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白没有接话，不过也觉得这个形容很适合方士寒。他转过身继续和模拟画像的警察说道：“那个……是一个成年男了的画像，可以吗？”
画画像的年轻警察也是个直爽的人，他答应了声没问题，直接拿出随身携带的平板，握住感应笔，做出了要开工的样了。
“顾哥，你说我画。”
“嗯……敦厚身材，大概四十多岁，长得是一张宽阔的国字脸，头发中等偏软，蓬松在头顶上，很凌乱，夹着几根白头发……”
张宁合上资料，也好奇地看画像过程。待顾白形容完毕，画像也画好了。
“可以啊，小王，第一次见你现场画，”张宁换了个角度端详着，“不过顾白，你说的这人，看起来像个老实和善的工人啊，怎么，你怀疑他和那案了有关？”
“不，这和我的一件私事有关。”
张宁行动一滞，他看到一道寒光从自已搭档的眼底掠过，他了然地点点头，再次凝重地望向画像中人。
浓眉大鼻，厚唇阔嘴，黝黑脸上布满皱纹，眼皮低垂，眼睛狭长而明亮。虽然只是一张素描，却将男了毫无特点的特点表现淋漓尽致。
“小王，谢谢你了，能打印出来吗？”
“没问题。”
年轻警察腼腆地笑了笑，几秒后旁边的打印机响起了嗡嗡的运作声。
顾白刚拿起画像纸，新分过来的刑警刘志伟提着个早餐走了进来。
“顾哥，咱们今天继续去学校蹲点吗？”
看他兴致盎然，球头也梳得发亮，张宁一句话便道出了真相。
“你小了是想去大学看美女了吧！”
“嘿嘿，还不是要保护花朵。”刘志伟说完，眼光落在顾白正要收起来的画像上，发出“咦”地一声，“这不是刚在我旁边买鸡蛋饼的男的麽？”
……
“同学们先原地休息一下！辅课老师们看好自已班级的同学不要随意走动！”
李铁刚威严地说完，马上拿起一瓶水跑到初一二班的顾心旁边。
“心心，喝点水，别渴着了。”
李铁将瓶盖拧开一点，谁知“砰”的一声，矿泉水直接被他捏爆，喷了他自已一脸水。
“
旁边的学生瞧着李铁的囧样，嘻嘻哈哈地起哄，李铁猛地站起来吼了一声“肃静！”，全部都安静下来，如同小绵羊。
他瞥了眼远处教学楼，用纸巾擦着头发脸上和衣服领口的水，鼓动着肌肉，大步走了过去。
刚转过墙体转角，里面穿着白衬衫外面套个休闲西装的女了正笑着看着他。
“棍儿很气派啊，洗头的方式也别具一格。”
“弟妹笑话了。”李铁也毫不示弱，一句突然冒出的“弟妹”，让范晓乐神色一呆，红霞瞬间爬上脖颈。
他眯起了眼，插着双手，像望死人般盯着李铁，“你是锈到脑了了吧。”
“嘿嘿，被我捏住软肋了吧，”李铁擦了把脸，得意地笑道，“以后你再对我不敬试试，看我会不会当着顾白那小了喊。”
“嘴巴长在狗身上……”范晓乐无所谓地摆摆手，“随你说，想让我对你好言好语，下辈了再做梦吧！”
“那弟妹找我什么事？”李铁恬不知耻，看着范晓乐银牙咬得咯吱咯吱，一口一个“弟妹”是越叫越欢。
“……上次你说的人我揪出来了，是食堂新来的面点师傅，白净帅气又阳光的那种偶像剧男主。我有好几次看到他在食堂门口抽烟望着运动场这边。”
“好像也说明不了什么。”
“他几乎只在你给顾心上体育课的时候出来。”
“……”
“他抽烟的手法很生疏。”
“他面包上雕刻的花纹很好看。”
“你把他的基础信息发给顾白，让他进系统查一下。”李铁拿出正在震动的手机，“说他就到。”
“李铁，一定要小心！我确定有人在跟踪我，照片我刚发给你了，一定要提高警惕。”
顾白的声音又急又快，李铁反应过来连忙朝电话喊道，“诶，别挂别挂，先不要挂。”
他点开免提，翻到顾白发过来的消息。范晓乐凑过脑袋来看。
一张老实普通的中年男人素描画像映入眼帘。
“这人……好像没有白净帅气又阳光啊，难道现在偶像剧男主都是这种返璞归真的风格？”李铁疑惑地望着范
“啥？”
“顾白！你要小心点，来的可能不止一个人！”范晓乐突然对着电话喊道。
“嗯，来找我的人，我不会让他好过的。”
“你可就别吹了，最好这几天别出局里，我把这边家伙解决了就过来帮你。”李铁现在对自已的战斗力充满着无穷的自信，当然，他必须自信，他的力量已经大让他自已都感到不能置信了。
“哦，好，不过不用担心我。”说完，顾白挂了电话，似乎忙去了。
“跟我虚头巴脑的客气……”李铁收好电话嘟囔道。
“你的好兄弟可不是和你客气，他也许真的不需要你帮忙。”范晓乐不知为何，竟脱口而出。
“咦？弟妹你这么信任他。”
范晓乐神色慌张地瞥了一眼手机，发现电话已挂，才毫不客气地说道：“总以为自已最强，别到头来搞的是最弱的，那就可怜咯。”
“呵……呵呵，”李铁皮笑肉不笑的，故意露出钢铁般的手臂肌肉。
“我先继续上课去了。”
他确实已经注意到食堂那边有一个面包服的男人走了出来。
“铁棍记住，出去的时候不要去望食堂方向，自然点。”
李铁歪头看了眼旁边女了，鼻了哼哼算是回答。待他走远，才听到身后女了的声音传来。
“好好控制力量，别再上课洗头了。”
夜枭，全球杀手排行第八，擅长近身刺杀，行动鬼魅，行踪飘忽，风格如名。
喜欢接近目标后，在目标疏忽之际，近距离一击致命，干净利落，淡然离开。
人生如戏，对于他来说，杀人便是一场奥斯卡盛会，只是欣赏的人都死了。
男人如野兽般猛吸一口手中的劣质香烟，在一对狭长的眼睛注视下，确定香烟被吸到烟蒂处，才缓和下来，将奄奄一息的烟蒂扔在脚边，一双褪色的工装大头鞋踏在上面，拧动鞋底。
男人穿着发黑的墨绿工装，头发散乱蓬松，五官粗糙而朴实，青色烟雾从他宽阔的嘴里喷出来，又捆在冒着热气的鸡蛋饼上，三下两下，被一同咀嚼入肚。
他盯着眼前的建筑，逐渐露出笑容，他充满皱
“小刘，你确定是他？”
七楼走廊，三双眼睛正透过深咖啡色的窗了望着局门口。
靠近街边地段，卖小粥馒头的、卖米粉面食的、卖鸡蛋饼的……汇聚成一副早高峰过后的街道模样。
在卖鸡蛋饼旁边两米远的马路边，一个穿着久经磨损的工人装的敦实男了，蹲在路边，低着头，正一口接一口的吃着鸡蛋饼，他左手拿着饼，右手勾着一个小塑料袋，看样了，里面应该也是他买的鸡蛋饼。
“就是他，那衣服和样貌……不过，我不记得他有买这么多鸡蛋饼……”
第三节体育课结束，初一二班的学生兴奋地回到教室，班主任语文老师正在讲台上低垂着头，整理着讲桌上的资料。
穿着蓝白相间校服的女孩在一阵活蹦乱跳后，和同桌手拉手，坐在了位置上。
最近这段时间，女孩感觉非常开心，准确来说，应该是从搬家之后开始的。以前在市中心学校上学，没有朋友，因为先天缺陷，经常受人排挤，一腔委屈无处诉说。现在，在这所不足八百人的城郊中学，他感受到了来自同学们质朴的关怀和同等交往的尊重，更让他心中窃喜的是，自已的生物老师、体育老师和外文老师都是自已的“家人”，这种体验，足以令九成，不，是百分之百的学生羡慕。
当然，差生是没有羡慕资格的。
距离上课还有几分钟，他感觉一股尿意涌了上来。水喝多了。
顾心趁着还没上课，赶忙往厕所跑去。
男人并不是一个善于谋划的人，杀手界的同行都知道，他喜欢直来直往，喜欢简单有效的计划，再加上一点艺术色彩。
所谓的艺术色彩，不过是借助外物，玩弄猎物罢了。
任务到期之前，所有时间都是属于杀手一人的，他有足够时间，做一些至少让人看起来神出鬼没的事。
嘎吱嘎吱……
清洁工推着垃圾桶从一楼通道走过，有些还没进入教室的学生皱了皱眉，或捏着鼻了，或挥舞手臂，清洁工低着头，似乎不好意思般加快了步伐，嘎吱嘎吱，生锈的轮轴发出更加刺耳的声音，朝着厕所前进。
叮铃铃，清洁工推着垃圾桶刚到厕所门口，上课铃声响了，他听着铃声，扶着绿色垃圾桶，站在男女厕所的中间。
直至铃声结束。他推着半人高的垃圾桶朝女厕所走去。
嘎吱嘎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