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光是开幕仪式就占据了大部分时间,出于各种因素的考量,上午没有安排比赛项目。
但学校组织了另一场活动——跳蚤市场。
陶籽在周末就着手筹备,备货。主要帮忙进货的有蒋封和沈知靖。眼下班级巡演还在进行,陶籽算了下时间,是时候去摆摊子了。
“我看你画画还行诶。”陶籽打起了小算盘:“你能帮我画个宣传海报吗?”
她思绪跳跃,李泽惟很懵逼:“什么海报。”
“去了你就知道了!”陶籽推着他后背往教学楼走:“走吧走吧,放心,我不会把你卖掉的,我会舍不得哦。”
“……”
“陶籽。”李泽惟的语气有些恼。
陶籽停住脚步,识相地举手捂嘴,摇着头声音含糊不清:“没有舍不得,很舍得,随便卖。”
“……”
越描越黑。
李泽惟不想再纠结这个,他长长久久吐了口气,低头走在前面,双手下意识想揣兜,结果小恐龙玩偶服并没有口袋,手又尴尬地收回攥紧。
陶籽看完全过程,噗嗤笑了:“你好可爱哈哈哈。”
笑声明目张胆又张扬。
李泽惟的脚步顿了下,尴尬地摸了着脖子。过了两秒,似乎被陶籽的笑声传染,也无奈地笑了。
笑意短暂,转瞬即逝。
-
李泽惟先去换掉人偶服,回到陶籽教室。
他望着满箱的手机膜,感到不可思议:“你是说,你要在跳蚤市场手机贴膜?”
“对啊。”陶籽轻笑起来,她踢了下箱子边缘:“难得校运会期间允许带手机来学校,多好的机会啊。”
“……”
陶籽单手撑下巴,美滋滋地说:“是不是觉得我很有经商头脑?厉害吧!”
缄默片刻,李泽惟从实际角度询问:“冯堂军同意了?”
“即便他是年级主任,他也没理由反对。我是在合乎规定的范围内,选择传统贴膜手艺。”陶籽眨了眨眼睛,煞有介事地说:“再说了,正常情况下,跟他撒个娇,他就会宽容很多了。”
“……”
陶籽没把这事放心上,铺展开硬纸板到桌面,又拿了彩色笔,双手合十说:“宣传图就拜托你了,拜托拜托。”
他敛眸应下:“嗯。”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
李泽惟手上捏着笔,状似无意地说:“你真的要跟他撒娇?”
“昂,怎么了?”
李泽惟眼睫毛颤了颤,找了个理由:“这样不好。”
所谓的撒娇也就是类比拍马屁,陶籽没想到他较真起来了。
“哪儿不好了?”陶籽戏谑道:“你,为什么觉得我跟他撒娇不好呀?”
“他是老师。”
“所以?”
李泽惟低眸,避开她圆润又好奇的眼神,伸手摊开桌面的赢纸皮,假装自己很忙碌的样子。
陶籽坐板凳上,凑近他些许,追问:“所以呢?”
李泽惟撂笔,难得对她提出了要求,态度认真:“你不要跟他撒娇。”
“……”
视线胶在一起。
陶籽心跳变快,她低下脑袋,捋了下侧脸的碎发,气势弱了很多:“哦,那就不撒娇。”
李泽惟也低头:“嗯。”
过了几秒。
双方都收拾好情绪,陶籽指着硬纸板说:“你能在这行艺术字旁边多画只小恐龙吗?”
“那已经画了一只了。”
“多画一只吧。”陶籽央求:“要女版的。”
“……”
“这小恐龙总是孤孤单单一条龙,会很无聊的吧。”陶籽说:“画一只陪它多好啊。”
李泽惟被说服,他几笔画成。
陶籽自告奋勇,拿起画笔:“我来给它上色!”
李泽惟盯着她手里的彩笔,询问:“你确定要红色配绿色?”
“不好看吗?”
“没。”李泽惟不想打击她,没什么情绪地说:“你画吧,到时候我补救。”
陶籽边画,随口表扬:“你真好。”
李泽惟突然被夸,脸上多了些不自然,摸了下鼻尖,低声说:“……没有。”
陶籽还在沉迷上色,侧颜恬静专注。
她不知道的是,她随口的一句称赞,在李泽惟心里,掀起了千层浪。
-
把整箱手机膜搬到摊点。
李泽惟负责贴宣传图,陶籽整理排列好各个型号的手机膜。
陶籽在跳蚤市场开设前,事先在全校做了调查,依照学校内同类型手机,预订订货量。
摊子刚支棱起来,就来了不速之客。
一伙人勾肩搭背地走向这个摊位点,都是体育班的学生,为首的正是施庭。
“施庭,那不是把你打哭的妹子吗?”
“你妈的。”施庭气极,推开旁人:“滚远点。”
他独自一人走向摊点,看向旁边的宣传牌——星谷一中最牛贴膜手艺,只此一家。
“……”
“手机贴膜?真会折腾。”施庭言语讽刺,又问:“我这个型号的有没有?”
听那语气像是要搞事情,但有钱不赚是傻逼。陶籽对照型号,说:“有。”
施庭甩出手机:“给,好好贴,贴不好赔钱的。”
陶籽:“行。”
陶籽埋头贴膜。
陶籽也不驳斥,施庭觉得一拳打在棉花上,可没劲。想了想,又挑衅:“今天下午混合接力你悠着点,我们班必赢。”
“哦,加油。”陶籽无所谓地说:“我只想赢过15班。”
施庭:“什么意思?”
陶籽冷淡说:“与你无关。”
施庭一口气梗在喉咙间。
这时,李泽惟发完宣传单回来。
他盯了施庭几秒,指了指旁边的付款码:“记得付钱。”
“怎么又是你。”施庭说:“我得看她贴的好不好,再选择要不要付款。”
搞事情的气息越来越浓。
陶籽没太在意,她拿酒精擦好手机表面,翻出手机膜。
施庭目光从陶籽身上扫了眼,说:“你们班今天跳街舞,二三十个女生那跳的……真是……衣服不错。”
“……”
李泽惟顺势望过去,陶籽身上还穿着跳舞露腰的紧身长袖,她上身微躬,腰背劲瘦,盈盈可一握。
转眼又想起施庭刚才打量的视线,以及隐晦的话语,引起一阵反感。
李泽惟唇紧抿,表情顿时就不太好,眼底晦暗不明。
与此同时,陶籽贴好手机膜。
“你看看,效果怎么样,行的话,付钱。”
果不其然,施庭找茬:“太丑了。钱就免了吧。”
“……”
陶籽面不改色,伸手:“我看看哪里有问题,下次好改进。”
“这。”施庭悠哉悠哉地指向手机屏幕。
他没呢得瑟太久。
刹那间,手机被陶籽夺走,攥在手里,她笑:“付钱,要不然——”
陶籽后仰背靠椅背,手指灵活地换了个手势,两指捻住手机,晃晃悠悠地。她漫不经心道:“手机摔了就不好了。”
“我操。”施庭原想吓唬一下她,没想到陶籽反应如此激烈,认怂:“给我,我付钱。”
“早这样不就得了。”
施庭在学校终究有点忌讳,做不出赊账的勾当,于是问:“多少钱。”
陶籽刚想说话,被李泽惟抢了先。
他的语气波澜不惊,甚至有些冷淡:“五十。”
多说了三十块。
陶籽不动声色地看向李泽惟。
“什么?”施庭气死:“你们抢钱呢?”
李泽惟说:“最好的贴膜手艺人,价必须高。”
被夸了。
猝不及防。
陶籽心情骤好。
她多了点耐心,解释:“跳蚤市场赚的钱最后都是捐给希望工程,这不是做慈善呢。”
“……”
过了良久,施庭认命付钱,愤然离开。
“李泽惟。”陶籽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声线有些慵懒:“你刚刚故意抬高价格,我怎么觉得,你这手段似曾相识,很有我的风范。”
“施庭这个人真的有毛病。”陶籽说:“不过对这种人,就是得比他更狠,更不要脸。”
“……”
陶籽自顾自地吐槽,李泽惟强迫症般地整理桌上的商品,缄默不语。
陶籽便没再深究。
半晌,李泽惟抬头看向她。
低声问:“你冷不冷?”
“嗯?”陶籽狐疑道:“我不冷啊,太阳出来了,还挺暖和的。”
李泽惟没搭腔,而是兀自提议:“你要是冷,我校服可以借你。”
“嗯?”
还有这种好事?
安静了两秒。
陶籽探究的视线不带掩饰,李泽惟后知后觉的浮起窘迫感。
他的行为真是有够荒唐。
突然,陶籽点头如捣蒜:“我好冷,冷冷冷冷死了!你快把衣服给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