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第 76 章(1 / 1)

“嘶——”楚旻初初转醒,便觉额上一阵闷痛,撑着身子要起来时,更是天旋地转,忙闭上眼缓了有一会儿,才复睁开,这一看不由笑了起来。

却原来她发现自己竟同黛玉和探春挤在一处,三人你压着我的腿我压着你的胳膊,纠缠成了一团。那两人还在睡着,尤其黛玉,钗环散乱,睡得脸上红扑扑的,均匀地呼吸着,显是一夜酣甜。

“公主。”兰香挑起湘帘,见楚旻醒了,笑着上来行礼。楚旻忙抬手叫她小声些,又指了指黛玉和探春,示意两人还在睡。

兰香会意,压低了声音笑道:“昨儿您三位睡得忒实了些,奴婢们叫了几回没醒,只好让您这样睡去。”

“其他人都走了,还是睡在这儿了?”楚旻一壁发问,一壁蹑手蹑脚地从炕上下来更衣,坐在炕沿上又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额头,“昨儿真是放纵了。”

“都走了,只三姑娘在这里罢了。”兰香跪下替她换了鞋,便扶着楚旻至外头熏笼上坐了,这才笑道:“那几坛子好酒都空了,奴婢过去收拾竟吓了一跳,您可是许久不曾喝这样多了。”

正说着,藿香捧着一个双鱼瓷罐进了来,见楚旻醒了,忙上来福身,又嗔着兰香,“这会子吵吵闹闹的,主子哪儿来的性子听你说这些——还不快取滚水来,冲了醒酒汤是正经。”

兰香吐了吐舌头,忙从墙上取了紫铜吊子里头滚着的水来,涮了涮茶杯,取了个小小的银调羹挑了几匙醒酒汤药的粉儿冲泡,又垫着捧给楚旻,“主子,留神烫。”

楚旻接过来吹着喝了一口,便听着里头隐隐有了动静,不多时,探春先从里头揉着额头出来了,一壁走一壁笑道:“昨儿可是纵情一回,竟叫殿下看了笑话了!”

楚旻笑着邀她在熏笼上同坐,又道:“什么笑话不笑话儿,这么说起来,你也没少看我的乐子。”

兰香又泡了一杯醒酒茶来递与探春。探春忙道谢接过,浅尝一口便赞道:“这醒酒茶好多,不比平常那些都是苦的要命,却是橘子香气重些。”

楚旻笑道:“这里头有新鲜橘皮和陈皮,自然橘子气味重——等下子回去了,叫她们与你些儿,方子也写了,还要喝上几日才算是去了这酒意。”

探春自是谢过。

两人慢慢捧着醒酒茶吃了,楚旻便又想起一事来,“昨日我见着三妹妹善书?”

探春脸上一红,谦辞道:“不敢说善书,不过是略有兴趣罢了,只是自己家常写几笔,聊作赏顽罢了,实则拿不出手。”

楚旻笑着摇了摇头,“你也太自谦了些,须知自谦过了反倒不好了。”她招了招手,叫藿香过来,吩咐道:“把我书架上那个长锦盒拿来。”

藿香得了吩咐转身去拿,楚旻便跟探春笑道:“说来也是凑巧,我偶然得了一份旧拓,却是《南阳太守张玄墓志》……”

话未说完,探春已是激动地脸上通红,失声叫道:“当真?”

这《南阳太守张玄墓志》,原石早已遗失,向来只在古籍内有记载,俱是古人对此碑文书力极高赞叹。自前朝末年有一方豪强得了之后,大排筵宴,广邀天下文人赏鉴,便为天下所知,那份旧拓也被称为“天下孤本”,仅此一份,珍稀罕见。可惜那豪强不过是来炫耀,并不许旁人再拓,后来他兵败家破,那份拓本在战乱中再度遗失。

竟不想今日是楚旻得了。

探春小心翼翼地接过藿香手中的锦盒,抱在怀内如获至宝,简直都不敢动弹了,再三同楚旻保证,“等我临摹几日,一定原样归还。”

楚旻笑道:“我自然信你,不然也不会拿出来借你临摹了。”

探春看着还有些忐忑,正要说什么,却听身后有人笑道:“三妹妹只管拿着就是,不必多心。”

两人一齐看过去,正是黛玉睡醒了,摇摇摆摆地过来,也不在椅子上坐,就靠着楚旻亲昵地挤了挤,笑眯眯地道:“姐姐就是这个性子,从来不把身外之物当回事的。日子久了你自然就知道她了,最是慷慨大方。”

探春也缓过神来,打趣道:“这个想也想得来了,可怜我们一月不过二两银子,一年顶了天儿也就三四十两罢了,还要看太太奶奶的心。公主可是双份儿的亲王俸禄,一年足足的两万银子呢,叫我们看了眼热得很。”

楚旻大笑起来,“你还说这个,需知就是为了这个,宫里那些公主们且看我不顺眼呢!谁又稀罕这几万两银子。”

“快听听快听听!”探春忙笑着推黛玉,“我是不敢,林姐姐快给公主一下子——竟说这话眼热我们了,几万两银子还不算什么呢!”

黛玉笑倒在楚旻身上,一个劲儿地摇头道:“这是我亲姐姐,叫我如何舍得。”

三人都笑了起来。

探春又坐了会子,却也不便多留,便起身告辞,“我这一宿已是失礼了,又粘得身上酒气漫天,更不好了。殿下且容我回去洗漱了再来。”

楚旻忙笑着叫藿香送她回去,探春推辞不肯,楚旻便笑道:“终究你在我这里喝了酒,若是不能叫人送你回去,岂不是我的过失,我又怎么放心。”如此探春方应了,楚旻又跟黛玉亲送至门口,方回转了来。

“换了这身衣裳去罢。”两人一进房门,楚旻便道,“睡了一夜都皱了不说,上头还都是酒臭气。”

黛玉笑着点头,“姐姐说的正是,我也觉身上不舒服得紧。”

两人才迈进内室门槛儿,正要叫人打些热水来,便看着兰香惊慌失措地从里头冲出来,口内叫着藿香,看见楚旻和黛玉脸上却登时一僵,“公主、林姑娘。”

楚旻怀疑地上下打量了她几眼,“你这是怎么了?”

兰香张了张嘴,勉强笑道:“嗳,不过是不留神打翻了一个杯子,吓了一跳。”

“那你叫藿香又是做什么?”

“奴婢怕藿香听见了又啰里啰嗦地说甚么,这才叫的。”兰香心虚地低下了头。

楚旻瞪了她一眼,黛玉从旁笑道:“省省罢,撒谎也撒不圆——还不从实说了,再隐瞒仔细姐姐罚你。”

兰香偷觑一眼楚旻面色,哭丧着脸跪了下来,“奴婢该死,不合说了谎话。”

楚旻进了内室,却见炕上茗香和葵香着急地在那边炕上四下翻找,掀得被褥都乱七八糟的,见着楚旻进来都是一惊,手上停了动作,讪讪地跪了下去。

楚旻一壁脱了身上鹤氅,一壁道:“说实话。”

兰香膝行几步,头几乎要埋进胸膛里头,结结巴巴地道:“公主,您那套红宝石头面……找不见了。”

“什么?”楚旻一愣,不由自主地摸向颈间,却摸了个空,项圈哪儿去了?

黛玉也这才留神到楚旻颈上项圈没了,忙看她头上,果见那支凤穿牡丹的簪子也不见了,不过耳上一对坠子却是在的,她脸上也变了颜色,忙道:“姐姐看看旁的呢?”

楚旻抬手,戒指却也还在,只是镯子没了,也没了簪子和项圈,不由冷笑道:“若真是叫人偷了,那人倒是识货。这套头面,戒指和坠子都是后配的,唯有那项圈、手镯和簪子,才是真正难得。”

黛玉大急,忙道:“姐姐这会子还有心思想这些——”她顾不得说别的,忙往炕上看过去,“这上头没有么?”

茗香和葵香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地摇头道:“奴婢们都找了不知几遍了,却是不曾见到。”

楚旻皱起了眉,“把被褥靠背还有炕桌等物都挪下来,仔细找找。”

茗香葵香连声应是,两人忙不迭爬起来,重新理了被褥,又仔仔细细地翻找起来。

黛玉跟楚旻叫了小丫鬟进内来打水洗漱,一个小丫鬟看着兰香三个忙着理被褥,忙上去悄悄笑道:“姐姐们怎么做这活计了,放着等会子我们来就是,快歇歇罢。”

葵香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自然有我们的道理,主子内室的东西,你们想要来动,却还不够格儿呢。”

小丫鬟暗地里吐了吐舌头,不敢说话了,腹内却是诽道:“一样的奴才,一月多拿那一吊钱就当自己是主子了不成。”

一时楚旻那里洗漱完了,小丫鬟们忙列成两溜,齐齐退了出去。便有人笑话她道:“赶着上去拍马屁,却拍到马蹄子上了罢?我说你素日是个没眼色的,这才调来了几天,就想着巴结姐姐们去了。”

另一人也笑道:“也不看看行市,那里三个姐姐忙着,真当是铺床叠被呢,说不得是有什么事情,没眼色的东西——若不是青萍今日告病了家去,几儿轮到你出头呢。”

这小丫鬟原也不是楚旻带来的人,却是贾母给黛玉送来四个半大丫鬟,八个粗使丫鬟里头的一个粗使丫鬟。因有人告病才顶了上来,便急着谋个出路。

听着众人你一言我一句地讥讽,那丫头脸上挂不住,犟了几句嘴便气嘟嘟地跑了出去。

众人也不去寻她,只笑是,“没会子藿香姐姐回来了散果子,不必叫,她自己就灰溜溜地跑回来了。”

正说着,便见藿香沿着石子小路过来,扭头看了那小丫鬟一眼,随口道:“这是谁惹着她了?”

众人都道:“不曾有谁惹她。”

藿香心内挂着事儿,也不管这些,不过叮嘱几句叫她们各归各处便匆匆进了正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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