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南渊殿里燃着明明暗暗的烛火,四下寂静得只余下二人忽起忽伏的呼吸声。
傅景秋自背后紧紧地贴着她的身子,鼻尖敏感地嗅到方才在落霞楼里她独饮的那坛碧灵醇的馥郁香气,他贪婪地沉醉在她身上那股清冽气息与酒香融合后的味道之中,一时间竟像是耍赖似的埋在她肩窝里不肯撒手。
酒意上头夏侯渊觉得身子越发轻飘滚烫起来,可越是如此她浑身上下越是不自觉地竖起防备的触角,这才真切地感觉到她心爱的男儿许是因为常年习武的缘故,身子已然发育得比她料想中还要柔韧有力。
尽管知道他此时只是单纯地想通过倚靠着她来寻求慰藉,可夏侯渊还是忍不住有些气血上涌。她喉咙一动、眼眸一黯,深吸了口气定下心神,随后压抑着心下那股炽热的冲动,声音喑哑地与傅景秋道,“……乖宝,朕今日觉得有些乏了,一会儿着韩川送你回玲珑阁去歇息可好?”
方才还好好的,怎么忽然就要赶他走。
傅景秋下意识地摇头,他已经习惯夜里有她在身旁触手可及的地方。所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若是他夜半三更又被噩梦惊醒,就没有人会在他背后轻抚他的脊背温柔地出声哄他了。
夏侯渊没有转头却有些强硬地按住了他环在她腰间的双手,傅景秋这才后知后觉地觉得她今夜好似有些不同寻常,好好地怎的身上这般烫……
该不会是饮了酒伤口起了炎症,又引发了高烧吧。
傅景秋一边心道自己粗心,一边急急地扭过她的身子用手背去触碰她光洁一片的额头。
方才见她饮酒就该拦下,可是想着她平日里憋在宫里面对批不完的折子,好不容易出宫一趟喝些温酒应该也无大碍,谁知就这么“理所当然”了一回,就出了大事了。
他一边捂着她的额头,一边还反手贴上自己的额头。
夏侯渊目光灼灼地盯着他,这点酒虽不至于叫她喝醉,可她生来就如燕国人那般罕见的皮肤白皙,一点淡粉自颊上透出很快便晕染出整片霞光,再映衬着她那双琥珀色眼眸中细碎惑人的微光,看得傅景秋一时忘乎所以只觉得自己的身上都感染了她的体温变得愈发滚烫了起来。
他一眨不眨地望着她美得惊心动魄的脸,张口结舌道,“夏侯渊,你、你这是怎么了……”
夏侯渊唇边笑意勾魂摄魄,每一缕气息都好似在吸引他靠近,她忽然抬手轻轻挥开他覆在她额头上的手,随后轻轻捂住双眼疲倦道,“朕身上的伤已经好多了,你不必担心朕……”
她的话说到一半却怎么也说不下去了,因为她松开手时就看见他咬着下唇眼中有了几分说不出的委屈。
夏侯渊心下轻轻一叹,只得伸手将他重又揽入自己怀中,贴着他方才用掌心触过的额头低声道,“乖宝,朕不是要赶你走,只是朕如今伤势渐好,你若留下朕怕自己会忍不住……伤了你。”
傅景秋从未想到这世上能有一句话,竟叫人听来这般无奈却又无端心动。
他眼睫微微一颤,忽然仰起头吻上她的嘴角,“我不怕。”
夏侯渊倏然攥紧他的手腕,沉着声一字一顿道,“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傅景秋没有勇气再重复一遍,只好化心意为行动,颤抖着自她掌心挣开手腕动手去解她腰间的系带。
夏侯渊浑身僵硬了一瞬,单手将他整个裹挟起抱到床榻上,俯下身子深深地凝望他倔强而坚定的眼眸,“乖宝,你要记得永远不要对一个女人说这三个字,尤其是一个深深地喜爱着你、渴望着你的女人。”
傅景秋在她温柔专注的眼神中心悸地不能自已,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的脸靠得越来越近,就连她唇齿间的淡淡酒气都令他无比着迷。
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竟也是渴望着她的。
她的掌心带着令他心惊的炽热温度抚摸着他微微凉的脸颊,她的嘴唇带着不由分说的霸道气势地攫取着他唇齿间的呼吸。
身上的衣袍在混沌中缓缓滑落,他生涩地向她展示着自己从未与人分享过的所有。
他想起那夜她望着他的眼眸与他说过的话,这是一件美好的事,是只有和最喜爱、最亲密的人才可以做的事。
她的吻密密匝匝地落在他莹润白皙的脖颈,他微微仰着头忽然心念一动小声地唤着她的名字,“夏侯渊、渊……”
她重又贴上他的唇瓣,好似是对他开口这般呼喊她的奖赏。
傅景秋受到极大的鼓舞,便顺从自己的心意一声声地、不厌其烦地在她耳边唤她的名。
那双琥珀色的眼眸里倒映着他的脸,明明灭灭的烛光中燃着热烈的光彩。
他喜爱她微微上挑的眼角,喜爱她总紧紧抿着的薄唇,甚至喜爱她披散下来的一头如缎墨发……
他的手带着隐秘的欢愉缓缓抚过她修长笔直的脖颈、线条流畅的肩胛,最后落到那纤细地不可思议的腰肢。
他难以想象这般柔软的地方竟蕴藏着那般强劲的力量。
她肩上的伤口已经结了痂,那道自肩膀到胸口的疤痕,非但无损她白玉无瑕般身体的美感,反倒增添了几分令人移不开目光的极致风情。
纵使她酒意上涌呼吸越发急促、皮肤愈渐发红,可是她的动作还是一如既往般克制而温柔。
猝不及防间,他忽然死死咬住下唇疼得弓起了身子。
夏侯渊缓缓地爱抚他紧绷的身子,厮磨着他的耳鬓,声音低哑地呼喊他的名字,一会儿是乖宝,一会儿是秋儿,弄得他心里酥酥麻麻、眼中渐渐蹿起火苗……
这一夜,他将她情动时的容貌与风情一次次深深地镌刻在了脑海里。
盛落枫公子对先太女夏侯淳是除却巫山不是云。
而他对她,又何尝不是如此?
她的霸道、她的柔情、她的魅惑、她的克制……
她所有的一切,他都想独独占有。
在她面前,从前他所任性地执着过的,全都变得不值一提。
他忍不住挣扎着仰起身子,凑上前去亲吻她肩上那道伤口,自上而下缓缓滑落到她心上一寸。
她曾戏言那道伤在心上,要他为此负责到底。
他岂止是想负责,如果可以,他想永远住在那里。
作者有话要说: 此处应有梗:当你凝视着深渊时,深渊也在凝视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