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走到门口,这边聂灵香也在厨房内听到了声音,急忙起来擦了擦手,出去见女儿正挂在聂茉香身上,悄悄话说个不停。
“阿舒,”聂灵香道,“还不下来……快喊大姨。”
“大姨好。”云舒甜甜地对着后面跟出来的大姨聂齐香喊了一声,又躲回聂茉香身上,“我不要下来,我要小姨抱着。”
聂茉香也很高兴抱着她,笑道:“二姐,你们先忙吧,我陪云舒玩会。”
聂灵香上去和云舒碰了碰脸,想到昭四郎和昭巧琳,他们两是很少来嫂子这里的亲戚家,多半有些不自在,便先来招呼自家弟妹。
聂齐香也对昭家兄妹很客气,招呼他们到客厅里坐下,去泡了热茶,又拿了花生酥、董糖、五香葵瓜子出来招待她们,云舒见状,喊了父亲一声。
昭东博知道她的意思,拿出一盒绿韵阁的点心分给聂齐香,只说是遇到昔日同桌请客,却不愿意多提徐弈晟的事情。
聂齐香见识绿韵阁的点心,心里也是暗暗惊奇,倒是笑着收下了。
聂灵香继续去厨房刷碗,姐姐聂齐香逮住机会,便喊了一声昭东博,要跟他聊聊——昭东博微微皱了皱眉头,其实他大概知晓聂齐香要说些什么,但来者是客,在聂齐香家里,直接不给面子很不好。
只能叹了口气,站在院子里,听聂齐香说话。
“东博啊,我跟你说,开酒楼这个事情呢,是很能赚钱的……”聂齐香道,“你想想我们秦歌县,有哪家味道稍微好点的酒楼,不赚钱?我们本地人就是喜欢吃这个事情,所以呢……”
“所以我应该支持灵香开酒楼。”昭东博帮她总结了一下,“其实开酒楼我也不反对。”
“那为啥不开?”聂齐香道,“酒楼的房租我可以给你谈做半价,银子我再借一些给灵香……只要请个好厨子,不就可以开了嘛?”
昭东博叹了口气,解释道:“房租我知道,的确是便宜了,但借钱……就不行”昭东博摇头道,“我接下来要进京赶考,只怕要把家底基本上掏空……四郎还要在县城念书,开支必定也小不了,这时候扯着大步子去开酒楼,还要负债,纵然是亲戚,也不妥当。”
聂齐香听他这么一说,有些不高兴地看了一眼昭四郎,心想:昭东博念书也就罢了,自家妹夫是个会念书的料子,念书还有银子拿,而且今年就能去乡试了。昭四郎据说只考上了增生,那是要花大价钱念书的……昭家还真是人穷心大。
但这话,当着昭东博的面却不好说出来,因此憋得慌。
昭东博何等聪明之人,见聂齐香眼神跑到昭四郎那边,便知道她想法,虽然不喜,但……也知道聂家部分人素来重商重利,这种思维模式很难改。
聂齐香虽然也是如此,但对自家兄弟姐妹却很愿意帮扶,只是想法非常激进,大姐夫在广陵和杭州两地跑,做生意也是投机为主,相当胆大。
当然他们运气很好,这两年很是发了一大笔银子,聂家好些亲戚现在都捧着聂齐香一家,聂齐香也是相当满足现在的地位。
“如今实在不算开业的好时机,何况酒楼……总要定个总厨吧。”昭东博道,“这样的人选有了吗?”
这还真没有……
这也是聂齐香目前最没底气的地方,秦歌县的酒楼确实不愁没生意,但最怕不好吃,这地方的人以吃为乐趣,充满了吃喝的精神与追求……没有好厨子的话,那酒楼肯定活不下去。
“那倒还没有有……”聂齐香有些尴尬地道,“不过不是在帮你找嘛……你早点答应,我们找到人就可以马上开工呀。”
昭东博便不想再理她,同时暗自庆幸现在找不到厨师——聂灵香虽然平时有些小心思,但只要沟通得当,还是很听他的。
但是……每次来姐姐家一趟,聂齐香洗脑功力一流,总能让聂灵香改变主意,每次这样的变化,都让昭东博感受到了深深的蛋疼……
“等我乡试结束吧。”昭东博道,“其实时间也不久,不过是秋季,到时候家里经济也宽裕不少,我应该也能出点力……总之,只要情况允许,灵香要开的酒楼,我们就给她办起来。”
昭东博平素话不多,但……信誉很高。
聂齐香虽然没达到自己的目的,但总算换来昭东博一个承诺,想想吧,也觉得可以接受——她虽然说动了聂灵香,到底不能按着妹妹的头让她干活。
“行吧。你们男人是一家之主,你说了算……”聂齐香甩甩手,“我这个做姐姐的,就是随便提提意见。”
昭东博笑笑,无话可说。
聂家三姐妹,脾气最好的是小妹聂茉香,其次是聂灵香,嗯……脾气最差嗓门最大最最霸气的是大姐聂齐香,她说啥就是啥吧……
“我阿爹好惨啊。”云舒坐在小姨腿上,啃着花生酥,“大姨好厉害。”
“那可不一定。”聂茉香笑道,“你爹很聪明的,没看你大姨叹了口气嘛,还有最后的话,听到没有……肯定没成功。”
“听到了。”云舒道,“大姨的嗓门有两个你那么大,比我娘还要大声呀。”
在昭家,嗓门最大最泼辣的就是聂灵香了,但在大姨面前,此等嗓门和泼辣劲头,都不算个事。
“不然她能是大姐吗?”聂茉香笑道,“我们家可能是按照嗓门来排辈分的吧……”
云舒捧着肚子笑了起来,但是她心里又觉得小姨说的好有道理。
聂灵香此时在厨房里刷好了碗筷,见大姐进来,一回头看到她脸色,就知道没成,忍不住道:“我早跟你说啦,东博没那么好改主意的……”
“谁让你自己没银子。”聂齐香道,“好好的嫁妆,一直贴贴贴,现在要开酒楼,也拿不出什么来……你傻啊你。”
聂灵香顿时生气了:“姐,你想吵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