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乌云在翻滚,像一只倒扣的大铁锅,黑沉沉的,压得人喘不过气。
没过多久,空中就飘起了细细的小雨丝,不小心飘到人的脸上、脖子上,让人忍不住地打寒颤。
军队按照杜国安以及几位参谋的计划布置完毕,天色已经微明了,虽然十分阴沉还下着小雨,但这并不能中断今日的进攻。
早已投身杜国安麾下的一名将领,亲自率领一队人马,打着歼灭反贼守卫大齐的旗号和仪仗,命底下的将士敲起战鼓。
杜国安手下的将士呐喊着,在平江城下宣战。
看到对面军队已经主动出击,许崇手下的一名将领站了出来。
“将军,末将请求作战。”
那名将领是许崇手下的一名得力干将,由他来打响首战,许崇还是很放心的。
当即挥手,让那名将领领命带队应战。
那名将领带领几百骑兵为正面冲锋,携带盾牌的士兵位列两翼保护身后的弓箭兵和刀枪兵。
只见许崇手下的将领一马当先,手执□□,直向杜国安手下的将领冲去。
两人大战了十多个回合,杜国安手下的将领常年守卫京城,缺少实战经验,没多久便身体透支,气喘手软,渐渐难以招架许崇手下将领的进攻。
一个大喘气,稍不注意,就被一□□于马下。
城台上的北定王和许将军不禁拍手称快,而同样在不远处的杜国安则气得捶胸。
自家将领将敌方将领挑落马下,士兵们士气大振,奋勇出击,一下杀死了不少敌军。
杜国安看着士气低落,不愿再继续作战,当即将人召回。就这样,平江城的军队取得了初战的胜利。
看着受伤被抬回的将领,杜国安气不打一处来,当即就要对着将士们发作,好在参谋及时拦住了他。
“大人,小小一战不必动怒,咱们不过是一块敲门砖,好戏,还在后头呢。”
在参谋的劝说下,杜国安也渐渐平复了心情,对着不远处的平江城轻蔑一笑。
“也是,不过是让他们尝尝甜头,苦的,还在后面呢!”
果然,当平江城的众人还沉浸在首战的喜悦时,新的战报就已经传了过来。
“报告王爷、将军,后方的大辽军队对我们发起了进攻。”
平江城处于大齐和大辽的边界地区,所以在众人专注于应对杜国安军队的同时,大辽的军队已经对后方发起了进攻。
“难怪杜国安那老贼如此快就撤兵了,连第二场都不打,原来是有人从背后包抄了。”
看着战报,许将军发出一阵冷笑。
“大辽那边有多少人?”
“回将军话,据探子来报,估计有二十万大军。”
“二十万?!辽一个边陲小国,这是调动了全国起码三分之二的军队啊!”
“先前得到的消息不是说只有耶律廷手下的军队吗?”
“那我们之前部署的军队岂不是......”
听到士兵的汇报,北定王愣了几秒后,惊讶地问。
“听说大辽王外出行宫,大王子耶律廷协同大臣打理政事,想来应该是耶律廷为了赢,私自调用了大辽王的军队。”
出现了意料之外的情况,许将军的脸上的神色也有些凝重。
“来人,派人再带些士兵过去。”
许将军对着面前的士兵吩咐道。
“报告将军,大少爷已经带人赶过去了。”
“佑儿?!”
北定王和许将军两人同时发声。
“是,大少爷听闻消息后就立即带人过去了。”
“不是叫他在府内呆着吗?佑儿这身子,怎么能上战场?来人,去将大少爷唤回来。”
许佑身体的事大家都知道,所以北定王不再多想,立即吩咐人去将许佑带回来。
“等等,不用去了。”
底下的人还没来得及领命,就被许将军拦住了。
“崇哥,你明知佑儿他...”
“王爷不必过于担心,他已经二十二岁了,我许家的男儿绝不是胆怯之人,况且佑儿自有他的打算。”
看到许将军坚决的眼神,北定王也不再多说,继续和其他将领商讨接下来的对策。
西宁饭店内。
听说了首战胜利这个鼓舞人心的消息以后,全城的百姓都很高兴,温宁自然也听说了。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里总是感觉心慌慌的。
“姐姐,你怎么了?”温熙看到温宁皱起的眉头有些疑惑地问。
“无事,或许是这几日有些累了吧。”
温家这几日跟着派过来的人又是准备军粮,又是准备酒精,忙得那叫一个团团转。
所以累些也能理解,温熙也就不再多问,而是主动地给温宁揉起了肩膀。
而在一旁听到两人对话的大宝和小宝则给温宁泡了杯热茶。
温宁接过茶,摸了摸两人的头表示感谢,小宝则像小猫一样赖进温宁的怀抱,大宝也没有躲开温宁的手,任由她将头发薅乱。
手中的热茶还没来得及喝第二口,耳边就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
“大宝,你去看看。”
“好。”
大宝答应了一声后就立即跑去开了门。
只见李慎站在门外,被雨淋得全身湿漉漉的,有几缕头发还贴到了脸上。
大宝一看清来人,立即将人请了进来,小宝则跑去拿了干毛巾,温宁给他倒了杯热茶。
李慎接过干毛巾擦了擦脸,接下热茶后将其放下,对着温宁说道:
“温姑娘,我家少爷说你这边还有一批酒精,希望我能过来运过去。”
温宁这边确实还有一小批酒精,是为了防止出现意外情况而准备的备用物资。
“是今早送到军营的不够用吗?”
“不,不是,是这次大辽派出的军队超出了我们预估,所以后方的酒精可能会不够用。”
“少爷已经带人赶过去了,命我前来调用一下姑娘这边的酒精。”
“许佑不是说将军让他呆在府里,怎么自己带兵去了。”
一听情况有变,温宁也有些紧张了。
“罢了,酒精就在楼上。我们帮你搬下来。”
待酒精全部搬上马车以后李慎正准备跟温宁告别,带着酒精前去支援她家少爷,不料温宁竟背着一个小布包跟着她上了马车。
“姐姐/温姑娘!?”
不但是李慎,温熙他们也是满脸震惊。
温宁面对四人疑惑加震惊的眼神,一脸平静的解释道:
“我记得在后方防守军营里的大夫应该不多,我也略懂医理,过去总能帮上一些忙。”
“温姑娘,我家少爷吩咐过不能让你去涉险,所以......”
想起自家少爷的千叮咛万嘱咐拿到东西就走,不能让温宁涉险,李慎立即劝解。
“你家公子那边我来解释,如今时间紧急,晚一分,你家公子便多一分危险。所以别磨蹭了,快些出发吧。”
看着温宁认真的脸,坚定的语气,又想到少爷如今正在面临的险境,李慎也不再多说,架着马车飞速前进。
雨,越下越大,疯狂地从天而降,黑沉沉的天就像要崩塌下来。
待李慎和温宁赶到的时候已经有将领带兵和大辽打过一场了。
只是大辽将士向来高大威猛又善战,况且这次还有人数压制,所以那位将领没抵挡多久便败下阵来。
雨势过大,不宜战斗,许佑便下了撤退的命令,关好城门,让将士们现在驻在地休整,待雨停后再战。
或许是因为雨势,又或是别的什么原因,大辽那边也没有继续进攻,也同样撤回了驻扎地休整。
温宁跟着李慎将那批酒精运到了病患的休息区,一场小战下来,死伤不少。
其中两三个军医正在给伤者包扎,但是流血等待的人还是很多。
温宁清洁了一下双手,便投入了包扎的队列中。
酒精清洁伤口的时候,因为有一定的刺激性,不少伤者都发出了“嗷嗷”的叫声。
听到反应有些激烈的叫声,军医中一个年纪较大,约莫有四十来岁的男人竟在下一个包扎中放弃了使用酒精消毒,而直接进行包扎。
温宁一看,立即上前阻止。
“大夫,这个病患要先用酒精消过毒再包扎,否则可能会造成更严重的下场。”
那名军医抬头一看,竟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小丫头出声阻拦他,当即便有些生气。
“这种地方怎么会混进来一个姑娘?你说那劳什子酒精,老夫行医多年从未听说过。”
“这东西一擦上去,别人就痛的大叫,有何用处?”
“大夫,这个叫酒精的东西有杀菌消毒的作用,伤者满身泥泞,有些泥沙进了伤口,若是不消毒,恐怕伤势会加重。况且,这些都是王爷吩咐下来的。”
面对大夫,何况还是一个年长的大夫,温宁向来是尊敬的,所以细声细语地向他说明原因。
不料那人竟停止了手上的动作,走到温宁面前,满脸不屑地回答:
“老夫还用得着你来教如何让治伤?王爷下令又怎么样?在这里老夫不想用就是不用!”
那人一步步逼近温宁,看那架势似乎要把她挤出营地。
不料才走了几步,就被一只手挡住了肩膀,肩膀传来的一丝疼痛让他停止了步伐。
抬头看去,只见一个穿着白衣浑身湿透的男子正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眼神深邃而锐利,让人直打寒颤。
“那你便是公然违反军令。”
白衣男子薄唇轻启,不带一丝感情地说道。
听闻此声,温宁也回了头,一脸惊讶的看着眼前的男子。
“许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