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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颂扶着人到了楼上,洛溪一来坐了很久的飞机,再加上酒喝高了,很快就睡着了。

秦颂从楼上下来,孔阳还在收拾,见到人,吃惊:“这么快?”

“什么这么快?”秦颂还没有反应过来,但是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孔阳挤眉弄眼:“老四,难怪你在大学里面什么美女都看不上,原来是寡人有疾!”他同情地说,“果然人无完人。老四啊,这事情非同小可,有时间去医院看看啊!”

秦颂就知道他狗嘴里面吐不出象牙,他不是个计较的人,不过涉及到男人某方面,无论是谁都不可能平静。

“你是不是脑子里面全部都是那事情!”秦颂恼道,咬牙切齿地说,“而且我也没有问题!”

孔阳摆摆手:“反正是你自己的事情。”

秦颂真觉得天降大锅。

两个人沉默无声了一会儿,孔阳继续收拾,秦颂倒了杯茶,坐在边上,很是悠闲。

孔阳一摔抹布:“你就不能帮帮忙,收起你的少爷架子!”

秦颂抬抬眉头:“寡人有疾!”

孔阳呼吸一滞,差点没有上去咬人。他哼哧哼哧干完,一屁股坐到秦颂边上,脸上还挂着强烈的不容忽视的八卦神色:“到底什么关系啊,你小子瞒得够紧的啊。”

秦颂隔了好一会儿才说:“没什么关系。”

“你骗谁啊,你单独带过女人来过这吗,一般的女人能够近你身吗?什么时候这么口是心非了。”

秦颂捏了一下眉心,是的,很多的行为都解释不了,他们真的单纯只是睡了几次的关系吗?孔阳看秦颂露出纠结的神色,拍拍他的肩膀,神色难得严肃:“老四啊,别的方面你确实厉害,但是这感情上,你真是……好好想想”说着哼着小曲上楼了。

洛溪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陌生的床上,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发生了什么,她揉了揉太阳穴,感觉有些口渴,披上衣服准备去拿水。

房间里没有准备,洛溪就去厨房拿了一瓶,等她准备回去不经意地透过窗户看到了外面的花园里坐着个人,一星火光忽隐乎现,大概是在抽烟。

尽管身影有些模糊,不过洛溪还是一眼就看出了这是秦颂,她记得下楼时候看了一下时间,时间已经是凌晨三点了,不知道秦颂是没睡呢?还是睡醒了。

洛溪开门走出去,秦颂听到声响转头看了一眼。

“怎么起了?”

“你怎么待这里。”

两个人几乎同时开口,然后陷入沉默。

“我在想一些事情。”秦颂先开口了,随后抽了一口烟。

洛溪在他边上的藤制坐凳上坐下来,月光在花园中氤氲散开,给这儿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甚至还能听到虫鸣的声音。

本来就嗓子干,这会儿闻到淡淡的烟味,洛溪咳嗽了两声,她转开瓶子,喝了一小口水。秦颂看她一眼,沉默地把烟给灭了。

洛溪抬头仰望星空,这儿的黑夜可以清晰地看到寥落的几颗星,她闭上眼,感受着夜风拂过脸,身体都放松了:“我小时候住在农村,就是这种房子,白天出去玩,晚上可以在院子里面看月亮看星星。我们家院子很大很大,里面还有一棵枇杷树,我那时候还爬上去摘果子吃,那棵树上的枇杷超级超级甜。”

洛溪径自说着,也没在意秦颂究竟在不在听。

那时候洛老爹洛妈妈忙着挖矿赚钱,洛溪就跟着爷爷奶奶住一起。

她记得老家的房子冬暖夏凉甚至用不上空调,院子里有一口井,每到夏天的时候,爷爷每天都会早早把西瓜放到井里面,等到午后,就把西瓜拿出来,咔嚓一刀剖开,露出红囊黑籽。

洛溪就会跟爷爷奶奶坐到大树底下,拿上一两瓣西瓜,一边吃瓜一边纳凉,那时候奶奶就会摇着蒲扇帮洛溪扇风,爷爷则拿个收音机在边上听戏。爷爷喜欢听地方特色的戏,吴侬软语嗲嗲的声音落在耳朵里让人如同躺在海里的小船一样,起起伏伏,叫人昏昏欲睡,洛溪总会一边听着一边躺在奶奶的臂弯里面慢慢睡着。

洛溪在那个地方度过了最美好的童年。

洛溪看着秦颂,夜色中描摹着他的面容,他长得实在秀气,皮肤白皙,如同月光下的王子。

“听起来似乎是很不错的地方。”洛溪以为秦颂没在听,却不料他听进去了,还难得评价了一下。

“城市和乡下各有各的好,到了城市想念乡下的空气清新生活闲适,真要让你去到乡下,又会喜欢城市便捷热闹,这就是围城,出来的人想进去,进去的人想出来。”

“人都是贪心的。”秦颂一语中的。

洛溪同意,却有另外的理解:“黑格尔说恶是推动社会进步的动力。人人有欲望没什么不好,坏人的欲望很纯粹,好人的欲望会用道德来约束而已。”

秦颂注视着她,一动也不动,在黑夜中仿佛形成了一座雕像,他摆出洗耳恭听的样子,脸上没有露出一丝变化,似乎对洛溪说的话无动于衷。

“所以你的喜欢也是一种欲望。”良久,秦颂才说,语气肯定又冷漠。

洛溪没想到秦颂会引到这个话题,她以为自那次和导演他们吃完饭以后,这个话题就不再被提起了。

这个定论对她显然不利,她急着想要狡辩,想要说对他的爱绝对不是简单的□□,可是事实上,她要的更多,要他的人,他的爱,千言万语都涌了上来,反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最后她只轻轻地说:“我的喜欢是我的内心我控制不了也无可奈何,我只能顺从它。”

“理智的人会想要把这种内心的声音压下去。”

洛溪心跳加速起来,不是因为她感到了不安,而是因为,她也说不清到底什么,总之有一种莫名的强烈的期待从泥土里迸发出来,她快速地瞥了一眼秦颂:“你会吗?你会压下去吗?”

秦颂没有回答,如果在以前,他大概会冷漠中带着一丝轻蔑地说,当然,可是现在,他犹豫了。他一直没有睡,孔阳的话一直在他脑海里面徘徊。他是个擅长总结和反思的人,但是在和洛溪的关系上面,他理不清了。

洛溪看着他,眉头紧蹙,她本来想逼问,想要刨根究底,但她的话到了嘴边,却又咽下去了,她有些退缩,像是又不想知道答案了,像是有些害怕,哪怕有一点点的差池都会让爱情这根小苗苗直接夭折。

这实在不像她,优柔寡断,患得患失。

洛溪唾弃着这样的自己。

天际渐渐开始发白,再等一会儿,第一缕阳光就要从云层中透过来,新的一天也要开始了。

不知不觉,两个人坐了很久,久到裤脚上面都有了清晨的露水。

“我一会儿去机场,估计要去个十天左右。”秦颂犹豫了一下,还是跟洛溪报告了行程,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说出来。

洛溪还陷在自我厌弃当中,垂着眼睛,嘴角微微抿着,这副样子落在秦颂的眼里很是可怜,她撇撇嘴,抱怨着:“这么久哦。”

秦颂心尖抖了一下,他飞快移开眼睛:“快的话,估计八天吧。”

洛溪敢肯定不是自己给自己加戏,她真的是从这话里感觉到了一丝丝的情谊缱绻,刚才还觉得山重水复,这会儿又柳暗花明了,她暗自思忖了几秒钟,抬起头,蹙着眉:“那也好久啊,所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十天的话,岂不是三十年了!”

秦颂本来最烦听到这种类似的表白,可是今天却没有那种反感的情绪,只是不吭声。

洛溪问他是去哪里,秦颂回说美国!

洛溪一拍大腿:“我熟悉啊,要不我跟着一起去,说不定还能做你导游呢。”

秦颂颇为无语地说:“我是去工作。”

洛溪很失落,垂着脑袋,仿佛一只离家的狗。秦颂遏止住想要去摸她脑袋的冲动,开口道:“不过,你要去玩的话随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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