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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云柔不敢看他明察秋毫的黑眸,便耷下眼皮,垂着眼睫,轻声道:“是不敢。”

“呵!”李云深心里窝火,便冷嗤道:“既然你这么喜欢做通房丫鬟,便继续做通房好了。你的户籍在本官这里,本官绝不放你赎身!你若是再敢胡思乱想,本官先把初荷发卖去城西楚馆,再把你小妹从百丈寺接出,送回教司坊去!”

“不要!”秦云柔吓得睁大眼眸。

李云深捏着秦云柔细白的后颈,缓声威胁:“惹恼本官的后果你掂量清楚了,莫要后悔才是。”

秦云柔摇头:“奴婢一切听大人的,大人让奴婢做妾,奴婢做妾便是。”

“晚了!”李云深低头轻咬秦云柔的耳垂一口,以示惩戒:“还是做通房丫鬟罢,本官看你也不配做妾!哼!”

秦云柔吓得不敢再忤逆,软糯的轻声应道:“是。”

因顾虑着秦云柔的身子,李云深骑得极慢,待到骏马走至国公府门口的时候,已是申时三刻。

李云深把秦云柔抱下马,他心中有气,便强忍着不抱她进府,而是看着她走路微瘸的小步跟在自己后头,面色酡红。

待进了东院后,李云深见到檀云和初荷,他对檀云道:“你去厨房熬一碗避子汤来。”

“是。”檀云应下,小跑着往厨房去。

初荷睁大眸子去看李云深,不敢相信大白天的,李云深把自家小姐带出国公府,竟是去染指了!

李云深一记狠厉的眼风扫过去,吓得初荷一个哆嗦,赶紧缩了脖子。

初荷又去瞧秦云柔,见秦云柔走路别扭,便一边心底偷骂李云深,一边抬手去扶秦云柔进屋,她小声在秦云柔耳边道:“大小姐,你受苦了。”

秦云柔不敢应声,怕被李云深听到,无端惹来一场灾祸。

进到屋内,秦云柔坐在八仙桌边。

不消片刻,檀云端着熬好的避子汤进来。

李云深抬手接过避子汤,低头吹冷,这才端到秦云柔嘴前,硬邦邦地同她命令道:“喝了!”

秦云柔瘪瘪嘴,她实在讨厌避子汤的味道,又苦又涩,难以下咽。

李云深见她不情不愿地抬了素白的小手,接过避子汤,靠到唇边,迟疑着犹豫着没有马上喝下,便靠近一些,同她说道:“这个月你已经喝过五次避子汤了,起码这个月里……本官不会再碰你了,你放心喝下。”

说罢,又拿了白玉瓷盘上的蜜饯果脯递到秦云柔唇边,催促道:“快喝!莫要磨磨蹭蹭!”

秦云柔捏住小巧的鼻头,仰头一口饮下。

李云深赶紧把蜜饯塞进去:“含住。”

秦云柔差点咬到李云深的手指,默默抬眸瞧他一眼,怕他发怒。

但是,李云深非但没有发怒,反而低头看一眼自己被秦云柔啜了一口的指尖,那种绵软温热的奇妙感觉,令他回味无穷。

李云深动了动喉结,这才撩起官袍起身:“本官公务尚未处理完,还要回大理寺去,明日本官休沐,回府陪……”

李云深用下巴瞥秦云柔一眼,见小丫头还皱着秀眉,没有回过神来,更没有认真听他说话,便立刻改口,瞪住秦云柔的小脸,凶巴巴道:“陪我母亲!”

入夜。

东院西厢的耳房里。

秦云柔与初荷并排睡在绣床上。

“初荷。”秦云柔唤她。

初荷抬眸问道:“怎么了,大小姐?”

屋外透过窗牖洒进来的清冷月光敷在秦云柔秀美的脸上,她动了动睫毛,轻声说道:“今日,李云深带我去衙门更改户籍了。”

初荷惊讶:“更改户籍?”

秦云柔赶忙捂住她的唇:“初荷,你小声一点!夜深人静的,莫要喧哗!”

初荷被捂着嘴唇点点头,一双机灵的眼睛咕噜噜转动,她靠过来,小声说道:“大小姐,那你现在岂不是良民了?”

“是……”秦云柔想到户籍文书上的民女秦氏四个大字,眼眶微酸发红,她重重点头:“我是良民了,不再是奴隶身份。”

初荷也高兴的抹眼泪,又一把抱住秦云柔,压着声音激动雀跃:“我家大小姐终于是良民了!呜呜呜……初荷好开心好高兴啊!真的是太好了!”

初荷放开秦云柔,拉住她的手问:“既然小姐现在是良民了,那便可以赎身了罢!”

秦云柔的眸光黯淡下去:“李云深不许。”

初荷皱眉:“他一个堂堂镇国公世子,总归是要娶正妻的,如何就一直霸着小姐不放人?”

“许是……”秦云柔猜测着说道:“还没腻我。”

初荷歪着脑袋问:“若是他腻了小姐,就会放人了吗?”

秦云柔颔首:“我猜……会的。”

初荷眼珠子咕噜噜转一圈,靠到秦云柔耳边小声道:“大小姐,我这里有个法子,或许可以让那李云深早些腻了你。”

秦云柔听完初荷的法子,惊得小脸羞红:“你……初荷你……是如何寻得这法子的?”

初荷低下头,搅动着手指,轻声道:“在那富商家的时候,我想那年过五旬的老头子早点腻了我,便四处寻办法,后来,那富商的小妾同我提醒,说让男人腻了一个女子的办法,就好比吃东西一样,你一口气吃的多了,自然就吃腻了。”

秦云柔还没完全消化初荷的法子,红着一张绝美的小脸有些为难道:“这法子……当真管用的吗?”

“管用的。”初荷握住秦云柔的双手,认真地点头:“绝对管用的!我那时候每日缠着那富商老头,整夜整夜的缠他,不到三日,那老头就腻了我哩!”

初荷说完,见秦云柔满目娇羞,便同她打气道:“大小姐如今已是良民,我们存的钱也是够赎身的,只要那李云深开口放人,日后天高海阔,自由自在!”

“可我……”秦云柔羞红着脸道:“我觉得你这法子,有些过于激进了!”

初荷握紧秦云柔的手,义正言辞道:“确实有些激进,但是也没得别的法子了不是!我知道大小姐有些放不开,但是豁出去这么一回,以后就自由了啊!”

秦云柔还是犹豫:“初荷,你这法子,容我再好生想想罢。”

初荷知道秦云柔腼腆害羞,让一个知书达理的侯府千金这般勾人,确实一时半会儿接受不来,也实属正常,便点头说道:“大小姐便好生想想,等想清楚了,再行动也不迟。”

“嗯。”秦云柔颔首应下。

……

翌日。

是李云深休沐的日子。

他从大理寺归来,先是去养心院那头请安,又陪着母亲用过午膳之后,这才回了东院这边。

秦云柔昨日累极,白天被李云深在衙门里折腾一番,晚上又琢磨初荷那个激进的法子到半夜,方才用过午膳后便回了西厢耳房小憩。

李云深轻手轻脚地走进来,见小丫头卷着锦被,蜷着身体,正在浅眠。

他走至绣床边,撩起宽袍下摆坐到床沿,又双手撑到秦云柔的两侧,俯身同她贴近。

待到近处,只见秦云柔的一双美目闭着,睫毛轻颤,眉头微蹙,似是在梦中挣扎。

李云深皱起俊眉,抬手轻拍秦云柔的脸颊:“小丫头,醒醒!”

秦云柔慢慢转醒,待看清楚眼前人时,吓得双手握住被子往后退去。

她退的太急,以至于后脑勺差一点撞上墙头,好在李云深用手背及时挡了一下,才免于受伤。

“这么大的反应做什么?本官昨日不是与你说过了吗?今日休沐,会回府来。”李云深托住秦云柔的后脑,低头同她说道。

秦云柔瞅他一眼,小声道:“大人说回府陪母亲。”

“本官当然是回府陪母亲的,难不成……你以为本官回府陪一个小小通房吗?”李云深啧道:“方才本官在养心院陪母亲用过午膳后,闲来无事便想着回东院瞧瞧,看看有没有哪个丫鬟趁本官不在偷懒,哼!果然,看到你这小丫头在屋里睡觉偷懒!该打!”

李云深说罢,作势抬手要揍她。

吓得秦云柔抱着锦被缩到角落去:“大人别打奴婢!奴婢没有偷懒,不过是小憩片刻,这便起来了!”

李云深收回虚张声势的手,站起身来,用皂靴踢一踢踏脚木上的珍珠绣鞋:“赶紧穿上鞋子去做事,你个好吃懒做的小丫头!”

秦云柔不敢耽搁,便赶紧穿上外头那件粉色小袄,又坐到床边弯腰穿绣鞋,待到鞋袜穿好后,走到李云深跟前来。

她抬眼偷瞄,在见到李云深恶狠狠瞧过来的眼神后,吓得赶紧低下头去,嗓音是刚睡醒的娇软甜美:“奴婢已经穿好了,大人有何吩咐?”

李云深用下巴指了指门口:“走,跟本官来。”

“好。”秦云柔柔声应下,亦步亦趋地跟在后方。

两人一道出了西厢耳房,又出了东院,一直穿过抄手游廊,直到出了国公府的后门。

秦云柔站在国公府后门的门廊处,看着眼前早已等候在此的一架双辕马车,疑惑地眨眨眼。

李云深身形利落的跳上马车,一手伸到后面撩起马车的夹层帷帘:“小丫头,进来!”

秦云柔疑惑地爬上马车,进到内室。

马车里烧了火盆子,同外头的天寒地冻相比,简直温暖如春。

李云深又塞了一个已经添过炭条的手炉给她:“好生握着,你身体这般娇弱,可别出门一趟又染了寒气,到时又要本官替你操心!”

秦云柔双手捧着温暖的雕花小铜炉,微微歪着脑袋,满脸疑惑地问:“大人,我们这是去哪呢?”

李云深没答她,径直出了马车,拉过缰绳。

“驾!”只听一声雄浑的吆喝,马车缓缓驶离国公府后门的小巷,向大街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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