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意当然不会摸,她还记得他身体的温度,手掌的热度。
钟意迟迟没有动作,夏临琛却不以为意,掌心反过来,变成一只手指,指了指流理台的方向,“我不方便招呼你,那边有保温壶,想和水自己倒,杯子是干净的。冰箱里有一些食材,你随便用,只要不把厨房炸了,其他的怎样都好。”他在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嘴角还挂着点若有若无的俏皮笑意。
然后他又接着说道:“二楼第一间客房是我弟弟住的,剩下那两间你随便选一个。虽然很久没有人住过了,不过有钟点工定期打扫,床单被罩也都是干净的。我呢,就住在一楼楼梯旁边的房间里,有事情可以找我。”
见钟意迟迟不回话,他挑着眉毛,问道:“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没有了。”
嘴上说着没问题,钟意跟夏临琛互道了晚安,上楼之后她才想起来,她忘记问是左手边起第一间还是从右手边开始算起了。
为了这件事去敲他的房门显然不明智,反正只有三间客房,钟意选择了中间的,也就是刚才程蔻带她洗澡的那一间。
钟意首先走到浴室里,蔡小檀的衣服挂在那里,她伸手摸了一把,仍然是潮湿的。现在洗干净肯定是不显示的,她只能先将它们挂在这里,等明天早上晾干后再收起来。
接下来她又打开程蔻带来的袋子,仍然鼓鼓的。
程蔻特别周到,除了钟意身上的这套衣服,还给她带了一套软绵绵特别有可爱的睡衣。钟意看到后,感激之余,觉得自己少女心要泛滥了,她一直都喜欢这样的家居服,只不过钟耀扬从来不给她买。
经历了一天的大起大落,她本以为自己不会那么快睡着的。可夏临琛家里的床是那么的绵软舒适,她竟不知不觉地进入了梦乡。
具体细节她记不清了,只知道梦里的夏临琛追着她,要求她报恩,嘴里一直念叨着的,就是以身相许四个大字。
她顾及着夏临琛的眼睛,也不敢跑得太快,只能保持着不远不近距离,让他够不着却也不会完全感知不到她的存在。
她一整夜都做着这个累死人的梦,没有进入到深度睡眠,导致她早上醒得很早。
睡衣加被子稍微有些厚,她闷出了一身汗,又也许是她在梦里迟迟不肯答应夏临琛的心虚,导致她大汗漓淋。
钟意简单地冲了个澡,洗掉黏腻的汗水,又把自己的脏衣服收起来,和睡衣一起撞到袋子里。
她拎着东西下楼的时候,夏临琛已经起来了,睡衣还没有换掉,正靠在流理台上讲电话,橘皮坐在他脚边,有一下没一下地蹭着他的裤脚。
夏临琛听到声响,问道:“钟意,早餐习惯中式的还是西式的?”
钟意暂时把袋子放到流理台上,也不跟他客气,答道:“中式。”
夏临琛又对着话筒讲了几句,然后又转过头来问她:“小笼包和皮蛋瘦肉粥可以吗?”
“可以。”
“那就两份,打包,然后来接我。”夏临琛换了一边耳朵听电话,“半个小时够吗?”
对方大概给了肯定的答复,夏临琛嗯一声,随后收了线。
来人在第二十五分钟时按响了门铃,是钟意去开的门。
推开厚重的门板,映入眼帘的是明亮的日光和一张肖似夏临琛的脸。
夏昀深也在认真地打量钟意,纯白蕾丝的上衣,黑色的伞形短裙,下面是黑色的丝袜,头发乌黑柔顺,瞳仁确实琥珀色的。
这样的一身装扮,让她的气质介于少女的清新和女人的妩媚之间。
他哥这是金屋藏娇了吗?
夏昀深心里的疑问还没得到解答,夏临琛已经拿着钟意的东西走了出来,他今天的穿着更是惨不忍睹,红衣绿裤,傻气直冲天际。
夏临琛根本不知道夏昀深心里吐槽了什么,而是直接招呼钟意:“走了,早饭车上吃。我给温珞打过电话,她说你第一节有课。”
他这样说,钟意根本没法开口告诉他,其实上个星期老师就通知过了,这周的课改到星期二。
就这样,钟意和夏昀深两个人各怀着说不出口的话,跟着夏临琛上了车。
“钟意,他是我弟弟,夏昀深。”到了车上,确认时间来得及之后,夏临琛才给钟意介绍了跑腿送早餐的司机先生。
“这是钟意,我的朋友。”夏临琛如是定位钟意。
钟意和夏临琛坐在后排,他帮她拉出挡板,让她把早饭吃了。
前方遇到红灯,夏昀深跟着前车,慢慢地停稳。他从中央后视镜里面看过去,只能看到钟意吃东西的样子,细嚼慢咽的,也不会出声,很有教养的吃法。
夏临琛神色淡淡地坐在车的左后方,他的那一份早饭摆在一旁,动都没动。
钟意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咽下最后一口后,先是扣上一次性饭盒的盖子,然后收拢了塑料袋,这才问道:“夏临琛,你不吃吗?”
夏临琛浅笑,摇了摇头,“不太方便,我一会儿再吃。”
钟意一瞬间懂了哪里不方便,虽然夏昀深开车很平稳,毕竟他们还处在市区的车流中,走走停停的。夏临琛本来就看不见东西,如果不小心洒了,烫伤自己就不好了。
一路顺畅开到南艺的西门,夏临琛在钟意下车前问了下时间,知道她来得及上课,便安下心来。
钟意绕道夏家兄弟俩那一侧,两个人都降下车窗,她对他们道了谢。
“钟意,再见。”
钟意微咬着下唇,明知到夏临琛看不见,还是对着他挥了挥手,“再见。”
倒是夏昀深伸出了手掌,轻微地摆动着,“钟意,希望可以再次见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