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醒来了的如意果不其然的百般嫌弃了自家两个丑哒哒的崽。
但身为人母,又怎么会不喜欢自己的孩子呢?
尤其是当昭华公主出落的几乎和如意一模一样的时候,那张可爱的小脸儿简直就是如意的缩小版,瞬间俘虏了一大帮子的人,现在几乎已经是全家的最宝贝的团宠了。
对比于她,她的同胞哥哥就显得有些惨兮兮的了。
可这老二生来就爱笑,每日都笑嘻嘻的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
如意是个心思细密的女子,陆凌煜也不是什么严父两人虽偏爱幼女但也同样宠爱两个儿子。
春去秋来,很快就到了先帝的忌日了。
按大齐规矩来,大行皇帝离去的第二年是要开祠堂去祭坛祭天的。只有在天坛祭天后方才能表示新任君王受命于天,天坛就位于京都南郊。
…
宫外贞郡王府内,面色暗沉的陆凌贞把玩着一对儿巴掌大的玉如意。他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两人,道“你们真的是母后留下的人?”
也不怪他多想,他母后都去了九个多月了,这两个人却神出鬼没的突然出现在了他的府邸。
跪在地上的高一些的人把自己怀里的一纸书信递给贞郡王的侍从,便不再多言。
陆凌贞拿过那张薄薄的纸张,上面的字迹确实是他母后的字迹。
原来早在陆凌煜登上皇位之时,文太后就已经布下了个居。文太后确实是算计人心的高手,早早布下了个死局就等祭天当天陆凌煜入祠堂的时候引发他的胎毒。
陆凌煜的胎毒其他人或许不清楚,但文太后心中有数,那余毒可不容易清出。
在祠堂那样略有些封闭的场所,皇帝又是处于最前方的位置,此时点燃掺了可以引发胎毒发作的香烛是最佳的时机。
那一日大臣们都会在,皇帝毒发后无人可以遮掩。而柳氏之子尚且年幼,她后头又无无母族可以支持于她,在此时刻自是立成年了的王爷们最是应该。
她贞儿既是嫡子又曾被议储,早早的准备上便是占了先机,此时自是赢面最大。
文太后千般算计,百般心思都是及其高明的,只是…她遇到了不按常理出牌的陆凌煜。
根本就不愿隐忍的陆凌煜直接下手杀了她,全没有要筹谋多日做到万无一失的意思。
文太后死后,她手下的人都默默沉寂了下来,可她的心腹们却没有忘记这个计划,也好在这个计划是在她生前就已经布好了的。不然凭他们现在的势力还真的是难以进入皇家祠堂做手脚。
陆凌贞看着纸上的计划详情,感觉他母后果然是七巧玲珑心,这个计划几乎是□□无缝。
“就照这个执行吧!”他此时的心情是既有些兴奋,又有些隐隐的悲伤,他的母后一生都在为他做打算,可他身为人子,却连为她报仇都如此艰难。
不急…不急,待此局成功,他定要老二的子女妻妾都下去为他的母后陪葬。
“下去吧!别让人察觉到了你们的行踪。”其实时隔许久,已然没有什么人会把目光放到他们的身上了。可非常时期自当谨慎为好。
又过了几日便到了祭天的时候,如意虽然已经是皇后,但祭祖一事似乎是不许女子入祠堂的。
如意一开始知道这件事儿的时候还有些疑惑,以前她看小说的时候不是动不动就把女主角丢进祠堂罚跪的吗?
但后来陆凌煜一番解释方才晓,平时或许可以,但到了祭祖当天是只允许男丁入内的。
以为全家五口就自己不能去了的如意还有些丧丧的,但后来陆凌煜又道虽祭祖她不能入。但祭天之时她作为皇后是要在场的。
根本就没有被提前告诉的如意一脸茫然,她可什么都没有准备呢!就这样要面向大众了吗?
在得知如意一点心里准备都没有的陆凌煜也诧异极了,这不是常识吗?为何如意居然不知晓呢?
天坛在京都南郊,而皇家祠堂却在相反的方向北郊。
他们要先祭天然后再去祠堂祭祖。
每年祭天之前,天坛内各种建筑都要进行全面的大修葺。陆凌煜做了皇帝之后较为节俭,这天坛的修整便没有之前两位帝王的那般精细。
祭前五日,派为祭天时屠宰而准备的牲畜便已经均准备好了。前三日陆凌煜开始斋戒,如意不信鬼神,她还是该怎么吃就怎么吃,但好歹现在她已经是一国之母了,便也注重了一些名声,只是偷偷的吃。
祀日前夜,由太常寺卿率部下安排好神牌位、供器、祭品,礼部就绪乐队陈设,最后由礼部侍郎进行全面检查。
祭天时间为日出前七刻,时辰一到,斋宫鸣太和钟,皇帝起驾至圜丘坛,钟声止,鼓乐声起,大典这就正式开始了。
如意倒是还好,只是作为一个摆设站在一旁就好。但陆凌煜的一番程序走下来差点就吃不消了。
迎帝神、奠玉帛、进俎、行初献礼、行亚献礼、行终献礼、撤馔、送帝神、望燎等等,一个步骤一个步骤的下来,陆凌煜都有些疲累了。
做完便能收工的如意喜滋滋的回到自己的轿輦上,而苦兮兮的陆凌煜却还得辗转到另一个战场。
祭天在晨,而祭祖在晚。太阳下落后的第三刻钟,就是祭祖的时间。
不用如意出场,她自己回了宫好好的睡了一觉。
这次没能睡到自然醒,她是被一阵匆匆忙忙的脚步声给吵醒的。
入目的是一张惊慌失措的脸,情若在她床前,除了她其余人也都是一副既惊慌又着急不已的模样。
看她哽咽着半天都说不出话一副天都塌下来的模样,而其他人都垂着头不语。如意心里一个咯噔,忙问道“怎么了?”
“娘娘…”情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但还是强忍着尽量把每个字都吐清。
“陛下祭祖时不甚旧疾发作,来势汹汹,现在…现在已经被挪回南熏殿了。”情若说完又看向了一旁站立的云婴。
云婴也面色及其难看,他上前道“娘娘!陛下此时已经有些…不大好了,师傅让我来请您快去看看。”
“什么?”如意脑中轰隆一声,眼前发黑。
这…这怎么剧情已经崩成这样了,还是没能躲过呢!
“走!我们去…去南熏殿。”如意的心情已经到达了崩溃的边缘,但她强忍着没哭。
就是走得速度极快,甚至带了小风,后头的情若岚谷一行人快走都跟不上只得小跑着跟上。
元若殿离南熏殿不远,待她走到的时候南熏殿外面已经跪满了大臣。
整个南熏殿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
她身为皇后,自是没人敢阻拦她,一路走入殿中。此时的南熏殿内外每三步就有一位侍卫把守在侧。
原来曾被作为暗格使用过的那张龙床其实陆凌煜很少会睡在上面,而此时上面的明黄色珠幔已经被撩开,床前跪满了太医。
王老太医作为最是熟悉他胎毒内情的太医,现在正在一旁写着方子。
如意一看是已经在写方子,还松了口气。直至听见那方子是仅能让陆凌煜清醒上半个时辰的药,而非压制毒性的时候,如意已经是彻底的要崩溃了。
“王…王老太医,陛下他…他真的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上午的时候还是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说不行了就不行了呢!
王老太医脸上都是挫败和绝望,他微微摇着头“陛下的“旧疾”发作得太急,病灶已经深入五脏六腑了。老夫已经无能为力了。”
王老太医和元臻其实心里一直都是提着的,就担心会有这么一天。
却不想陛下都有了自己心怡之人又有了本不可能有的子嗣,现在却依然还是…
如意呆呆地坐到床前,握住陆凌煜已然发紫了的右手。
就好像傻了一样,没过多久元臻端上来可以使陆凌煜清醒片刻的汤药,虽然只能回光返照片刻。
可该交待了的还是得说啊,他可已经不是一个随时可能被换掉了的太子了,他是皇帝,是这个国家的决策者,后头要做的事可还有一大堆呢!
若他也同先帝一般留下个烂摊子,可再没有一个能力挽狂澜的太子了,皇帝的长子可还不满三岁还是个吃奶娃娃呢!
他若是去了,留下这孤儿寡母还不是要被这些个成年王爷给吃了?
如意颤抖着双手把药给他喂下,这是味虎狼之药。陆凌煜喝下不久就醒了过来。
他的面容很是平静,虽然面色苍白但依然是如意习惯的能让她依赖的模样。
如意把他扶坐起来,握紧了他的手双眼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就怕自己闭眼的一瞬间就会失去他一般。
陆凌煜心里当然是不舍的,可老天要将他收走,他一介凡人也没有什么办法,为今之际还是要把如意母子安顿好。
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回握住如意的手,让元臻去外面将大臣们宣进来。
各太医纷纷出去外殿候着,大臣们再次跪了满地。
“今朕旧疾发作,时辰无几。特留下遗诏立长子陆宸泽为新帝,特准元宸皇后垂帘听政。另升秋太子太师为摄政大臣,镇国将军为镇国候一同辅政。”
陆凌煜一说完,下面就开始议论纷纷了。
有个胆大的御史跪走于前道“陛下三思,皇长子可还不通事,子弱母强怎能有利于江山社稷?不如…效仿前朝去母留子,方为上策啊!”
他说完,又出来一个文臣也道“李御史所言极是,如若不然便该改立成年了的王爷继任,不然岂不成了乱国之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