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殿下真的要她的荷包?邢尧尧有些紧张的搓了搓手,她怎么觉得她是一名学生,这荷包是她的作业,她送给三殿下,接受夫子的检阅?
大概她面上的紧张传到了裴泽瑜的身上,裴泽瑜笑着指了指邢尧尧,“你呀,随便绣绣就好了,不必太过于劳累。”
“哦。”邢尧尧脆生生的应了,想起裴泽瑜这次外出,便是遇见了女主角,并对她一见倾心,想到此,她的心有些酸溜溜的。
“有什么话要说?”裴泽瑜将目光放到了邢尧尧扭在一起的一双小手上,她的手指纤长,指甲圆润泛着粉红,让人十分想把玩一番。
“三殿下路上小心。”邢尧尧有些艰难的吐出了几个字,难道她与他说一定要小心路上遇见的女人?以后她有可能让你丧命?那三殿下今儿便会将她当做邪祟烧了。
哈,裴泽瑜将目光从邢尧尧的手上移到了她的脸上,她杏眼菱唇,一派的天真无邪,如今还有些婴儿肥,若是长开了,不知有多美好,“你不必担心。”
算了,三殿下遇见了就遇见了,大不了她与他说,像他这么优秀的男人,就算女主角不要,还有大好河山等着他!
突然,她的额间被三殿下敲了敲,“又走神了。”
“嗯?”邢尧尧摸了摸光洁的额头,有些委屈的说道:“我在想殿下呢。”
“想什么?”裴泽瑜颇有兴致。
“等殿下回来便知道了。”刑尧尧嗡嗡道。
见邢尧尧娇憨的模样,裴泽瑜状似无意的说道:“京城与你适龄的少年有许多。”
邢尧尧睁大了眼睛,不明白裴泽瑜为何会提到这遭。
“行了。”见邢尧尧一副懵懂的模样,裴泽瑜有些自嘲,“赶紧回去吧,你母亲只怕担心你了。”
“好。”邢尧尧学着军中的样子与裴泽瑜行了一礼,“三殿下好好保重自己。”
“你也是。”裴泽瑜笑道,“若有为难,与小桃说。”
人离开了京城,还记着为自己撑腰么?邢尧尧心中感动,三殿下对她这么好,定是因为她是他寻回来的缘故,“三殿下放心,我会好好学习的!”
见邢尧尧这如学生一般发誓的模样,裴泽瑜叹了一口轻气,“也无需太劳累。”
“小姐。”张嬷嬷的声音从后边传来。
江氏在钱太医的院子了等了半晌,都等不到邢尧尧回来,她实在忍不住,怕邢尧尧得罪了三殿下,便让张嬷嬷来看看。
比起江氏的不安,张嬷嬷反而觉得,三殿下对小姐并不一般,想想,小姐是三殿下从滇南带回来的,还曾传出小姐是三殿下宠爱的丫鬟这些谣言,这一路上孤男寡女诸多照应,难道不会生出别的情来?
可心中这么想,不能在主子面前显露,张嬷嬷笑着走过来,与裴泽瑜行了一礼:“三殿下。”
“张嬷嬷之前是母亲身边的,如今伺候我了。”邢尧尧与裴泽瑜介绍道。
张嬷嬷汗颜,自己一个奴婢,何德何能被小姐介绍给三殿下?小姐的赤子之心也太纯粹了一些。
裴泽瑜对张嬷嬷颔首,对身边的内侍使了一个眼神,那内侍拿了一封信出来递给了张嬷嬷。
张嬷嬷双手将信接了,有些疑惑道:“三皇子殿下,这是……?”
“将它交给你们夫人。”裴泽瑜淡道。
这是什么?邢尧尧十分好奇,可她没有问,只乖乖的站在了张嬷嬷的身边。
“好了,我走了。”裴泽瑜笑得和煦,转身离开。
邢尧尧也不管裴泽瑜看不看得到自己,只用力点了点头。
她站在远处见裴泽瑜的背影隐了,才转身与张嬷嬷一起离开。
张嬷嬷实在有些好奇小姐与三殿下说了什么,但她知道,主子的事儿下人有时候不需多问,只保持了沉默。
邢尧尧回了钱家的院子,只见江氏与钱无忧坐在一起,正说着什么。
昨日太过于慌乱,江氏没来得及打量钱无忧,也没有心探寻她是一个怎样的姑娘,今儿得了空,才有了闲心说上一说。
钱无忧见邢国公府送上的那长长的礼单,心中自然有数,若她接下这些礼能将这笔账抹平,她自然是肯的,所以她毫不犹豫的接下了单子。
而在与江氏的聊天中,她并不隐瞒,将自己的身世说得一清二楚,她的父亲是一名军医,母亲随着,两人在一场战役中齐齐牺牲,自己跟着祖父过日子,祖父是一个一心向医的,对女性方面的教养少得可怜,她最擅长的,便是医术。
这样的身世,当读书人妻子都有些难,更何况高门大户的主母,江氏见她说得如此详尽,便明白,她是真的如昨夜所说,不想与邢国公府沾染上关系。
甲之蜜糖乙之□□,邢国公府世子夫人这个位子对有的人来说是梦寐以求,对钱无忧来说却是烫手的山芋,江氏沉默了。
“母亲与姐姐在聊什么?”邢尧尧笑着问道。
江氏见了女儿,将她拉到了身边,“你钱姐姐小小年纪便能救死扶伤,实在是难得的好姑娘。”
“那是自然。”邢尧尧有些得意的说道,“要不然我来京城第一眼,便瞧上了钱姐姐呢。”
虽然昨日遇上了糟心事,但钱无忧对邢尧尧的善意未变,她爽快的笑道:“若妹妹无聊,可以与我来信。”
若是一般的女子,遇上这等事,早就方寸大乱,哪儿能像钱无忧这般淡定自谈?
邢尧尧觉得,这位钱姐姐,虽然身份低了些,也没学过什么规矩,但那些跟着钱太医走遍大山南北采药看病的经历,反而让她更加豁达自若。
江氏思虑了片刻,才与钱无忧低声道:“钱小姐,昨儿的事本起于我管家不严,实在是对不住,若你现下不想……我与你承诺,在你成婚前,崧哥儿绝对不定亲,若你反悔,我们邢国公府立马以活雁为聘礼送上。”
江氏的这承诺实在太重,钱无忧连忙摇了摇头,“夫人,不必如此。”
“钱小姐你无须再说。”江氏沉稳道:“我做的决定,无人能够改变。”
既然江氏都这么说了,钱无忧也不好再说什么,邢国公世子年少有为、身份贵重,定亲的事往后拖一拖也不算什么,只是有些委屈了他。
邢尧尧之前觉得江氏一派温婉,如今见她下了决定才发觉她这个母亲还有果决的另一面,若以后此事真的传了出去,任何人也挑不出邢国公府的不好来。
几人又聊了一番,江氏便带着邢尧尧告辞了。
上了马车,江氏见了邢尧尧手中的那锦盒,好奇的问:“这是什么?”
“这是三殿下送我的礼物。”邢尧尧笑着说道,她有些小心翼翼的将锦盒打开,发现这锦盒里,放着几颗大大的珍珠。
三殿下好大的手笔。邢尧尧心中惊呼。
江氏眼毒,一眼便看出这锦盒里的珍珠和昨儿皇后赐予邢尧尧的金冠上镶嵌的珍珠,一模一样。
这金冠上的珍珠在光下熠熠生辉,一颗都是难得寻得的好东西,而三殿下,便这么轻描淡写的当小玩意儿一般送给了尧尧几颗?昨儿的金冠,到底是皇后赐下的还是三殿下张罗的?江氏看着这几颗珍珠,陷入了难得的沉思之中。
邢尧尧小心的将锦盒关上了,见江氏有些呆愣,不由得问道:“母亲在想什么?”
江氏如何能与她说在想三殿下对她的心思?只咳了咳道:“这是难得的好东西,你要收好。”
三殿下给自己的,她当然会好好收好。邢尧尧将锦盒放到了自己的身后,如那储藏食物的小动物一般。
“母亲。”邢尧尧突的想起了什么,“你能将府中最好的绣娘借我么?”
“好啊。”见女儿难得提要求,江氏很欢喜的答应了她,“你要做什么?”
“我想做一个荷包与三殿下回礼。”邢尧尧不好意思的笑了,“可惜我手艺粗糙,想练上一练。”
这么多回礼,怎么就想到了送荷包?江氏欲言又止,荷包可是送给亲近的男子的,尧尧这般大喇喇的送给三殿下,只怕要被三殿下束之高阁,可见邢尧尧如此兴致勃勃的模样,江氏不好戳穿她,只能笑着说好。
回了府中,张嬷嬷才将裴泽瑜与江氏的信拿了出来。
江氏不明白不太熟稔的三殿下为何会单独写一封信与她,她丈二摸不清头脑,将信拆开了,一目十行,看得整张脸都有些发白。
张嬷嬷见江氏的模样,连忙问:“夫人这是怎么了?”
江氏一双手颤抖了半晌,往后退了几步,被张嬷嬷扶住了,她坐在椅子上沉默了半晌。
“夫人,这信中写了什么?”张嬷嬷见江氏的模样,连忙问道。
江氏深呼吸了一口气,将信拿在烛间烧了,才问张嬷嬷道:“这么多年,我对她可好?”
张嬷嬷一听,便是问江碧月,她连忙道:“夫人对表小姐是极好的,比有的亲生母女都好上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