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呐喊?!!
看清人像的一瞬间,顾屿汐脑海中冒出了那副广为流传的名画。原画是黄昏的天色,孤桥的一头是两个远去的背影,主画面上一个因为惊恐而扭曲的人尖叫着。
而此刻那个尖叫着的人却出现在了田野乡村的图画里,并且还重叠着画了两个。
——这应该不只是画错了,它一定有存在的意义。
顾屿汐这么认定着。
指指画面上的人像,顾屿汐问沈彥,“有什么想法吗?”
“你是想说这画应该是指代了什么?”略一思虑沈彥开了口,“这两个人看起来像是看到了什么而惊恐,但是整个画面上看不出有值得恐惧的地方。那么……”
沈彥顿了顿,抬起头看刚刚摘下画的地方,“他应该是指的画之外有令人不安的地方。”
——天花板对应的是……
“呼啦”一声,吊灯底下的床铺被挪了位置,底下的地板显露了出来。
烟头,废纸,叫不出名的各种垃圾堆砌着,堆出了床铺的形状。
“……!?”只是看了一眼顾屿汐就忍不住恶心的想要呕吐,这做卫生的简直太能偷懒了。再一想到还要翻找里面有没有线索,他只觉得一阵头皮发麻。
一根木棍出现在了眼前,与其说是木棍,还不如说是一次性筷子比较确切。顾屿汐顺着筷子看了看,沈彥另一只手里拿了同样的一双。脸色难看着,极不情愿的结果踌躇再三还是翻起了地面上垃圾。
日久积累的垃圾因为长期堆积,已经粘合在了一起,随着用力翻起飘散出刺鼻的诡异气味,忍了再忍,顾屿汐终于捂着鼻子跳了起来。
“咱们找找其它吧,真他妈恶心死了!”顾屿汐简直都不想在看地上那些东西一眼,率先跑到床铺前翻找,最后实在忍受不了地上那些垃圾,直接将床铺重新推回了原位。
眼不见心不静,看不到令人作呕在意的垃圾顾屿汐感觉自己的狂躁平复了一些,收拾了床上的杂物又一寸寸按压起床垫。
床上的杂物不过是一些日常用品,但是画装在屋顶直对着床铺肯定是有理由的。
心里猜测着那副画是否还会有其它意义,胡乱按着床铺的手指突然像是触碰到了什么,顾屿汐眼睛一亮起身对沈彥伸出了手。
“匕首用用。”
“发现了什么吗?”看着床铺垫子又看看对方,沈彦抽出匕首递了过去,只看到顾屿汐接过匕首顺着床垫边缘小心割开。
一角纸片露了出来,向外扩开更多的纸张被曝光于了世间。暗黄色的信纸上密密麻麻写满着字,顾屿汐随手拿起一张看了看,这原来是某人写出的单思情书。
大概就是信的主人来医院看病,无意间遇到了女孩,然后一见钟情。
故事有些老套,顾屿汐有些没耐性的翻翻拣拣。主人公的恋爱看起来发展的很顺利,只是第五封信就已经开始讲述和女孩子的约会,但渐渐的画风变得诡异起来。
“主治大夫今天来找我,警告我不要在动他办公室里的骨架。什么?我动那骷髅架子?破鬼玩意,谁愿意碰那丧气东西!只是遇到ku小姐的时候总是在他那里,要不鬼愿意在他那地方带着!!!!”
话句的最后连着画了好几个叹号,一个比一个粗重。
——看来写信的主人很愤怒他的主治医生。
看到骷髅架子顾屿汐想起了之前看到的那个,感觉这些之间一定是有什么联系,或许骨架上丢失的骨头不只是摔倒时撞掉的这么简单。
故事还在继续,信主疑惑为什么每次看到女孩都是在医生办公室,为什么每次女孩都不愿和自己去街道其他的地方。
“她说她从没见过玫瑰,我想带她去医院门口的花店买一束,但是被她拒绝了。真不懂为什么女孩子都怕太阳?吸血鬼么。下次见面我去买一束送她好了。”
“今天女孩又拒绝了我提出出去走走的邀请,回病房时主治医生又质问我不要动他的骨架,我看他一定是神经有毛病了!”
“女孩拒绝了我送的玫瑰,说只有用心培养的才值得送给她。真想不到她居然这么单纯,也行不就种花嘛。只是那个医生太他妈不是人了!再说我动了他的骨架子我就把他的骨头架子拆散扔下水沟里!!!”
一个诡异的画面在顾屿汐脑海中缓缓展开,男孩喜欢上的女孩并不是人,而是一副被放在医生办公室的骷髅骨架。
随着最后一张信纸上描述的光怪陆离的梦境,顾屿汐坚定地拿起了画框。
“‘他’说,他被医生通知腿伤康复顺利很快就可以出院后,就再也看不到女孩了。以为是医生抢走了女孩打算报复,之后就开始做各种女孩前来找他说被困住的怪梦。”手指触碰画面上身体扭曲的小人,触到并不是凹凸不平的染料感觉,而是有着坚硬的颗粒感,“其实女孩只不过是副骨架,至于他为什么会将骨架看成女孩我不确定。可惜了,他不该用骨架上的骨头碎了画画。”
粗暴的实惠画作,从画面断裂的地方甚至可以看到没有完全磨碎的骨渣。镶嵌着画作的画框夹层塞了薄薄一叠纸,中间被挖空放着一枚钥匙。
顾屿汐拿出钥匙顺便将纸张展了开,上面仅剩的部分拼凑着“车祸”“脑部损坏”“脱离……”几个词。
一瞬间顾屿汐有些可怜这个男人。谜题间终于有了联系,用心培育的玫瑰送给骷髅小姐,期盼光阴照亮黑暗回到最初相识的时刻。
——如果知道终会分离,那不如一开始就不相识的好。
默默再看一眼被扔在地上的画框,顾屿汐走出了病房。
打开柜子的钥匙找到了,接下来就是打开柜子,拿医生留下的东西。推开办公室的门,顾屿汐直奔柜子而去,路过骨架时,下意识的瞥了一眼。骨架的头颅不知为何低垂了下去,没有血肉的牙齿触碰着手中的玫瑰,就像在温柔轻吻的花朵。
“哗啦”钥匙插入锁孔顺利的旋转了一百八十度,随着陈旧生锈的艰难吱呀声柜门被大力敞了开。并没有想象中的鲜血淋漓或不堪入目,顾屿汐手伸进柜子,再出来时手中多了一个带了裂纹的石制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