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奚没听明白这词,“转职?”
李树手往头上一拍,“算了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他总不会对个小姑娘下手。”
“没事没事,姑娘你稍等我一下,我收个摊就带你去寒光阁。”
年奚问道:“道友不再等等其他人吗……?”怎么只招了她一个就收摊了。
“寒光阁本来就不怎么招人,我这次出来时我们阁主特意交代了只要一个,还得是古始来的修士。姑娘你这不是正赶上时候了,我也不用在这外头空坐着等人。”李树说完果真开始收拾东西。
摊位上放着的东西并不多,年奚正欲帮他搭把手,只见他一挥袖子把一摊的东西收进去后,把旗子抗在肩头,便朝着年奚道:“年奚姑娘,走吧。”
年奚:“……”
虽然袖里乾坤好用,但是这些东西不整理一番就收进去到时候再拿出来岂不是很麻烦?
李树走在年奚前面,宽大的道袍松松垮垮,脚下也不着布履,反倒穿着一双赤足的板鞋。
年奚颇为在意地看了李树一眼,这人看起来有些邋遢随意,可身上的修为看不透。交谈下来,年奚只知道此人叫李树,却连他是什么修士都不知道。她仔细想想自己还是太过轻率,万一此人是个骗子,岂不是着了他的道?
“寒光阁走了?”
“刚走,那小姑娘太可怜了吧就这么被骗去寒光阁。”
“你这会心疼刚刚怎么不上去阻止她?有空在这心疼还不是没胆子跟寒光阁叫板。”
“楼疯狗还在西天门那呢,他要是进来了你们还敢在这吱声?”
“不是,能别提楼湮了吗?”
……
周围其他盟会的摊主看到这边收摊了,都围在一起议论着什么。修道人耳目清明,但到了上界都是实力强悍的修士。年奚只有静下心来才能零散听到几句的碎话,好似是在议论李树跟寒光阁。
莫非这寒光阁还有什么不为人所知的秘密吗?
李树注意到年奚的目光一直往其他人那看,漫不经心同她道:“姑娘别怕,我们寒光阁行得端正,不是什么无良小盟会骗新人。”
年奚有些尴尬:“我没有这么想。”
“我也觉得,姑娘看起来就是个善良的人。”李树自顾自继续道:“我们那人不多,但都挺好相处的。我们寒光阁虽然庙小,但是在外头还算是名声显赫,姑娘外出行事的时候报上寒光阁的名号,准定没人敢拦你的路。”
李树领着年奚走出了西天坊,带着她往西天门的方向走。他随手往虚空一画,传音符文顿时显现,“老楼,我这边招到人了,古始来的修士,是个医…女修士。”
李树赶忙改了话,差点就把医修说出来了。
年奚凝神看着那符文,随手画符的本事主要来自于符修,难道李树是符修?
她正细想时,符文另一端传来了略显嘈杂的声音,而后一个略显低沉的声音回道:“你先带她回阁内。”
李树应了声好,随手掐掉了传音符,“年奚姑娘,我们先回阁内吧。”
“道友不必客气,叫年奚便可。”年奚瞧着他的手,“方才那位是寒光阁楼阁主吗?”
她听他人议论,依稀知道寒光阁阁主姓楼。
“不错,刚刚那位就是我们阁主楼湮,等回去再引你们认识认识。”
出了西天坊,年奚本以为他们是要往西天门去,没想到刚刚走出西天坊,李树便席地画了个阵法出来。
年奚一怔,这难道是要通过阵法离开此地吗,可这人不是符修吗,怎么画起阵法如此轻车熟路?
“道友不是符修吗?”年奚看着阵法成形,不由问道。
李树画完阵法拍了拍手,“我阵符双修,这几年一直来西天坊这摆摊,想着寒光阁离西天门也不远,就随手在这西天坊外准备了传送阵,省了些脚程。”他说得理所应当,其实就是为了每日多睡一会。
为了给阁内新来的修士多点好的印象,他只好装作正经。
传送阵一弄好后,李树让开了了位置,“年奚姑娘莫怕,来,一眨眼就到了。”
年奚跟着李树走了进去,顿时脚底下的阵法就亮了起来,一道阵光略过继而眼前的景物一变。
他们从西天坊来到了一处绿野青山,远处晚霞如火,余烟升起,山腰的精巧阁楼如画如梦。
山并不是很高,站在山底下能见到青灰长阶顺着山道蜿蜒到顶,山顶露出尖尖的檐角。
青山阁楼,名曰寒光阁。
年奚看着山腰阁楼已然点灯,暮色中几处微弱灯火,山野虫鸣,清风徐徐。这相比起凡界宗门的天梯名门,就像是凡间乡野的山中小楼,却比凡界多了几分惬意闲适之感。
说是一处盟会,却更像是一处随时可回的家。
年奚回想起了在凡界的日子,她以前在凡界游历时,曾有百年在一处山野医馆做大夫,那时便是这样的景况,坐落在小山山腰的阁楼医馆,并不辉煌却小巧惬意,再伴以百姓炊烟,是她眼中最美的人间景色。
年奚看着这山腰的寒光阁,不由得有种向往之感,她先前以为是像凡界门派那般的宗门,如今看来这里更像是她向往的上界仙居。
李树看到年奚脸上神色,“我们这确实是个小地方,不过来到这里可不想其他大盟会那陌生,寒光阁是我们阁主做主建的,他飞升之后来到上界,便自己拿定主意弄了一个这样的地方。”
“以前刚来的时候觉得挺不威风的,但现在想想还是这样舒服。”
年奚道:“这里很美。”
李树满意极了,也回应她道:“我们也觉得。”
*
西天门外,一众修士团团围住两人。
为首的修士怒道:“楼湮,西天门还不是你寒光阁能一手遮天的地方!”
“就是!两个人就想堵住西天门,你把西天的修士看成什么了!”
人群层层之中,一小孩的稚嫩声响起:“哎能不能讲讲道理,这么吵,老楼都听不到传音了。”
周围的修士一顿,声音小了些许。
“不知道在别人传音的时候要小点声吗,一个个活这么大岁数还不如我一小孩懂事,害不害臊啊?”说话的人正是被围在中间的修士,是一个半大不小的孩子,模样精致可爱,穿着矜贵修身的小袍子。
他说起话丝毫不畏惧周围高他半身的修士,反倒理直气壮站得挺拔,似乎以一人之力便能抵挡这里所有人。
林昭这边气势汹汹说完了话,又抬头看向站在自己身边的另一位修士,“怎么说,大树那边招到人了?”
林昭身边的男子似乎应了声,随后指尖一动,冒出来深红异火烧掉了身侧的传音符。
他一身火纹红袍,眉目凛冽眸如黑曜,长发簪起,浑身的气息霸道肆意。他只需站在那,就足以威慑周围修士,他们警惕甚然不敢上前一步。
“急什么?”他抬眸看向其他人,不紧不慢地开口:“天道又没规定西天门不能摆擂台。”
“你这哪里是摆擂台,阻止我们进去西天坊,难不成西天门还是你们寒光阁的属地?”
楼湮道:“一起吧。”
“什么?”
林昭活动筋骨,给他们解释道:“你们这岁数大了耳朵不好,让你们一起上,这回听明白了吗?”
为首的修士脸都涨红了:“休得猖狂!”
楼湮看了看西天尽头的霞光,又补了句:“我赶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