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人在房间内嬉笑打骂。
而江芙站在门外,如遭雷劈。
一旁的苗淼有点不安的看着她,寻思着是不是自己硬要跟来惹她生气了,于是伸手扯了扯她的衣摆,小心翼翼道:“你若是不喜我来,我……我就不来了。”
说罢一撇嘴,似乎有点难过。
“不,关管你的事。”
江芙抹了把脸,在地上来回走了几圈,然后又见鬼似的盯着那扇紧闭的门扉。
“苗淼。”
“嗯?怎么了?”
“你有儿子吗?”
“我……我没有!我连姑娘的手都没摸过!除……除了你……”
说道最后,他还脸红起来。
江芙显然被他这么大的反应给吓了一跳,不自在的咳了咳。
“我是说假如,假如你有个儿子,然后那个儿子跟人跑了,你会怎么样?”
“欢天喜地放鞭炮啊。”
江芙觉得这反应有点不对,于是又试探着问道:“那……女儿呢?”
苗淼一时间不说话了,原本纯良如小白兔的脸上露出了一个阴森森的笑容。
江芙瞬间表示自己明白了他的态度,但是为了让态度更据参考价值,她还是加了一句。
“如果……那个拐走你女儿的人光风霁月,但是传说风流成性,红颜知己遍天下呢?”
“嗯?”
苗淼一脸这种人渣怎么敢拐我女儿的不可置信,然后冷笑一声,咬牙切齿。
“弄死他。”
“好的我明白了。”
虞泽虽然不是女孩,但是楚留香的前科足够多。
两相结合之下——
江芙比了个手势,从未有一刻像是此时一般,如此笃定的开始担心起楚留香的性命。
别看文越现在像是个干瘪了的苹果,但是武功可不会随着容颜而流失。
不过倒是有可能被气死。
于是江芙又开始担忧起文越的心脏来,准备捣鼓几个凝神静气的方子先备着。
就在这时,一声嬉笑声从门内传出。
江芙一抖,看着那扇门,表情难以言喻
半晌。
咳了咳,走上前去,相当礼貌的、轻轻的敲了敲门。
怕里面两人太过忘我听不见,还高声喊了一声:“虞泽!你给我开门!”
……
“顾惜朝那儿会不会出事啊?”
“可能性不大,他能有条不紊的把我们安排到这儿就说明他心里有数,即便出事也应该在他的意料之内。”
“你就这么相信他啊?”
楚留香的神色有点不好看。
“呀,你吃醋了?”
虞泽忍不住笑出了声,又凑过去逗楚留香。
然而就在这时,平地一声雷。
江芙一声河东狮吼成功的将二人拽开。
等了许久的大夫到了,楚留香当下也顾不上什么了,立刻起身开门,然后一眼就看到了门外的苗淼。
咦,怎么是个男的?
疑惑在心中一闪而过,不过牵挂着虞泽伤势的楚留香没有想太多,先入为主的就以为门外之人是虞泽一直在等的大夫。
“您可算来了!快来看看阿泽的伤势!”
说罢就上前几步想要将苗淼拉进屋里。
“那个……我……我不是……”
苗淼相当不知所措的往旁边躲了一躲,一双眼睛无助的看向一旁的江芙。
“诶!”
虽然知道自己长得矮,但是还从来没被这么无视过的江芙顿时嘴角一抽,火冒三丈,加上眼前这头猪刚把自己白菜拱了——虽然好像是白菜自己主动凑上去的——但是不管!新仇加旧恨一起算,江芙更恼火了,叉腰仰着脑袋,一双眼睛愤怒之中带着嫌弃,上下打量着楚留香。
楚留香一低头,才发现面前站着一个身材娇小的……姑娘?
虽然面前的姑娘一身男装打扮,但是楚留香还是一样就认出来了,但是若是这种穿男装的姑娘被指出真的的性别……多半会恼羞成怒。
踩过不止一次雷的楚留香摸了摸鼻子,决定还是顺着她讲,于是态度良好的道了歉。
“相当抱歉这位公子,阿泽就在里面,您快跟我进去看看他的伤吧!”
江芙顿住了,她嘴角一瞥,眉头皱的更紧了。
“我是个女的!什么公子啊……”
她似乎想到了什么,低头看了看胸前,脸色更难看了,小声嘀咕道:“我明明连胸都没束……”
江芙狠狠剜了楚留香一眼,故意用肩将楚留香撞到一旁,黑着一张脸的走到了虞泽身旁。
虞泽已经笑的快要跌到地上了,丝毫不估计自己受伤的肋骨,一边笑一边吸气,神色介于狂喜和痛苦之间。
江芙走过去,将药箱放到一旁的桌子上,伸出手随手在虞泽的胸前那么一按。
时间仿佛在那刻静止,虞泽倒吸一口凉气,脸上顿时只剩下了痛苦。
“还成,断了根肋骨,肋骨也没插到肺里。”
江芙么得感情的说道,然后把虞泽身上的衣服扒拉下来,摁着他,仿佛厨师检查猪肉似的检查了一圈。
“剩下的都是些皮肉伤,伤口挺深的,但是缝上就行——你小子命还挺大啊,挨过的刀刃都没带毒。”
“你很失望是不是?”虞泽嘴角一抽,“……没用武之地了。”
江芙但笑不语,故作遗憾的看了他一眼,然后伸手拍了拍他的肩。
“来,把裤子脱了。”
虞泽浑身一僵,手疾眼快的揪住了自己的裤子,炸毛了。
“我那里没受伤!”
“你那里要是受伤了就成太监了。”
二者对于“那里”的理解显然不一样。
江芙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连声催促道:“你快点啊,让我看看大腿上有没有刀痕,你今天怎么磨磨唧唧的?例行检查而已,以前叫你脱的时候怎么这么爽快呢?”
虞泽没答话,两人大眼瞪小眼了片刻,江芙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瞥了眼站在一旁的楚留香,贱兮兮道:“你说如果我跟他说,我师父从小就把你看做是我的未来夫婿他会怎样?”
“你可以说,”虞泽皮笑肉不笑,“我回去就跟元乐子他老人家说,你对苗疆的那人念念不忘,两人形影不离,眼见着就要双宿双飞。”
江芙:……
江芙:“你狠。”
这一战,江芙含恨而归。
她大致摸了摸虞泽的大腿,发现上面还真没什么伤口,于是又顺手摸了把他的脊骨,在后背点了点,下一刻就摸到了尾椎。
虞泽面容扭曲了一瞬,差点就嚎起来。
江芙的表情变了,稀奇中带着一丝嘲笑。
“你这儿怎么伤到的?摔下来的时候屁股着地吗?”
虞泽只盯着她,撇着嘴,不说话。
江芙笑的更高兴了,朝门旁的那两人摆摆手,示意他们出去,然后似乎想起了什么,又立刻加了一句:
“诶,等等!苗淼留下,你给我打下手。”
苗淼脸上顿时亮了起来。
“不用了,”就在这个时候,虞泽出声了,“苗大哥,你帮我跟楚留香解释一下,关于蓝翅虫的来龙去脉。”
苗淼看向了江芙,江芙向门口一扬脑袋。
“去吧。”
“哦……”
苗淼有点失望,但是也没说什么,乖乖跟着跟着楚留香出了门。
将已知的信息告诉楚留香并没有花多少时间。
说完之后两人便靠墙站着,楚留香焦躁不安的来回走动,时不时看看那扇紧闭的门扉。
苗淼则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又抬头看看楚留香,欲言又止。
“香帅……”
半晌,他突然出声道。
“嗯?何事?”
“我……就是想问问,你和虞公子……是怎么在一起的?”
苗淼红着脸,眼带期盼。
“两情相悦。”
苗淼的脸瞬间就垮了。
“那要是不是两情相悦的呢?”
他苦着脸问道。
“你想追求江芙姑娘?”
楚留香笑着问道。
“我现在已经开始死缠烂打了,可是她就是不理我。”
这世间的一切都是对比出来的,跟面前的人生赢家一比较,苗淼只觉得自己简直是个小可怜,惨的不能再惨了。
他越想越伤心,越想越委屈,靠在墙板脑袋耷拉下来,整个人都灰暗了。
“你可以投其所好啊。”
楚留香以自己的人生经验建议道。
“可是……她喜欢的东西,按照你们这儿的律法应该都是犯法的。”
???
她到底喜欢什么?!
楚留香选择性忽略了他家那位天天踩着犯法的红线玩折返跑的行为,单纯的对江芙报以十万分的好奇。
这姑娘,不一般呐!
于是顺着自己的想法将心中的问题问了出来。
“她喜欢尸体,中了奇毒怪毒的尸体最好,但是……”
苗淼一下子难过起来。
“但是我不敢碰那些东西……那些尸体太丑了,蜘蛛也丑,蜈蚣也丑,看了让人起鸡皮疙瘩,可是阿芙不怕,她胆子是真的大,我也希望她喜欢一点人畜无害的东西,比如花啊、兔子啊,可要是她真喜欢那些,我们就不会碰到了,我也不一定会喜欢她了……”
苗淼抽了抽鼻子,一副自己白长了个大高个怎么这么没用的样子。
“你们是怎么遇见的?”
楚留香的好奇心被彻底勾了起来。
“我们啊,当时她去苗疆找药,我在……”
就在这时,江芙的声音突然从屋内传了过来。
“苗淼!我两只手不够用了,过来帮忙!”
苗淼听罢立刻脆生生应了,转身飞也似的跑到了屋里。
两人的对话就这么截然而止。
虽然好奇心未被满足,但是因为心中挂念着虞泽的伤势,楚留香也顾不得这个接下来的故事内容了。
江芙的那句话,将楚留香本就高悬的心又往上提了提,让他忍不住担忧是不是有了什么突发状况。
但是实际上还真没什么突发状况,只是江芙觉着自己一边缝伤口一边还要自己换工具麻烦了点,于是叫苗淼进来打个下手。
不明真相的楚留香就这么被吊着,足足吊了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之后,江芙伸着懒腰走了出来
“行了,以后按时吃药,按时上药,就没什么问题了。”
“对了,”江芙忍不住打了个哈欠,靠在了苗淼身上,对着不知什么时候候在一旁的小七道:“劳烦阁下,帮我把里面的纱布、血水什么的……清理干净。”
说罢,她半靠着苗淼,脚步虚浮的走到了客房里。
至此,宅子里的事终于告一段落。
而与这儿的安宁不同,几里之外的顾府却是一片嘈杂。
禁军大张旗鼓的来,却又大张旗鼓的走。
绵延的火把照亮了半片天空。
队伍最前面,有四个小兵抬着一定靛蓝色的软轿。
而在软轿之内里,顾惜朝安安静静的躺着,浑身是血,双眸紧闭。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个贼,一个杀手,一个专好毁(解)坏(剖)尸体研究毒物的嗜血小大夫
这地儿藏着一窝罪犯啊。。。
另外,不知道你们咋读的,元乐子第二个子念音乐的乐,不是找乐子的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