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高调登基(1 / 1)

齐宫,南渊殿偏殿。

身披白甲的韩川立于夏侯渊身后,面露难色道,“殿下,五皇女在天牢这几日不吃不喝、日夜咒骂,您要不要去看看?”

夏侯渊同样穿一身素缟,手捧热茶,正静静地远眺窗外自岿然不动。

韩川见状急了,忍不住又劝道,“殿下,您当真不去看看?若是她刚烈不屈,一时想不开自尽了,这逼宫的将自己摘了个干净,脏水可都泼您身上了。”

夏侯渊那双琥珀色眼眸微微一动,半晌,叹了口气,放下手里的茶杯起身道,“罢了罢了,看在你跟随本殿多年的份上,本殿就勉为其难去牢里看看她吧。”

韩川:“……”

她是不是该感激涕零地谢恩啊?

这时候走在前头的夏侯渊忽然想起些什么似的,微皱着眉头朝身后的韩川摊了摊手。

韩川于揣度主子心意一事上向来不多作无谓的挣扎,十分干脆地发问道,“殿下,您这是……”

夏侯渊停下步子,无比认真地盯着她道,“一般亲人去探牢,不是该准备点吃食什么的吗,本殿这般空着手去多不合适啊?”

韩川嘴角抽动了一下,忽然撇过脑袋不想回话。

夏侯渊到底还是没有空着手去。

只不过她没有拎着食盒,反倒是提了一道圣旨去。

看守天牢的女官,这么些年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早已习惯了这变幻诡谲的局势。眼看着昔日宫里人人轻贱的皇女不日就要登基,而仗着身后太师府撑腰自小在人前作威作福惯了的五皇女却在牢里结结实实关了三五日。

她面不改色给夏侯渊开了牢门,操着手臂粗的棍子立在一旁,防备着夏侯泽的一举一动。

于夏侯渊而言,昔日四肢健全的夏侯泽在她面前尚且弱得不堪一击,何况眼前这个在六重门给手下射断了腿,生生饿了三五日早就气息微弱的夏侯泽呢?

夏侯渊气定神闲地走进天牢,眯起眼睛沉默着打量了身为阶下囚的夏侯泽足足一刻钟。

就在半昏半醒气若游丝的夏侯泽都要忍受不住暴跳起来的时候,她轻描淡写地开了口,“夏侯泽,本殿知道你这时候最不想看见的人就是本殿,本殿于是亲自来看你来了。”

夏侯泽闻得此言,本就不稳的气息陡然又更乱了几分,捂着胸口气得都说不出话来。

夏侯渊旁若无人地走到她跟前,蹲下身子俯视于她,“你恨也没有用,本殿三日后就要登基了。”

若是眼神能喷火,夏侯渊此时想必已经化成灰了少说也有八百回。

成王败寇,没什么好说的。

夏侯渊将那道圣旨丢在她面前,而后直起身子,说了她此行的最后一句话,“齐帝这个人吧,惯喜欢揣着明白装糊涂的,咱们都玩不过她。”

韩川此时的脸色已然不能用黑如炭来描述,“殿下,您都说完了?”

夏侯渊拍了拍前头挨蹭到夏侯泽的袍子边角,好似是要拂去什么脏东西似的,随后抬起眼眸对韩川淡淡道,“你还有什么要对五皇女说的吗?”

韩川又抽了抽嘴角,鼓足了勇气回道,“……我就是一个侍卫,能对她一个皇女说什么?”

夏侯渊用一种“那不就完了”的眼神看了她一眼,接着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

看守天牢的女官将沉重的牢门重新上了锁,韩川捏着拳头快走几步跟上前头的主子,直到快要离开天牢,夏侯渊才难得回头说了句人话,“韩川,你就放过她吧,我不在她眼前,她顶多就是想死,我与她多说几句,我看她……生不如死。”

傍晚时分,牢里传来一道可喜的消息。

夏侯泽撑着最后一口气看完女皇的密旨,仰天长嚎了许久……便开始恢复进食了。

夏侯渊依旧望着黑漆漆的窗外,不无可惜地摇头自语道,“还以为齐国皇室里当真出了块硬骨……”

原来齐帝驾崩前给了夏侯渊一道传位圣旨,却早就私下派人给右丞相连阙送去了三道密旨。

齐帝当着夏侯渊的面演那一遭,不过是想跟她讨个人情,往后传位这一段不会给史官写得太难看,可她千算万算也没算到,右丞相连阙竟是她的人。

或者说,她是连阙的人。

连阙多么精刮的一人啊,当年若不是她有意无意提了一句,齐帝又怎会想起她这个流落在外的小小质女呢?

夏侯渊自连阙那儿得了另外三道密旨,并将它们一一摊开摆在眼前。

五皇女夏侯泽是个意料之中的最大变数,齐帝心存侥幸地安排,若是她不反,给她个戍外将军做做,随便给块不紧要的地儿,调离皇城越远越好。若是反了……六重门里给她射下来,要杀要剐但凭处置。

六皇女不会反,不要动她。皇子们反不了,别给嫁太远。

太女夏侯渊……行事过分,除之。

夏侯渊盯着第三道密旨末端那轻描淡写的俩字,许久许久,唇边才悄无声息地绽开一抹嘲弄的笑。

后来,她装作毫不知情地受传唤去了齐帝寝宫,配合齐帝演完了那深情款款的一出戏。

夏侯溪斥她冷血无情,夏侯浔责她大逆不道。

熟不知在这齐宫里,冷血无情才是最高褒奖,大逆不道才是理所应当。

夏侯渊看着火舌渐渐吞没那余下的两道密旨,一时间只觉得心里前所未有的平静。

三日后,太女夏侯渊登基,百官臣服。

而夏侯渊称帝第一日就颁布了两道惊人的旨意。

一道追封齐帝谥号为“仁”,一道擢升右丞相连阙为“大丞相”。

下了朝堂,原本面不改色微微浅笑的连阙,火急火燎地追着夏侯渊上了角楼。

二人自上而下俯瞰齐宫十二重门三十六阙宫,一时皆心中激荡意气风发,久久都没有人出声。

夏侯渊本是迎风而立,无比招摇,奈何天气渐凉,一阵风拂过她不怎么适时地打了个响亮的喷嚏,身后跟着的韩川面无表情地上前给她披了件新赶制出来的黑底红纹龙袍。

齐国开国以来的第一位大丞相连阙,给凉风这么一吹脑袋倒冷静了不少,她忍不住微皱了眉头开口道,“陛下,您今日此举也太……”

太高调浮夸张扬不羁了,以至于她都说不出口。

夏侯渊没有回头,只是望着足下层层叠叠的宫阙轻声道,“丞相啊,做人不能太矫情。得饶人处不想饶也别总强迫自己,这人若是心里憋久了也不见得是好事。”

连阙浑身一僵,硬着头皮低声劝道,“先帝已逝,您就非得当着百官的面这般数落她吗?”

夏侯渊闻言回过头,却是十分耐心地解释道,“昨日司礼监递上来三个谥号,文、武、仁,虽说齐帝文不成武不就,可说起这博爱包容,想来是她最求而不得的,朕也就是想成全她心中所想罢了。”

连阙深深吸了口气,接着又道,“您刚称帝,风口浪尖上就公然打压左丞相,百官心中又会作何感想?要知道六皇女还在府里靠老参吊着气,如今您戕害手足的传言在京城已然喧嚣尘上,保不齐当成把柄被有心人利用。”

夏侯渊抬起手示意她不必再劝,而后说了句掏心窝的话,“丞相啊,这戕害手足也不是什么传言,是事实。而打压左丞相,不过是早日给百官一个看清局势迷途知返的机会。“

连阙忍住暴戾的冲动,就听她接着剖析道,“再者说朕身上的把柄多了去了,就怕‘有心人’一时半会儿也不知从何下手啊。”

夏侯渊墨黑龙袍加身,远远看去那殷红纹路好似一团燃得极艳的火。

韩川面色不忍地送神思恍惚的连阙下角楼,心中对她能与夏侯渊正面辩驳上三回合表示由衷的敬意。

连阙此时望着韩川的眼神亦是充满怜惜,也不知她在夏侯渊手下讨生活得有多不容易。

角楼底下,二人满嘴苦涩无处言说。

而那角楼上,夏侯渊孤冷地站了许久,又迎着风倔强地打了个喷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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