听姐姐在说话。”
看龙隐轻一副不在乎的样子,龙隐月就更气了。
真想提着她的耳朵,将想说的话全部倒进去。
龙隐轻道:“姐姐,你不用和我说这些,我都懂。”
“既然懂,为何不去做?”龙隐月无力的叹了口气。
……
整整折腾了一天的龙隐轻终于将龙隐月送出了府门,看着她的马车悠悠的远去,抬手按了按脑仁,一阵哭笑不得。
可算是能松了口气。
身侧的婵衣和雪兰看到了,皆是一脸的笑意。
“王妃还是多听听孔少夫人的话,对王妃有益无害。”
“以前孔少夫人护着王妃,现在王妃嫁了人,肯定要严厉些,王妃可不能怪孔少夫人。”
对王妃严厉也是想她将来不要吃亏了。
龙隐轻苦笑,转身回院。
进到自己的小药室,坐下来就捣鼓。
伏宸舟从外面回来,天色已经暗了,正是用晚膳的时辰。
龙隐轻听到门外的动静,不舍的放下手里的药草,出了门迎伏宸舟。
摘了面具的伏宸舟,俊美的面容上隐隐散着温雅的暖意。
整个人站在光下,柔和了不少。
龙隐轻的目光短暂的粘了过去,落在他的俊容上,被晃了一下。
“今日孔少夫人来过了?”
“姐姐刚走没多久,”龙隐轻站在前面,看着他。
丫鬟陆续进来,想要伸手去解他的腰带,伏宸舟的手一摆,所有人都退出去。
伏宸舟自己将外面的朝服脱下,换上了居家的衣裳。
龙隐轻就看着不动手,若换成别的女子,恨不得凑上去替他宽衣解带。
伏宸舟换好了衣裳就让人传晚膳。
察觉到伏宸舟的好心情,坐到桌前的龙隐轻忍不住问:“今天王爷遇着好事了?”
不然以往冰冷的嘴角为何微微上扬?
伏宸舟道:“是遇着了好事。”
两人能像平常人一样说着话,让伏宸舟感受到了不同的喜悦。
从他出生到现在,除了龙隐轻,好像也没有能令他身心愉悦的人了。
龙隐轻也没问他是什么好事,他的事,也不是她能过问的。
就算过问了,他未必会老实回答。
吃着饭的龙隐轻又想到了等会躺一起的事,不由得又生起了一些别扭。
不说话,只静静的坐在一起吃饭,伏宸舟都觉得舒心。
用过了饭,龙隐轻看他又去书房,赶紧让人备好浴汤,洗漱好就往床榻上躺,就担心他待会儿回来自己还得跟他僵着。
屋里的两丫鬟看到她这样,都偷偷笑着退了下去。
屋里很快就安静了下来,龙隐轻仍旧睡不着,坐了起来往后靠。
叹了口气。
屋檐下生存,果然都不是简单的事。
她还得随时防着伏宸舟的魔爪。
谁会想到,她会和死对头躺在同一张榻上?
龙隐轻越想越觉得憋屈。
珠帘的声音传来,龙隐轻赶紧将薄被一拉,将自己盖住,躺下。
动作一气呵成。
伏宸舟进来看到躺平的人,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