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时绯什么想法?
还能有什么想法?当然是没想法!
听薄晋说他的未婚妻届时也会出席晚宴,薄时绯脑中模糊地浮现出一个对着他发花痴的鼻涕虫,顿时打了一个寒颤。
也不知怎么就惹到那小姑娘了,扯着嗓子嚎啕大哭,害他事后挨了顿胖揍,简直童年阴影!
话说,那家女孩也姓姜,跟姜知一个姓,人和人之间,差别怎么这么大?
他放话给薄晋:“我是答应过你要回家,但只是回家一趟而已,别的事想都别想。”
薄晋在那头冷笑:“你以为姜彧稀罕把妹妹嫁给你?”
“那最好,我对他那个鼻涕虫妹妹也没兴趣!”薄时绯扯了扯衣领,怕家里人作妖,索性往狠了说,打消他们的念头,“对了,有件事我忘了告诉你。”
“什么事?”薄晋语气平淡。
紧接着,便被弟弟冒出来的话惊得失色——“我不喜欢女人,我喜欢男人!”
电话挂断了。
手机公放的“嘟嘟”声徘徊在一片死寂的休息厅。
和薄晋一样,薄正永和薄太太都是一副惊愕表情。
良久。
薄正永抚着心口叮嘱薄晋:“这事儿千万别告诉你爷爷,他老人家心脏不好,经不起折腾。”
薄太太乐观道:“万一他老人家很潮呢?”
“闭嘴!”薄正永瞪了妻子一眼,“看你惯出来的好儿子!跑去搞什么音乐,混什么娱乐圈!这下好了!连女人都不喜欢了!算什么男人?!”
“这……”薄太太语塞了下,转而把希望都寄托在姜知身上,“万一是二绯没遇见漂亮姑娘呢?你看娱乐圈那些女星,一个个都整成锥子脸,下巴尖得能把人给戳死!咱儿子肯定瞧不上!等他见了小知知,指不定就浪子回头幡然醒悟了!”
她这么一说,薄正永稍稍安了点心,下了死命令:“总之,这次那混账回来,一定要给他进行深刻的思想教育工作!绝对要把他那些稀奇古怪的想法给扳正!儿媳妇那边,你这个当妈的给我使点儿力!坑蒙拐骗一定拿下!”
薄晋:“……”
姜彧要知道他们一家这么惦记着他妹妹,估计要提刀上门吧?
*
薄时绯录制完夏威夷的节目,回来刚好就是薄家晚宴。
今年薄正永55岁,按理说不是大办特办的岁数,但考虑到老爷子喜欢热闹,便请了不少人。
薄时绯向来不喜欢这种豪门假笑宴,以前就很少出席,后来搬出去住大半年不回家,更是不可能在这种场合露面。久而久之,圈内人几乎都快忘了薄家还有个二公子。
宴会当日。
不想自己娱顶头衔的后面再跟个薄家二公子的身份,薄时绯打扮得很低调,简单的休闲装,棒球帽压得很低。他只是履行约定回家晃一圈,交际是不可能交际的。
开了辆不起眼的凯迪拉克,快到家门口的时候,一辆古斯特从旁边驶过。
他嘴里嘀咕了声“晦气”,怎么走哪儿都能遇上开这破车的?劳斯莱斯有什么好?没品位的秃头暴发户才喜欢!
他放慢车速,不屑与其同行。
古斯特开到前面去,很快进了薄宅大门,左拐停在喷泉池一侧的空地。
薄时绯正倒车入库,余光瞥见那辆古斯特车门开了,先从驾驶座那侧走下来一个男人,烟灰色西装,领带选得十分有品位,他关上车门后,又绕至副驾驶座,体贴地为女伴开了车门。
薄时绯正说这男人还不错,气质清贵,挺有绅士风度,和那种有点臭钱就“我是龙傲天”的暴发户不一样。
然而,等他瞧清对方女伴的面容后,立刻恨不得扇自己两嘴巴——
今晚的姜知,就仿佛是从《复仇千金》里走出来的一样,与男伴同色的晚礼裙,款式简约却不失高级感,头发半挽脑后,雪白耳垂点缀着两只扇形钻石耳环,很淡的妆容,却美得惊心动魄。
薄时绯握着方向盘的手立刻僵住。
她怎么来了?!
很快,他反应过来,姜知是陪那个古斯特来出席晚宴。
于是,方才还觉得挺舒服的烟灰色,就变得格外刺眼。
啧,还穿情侣装!幼不幼稚?
他压着唇角,越看那个古斯特越不爽,长得人模狗样手往哪儿放啊?还搂腰,真他妈下-流!
他腹诽半晌,车门忽然被拉开。
守株待兔的薄晋见弟弟就穿随便穿了身休闲装,顿时皱眉:“娱乐圈养不起你了?”
薄时绯:“你什么意思?”
“穷得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家亏待了你。”薄晋伸手,一把将薄时绯拽下车,冷着脸示意他上楼换身衣服,“快去!别丢人现眼。”
这话薄时绯不爱听。
他甩开薄晋的手,唇敛成线:“嫌我丢人就别叫我回来!”
薄晋冷讽:“你以为我想你回来?”
“正好。”薄时绯耸耸肩,转身又要上车,“那我回去了。”
视线扫过中庭漂亮的喷泉池,又一次落在姜知和那位古斯特身上。
薄时绯表情一顿,上车的动作也跟着一滞。
一直不知道那个瘪三是什么身份,这次晚宴是绝佳机会,错过未免可惜。
正在脑中权衡利弊,后衣领被人揪住。
回头,薄晋强忍火气,克制地说:“爷爷想见你,你陪他老人家说会儿话,我就放你走。”
“好。”这回,薄时绯难得没跟他对着干,手压了压帽沿,揣回兜里,然后微垂着头,大步流星朝别墅里走去。
已经做好唇舌大战一百回的薄晋,站在原地愣了好半天。
薄时绯今天吃错药了吗?怎么这么驯服?
……
那头,姜彧敏锐地感觉到一道带着强烈敌意的视线,他下意识地环顾四周,却没找到源头。
姜知见他停下,侧目问:“怎么了哥哥?”
大概是错觉。
姜彧说了句“没什么”,揽着妹妹继续朝里走。
刚进大厅,薄正永便带着夫人迎了上来。
“哎唷阿彧,欢迎欢迎。”薄正永与姜彧握手,而后笑盈盈看向姜知,热情招呼,“这就是小知知吧?都长这么大了!”
姜彧一脸骄傲:“正是舍妹。”
薄太太拉过姜知的手,毫不吝啬夸赞之词:“时间过得真快,眨眼的功夫就长成大姑娘了!还出落得这么好看,五官全遗传了你爸妈的优点。”
姜知谦虚道:“阿姨您更好看。”
薄太太笑容更甚,对这个娃娃亲定下的儿媳妇满意得不行,便想拉她到一旁聊天。
姜彧有些不放心,视线牢牢锁在姜知身上。
瞧出他很宝贝这个妹妹,薄太太打趣道:“这是你薄叔叔家,安全着呢!我跟知知坐下来聊聊天,还能把她弄丢了不成?”
薄正永跟老婆对视一眼,帮腔道:“是啊,叔叔家就是你们俩的家,别这么拘谨!来,阿彧,你陪叔叔喝一杯,咱们聊点正事怎么样?”
如此,姜彧便不好再死盯着姜知,嘱咐几句后,随薄正永去了一旁。
姜氏掌舵亮相,很快围上来一堆巴结讨好的,眨眼间,姜彧已被围得水泄不通。
“后生可畏啊!”薄太太望着那边,眼里都是赞许之色,“当初姜氏面临破产危机,没想到这些年靠着阿彧,已经变为业界翘楚。”
这回,姜知没再谦虚。
姜彧的能耐大家有目共睹,他一手创造的商业传奇,姜知也打心底里佩服。
薄太太感叹:“要是我家两个儿子能有你哥哥一半,我怕是梦里都能乐醒。”
姜知:“阿姨您过奖了。”
“你别觉得阿姨是在说场面话!”薄太太坦言,“实不相瞒,我这两个儿子都让我操碎了心。”
姜知不懂,薄太太的两个儿子,一个执掌着商界难以撼动的薄氏,一个站在娱乐圈金字塔的顶端,还有什么心可操?
迷惑间,就听得薄太太继续说:“你薄晋哥哥成天就知道忙工作,谈了这么久恋爱还不结婚,唐家那姑娘也真是将就他,说不急,男人事业为重,她等多久都没关系;另一个呢……”
话到这里,薄太太稍微停顿,细细斟酌了一番,才惭愧地表示,“另一个…就你二绯哥,他也就…脸能看了……”
姜知:???
阿姨,您确定不是在炫耀吗?
……
薄时绯已经记不清上次回家是什么时候的事了,顺着偏厅的旋梯上了楼,来到他阔别已久的门前。
隐约的咳嗽声传来。
薄时绯心一紧,没再犹豫,抬手敲了门。
“谁啊?”老爷子问。
薄时绯抿了抿唇,过了许久才小声应道:“爷爷是我。”
“时绯?”那声音立刻变得欣喜起来,急忙招呼胡嫂开门。
厚重的实木门开了。
空气里泛着隐隐苦涩,薄时绯抬头环顾了一眼,味道从床头盛着中药的瓷碗传来。
薄时绯皱眉,快步进去:“爷爷,怎么还在咳?”
“没什么大碍。”见到了最喜爱的二孙,老爷子精神都好上许多,“快过来,让爷爷好好瞧瞧,怎么长瘦了?有好好吃饭吗?”
“爷爷,别顾着问我,你怎么样?有好好吃药吗?”
薄时绯问话一针见血,老爷子面色一窘,心虚地岔开话题:“我听正永说,今天把你的未婚妻也请来了!你这小子,也不知道好好收拾一下,穿成这样怎么讨人家姑娘喜欢?”
薄时绯脸色顿时一沉。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有个未婚妻,但从没当回事。
豪门充斥着虚假、利益、算计,连婚姻都是牟利的工具,这和他在国外接受的教育完全不同,怎么可能会同意?
想到当初刚回国那会儿,周围的人众星拱月般围捧他,起初他还以为是因为自己的人格魅力,结果偶然撞见那帮人在背后吐槽他,顿时恶心至极。
什么少爷脾气、不可一世、要不是投胎有了对好爹妈,谁要像舔-狗一样成天吹他彩虹屁!
呵!他薄时绯就是出身寒门,也照样不输于人!
后来因为哥哥的缘故,他索性投身音乐创作,如他所愿,一炮而红。
豪门于他,早已是恍若隔世的旧梦。
“爷爷!你知道的,我不接受商业联姻。”薄时绯打消老爷子的念头,排斥明晃晃写在脸上,“都假得要死!”
老爷子没恼,反倒笑呵呵地说:“不一定哦。有时候父母挑选的人不一定比自己找的差,要不怎么说姜还是老的辣?见识过的人和事比你们这些小辈多,看得也就越长远透彻。”
薄时绯不想继续这一话题,打断道:“爷爷,你不用跟我说这些大道理。”
“我说的不是空洞的大道理,是有理有据的。”老爷子给他举例子,“你看,我跟你奶奶、你爸爸跟你妈妈,都是长辈点的鸳鸯谱,这些年感情是假的吗?”
薄时绯语塞片刻,还是坚持自己的观点:“你们不一样,又不是每个人都有这么好的运气。”
老爷子笑:“我们家的孩子就是有这么好的运气。”
说不赢老爷子,又不能像怼薄晋一样怼过去,薄时绯有些暴躁,现在他自己的事都烦得要死,哪还有心思跟姜家那鼻涕虫探寻豪门真爱?
扯了扯衣领,薄时绯站起身,找借口溜掉:“爷爷,我出去透透气。”
记挂着姜知和那个古斯特,薄时绯便直接下楼往大厅去。
路过拐角的洗手间,看到一个男人扣住姜知的手把她抵在墙上,顿时火冒三丈,二话不说直接冲了过去!
操!又一只瘪三!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也是还没掉马的一天呢~
马上写到文案了,鸡冻!!!
谢谢薄荷的2颗地.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