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动手?”
谢依依闻言笑了笑,“果真是陈宿漓的作风,那地灵宫的人应了吗?”
禀事女子道:“地灵宫这次的领头人是汲风,两个探子被打落水后丢了面子,但汲风并没有继续派人去试探。”
“汲风作为地灵宫的副盟主,平日跟夏云山不对付。这次对寒光阁下手恐怕是有人背后鼓动才会让汲风亲自前来。”谢依依听着外面动静继续说道:“夏云山从中插手了,恐怕汲风的亲信里有他的人。”
禀事女子面色疑惑,“可夏云山与寒光阁有旧怨,汲风跟夏云山又不对付,两人怎会携手来对付寒光阁的人?”
谢依依道:“夏云山跟汲风矛盾再深,两人都是地灵宫的修士,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汲风可以对付寒光阁,但不会允许夏云山动手,恐怕这两个探子,里头有夏云山的手笔。”
天池中悠悠飘着的另一小船,裴启跟蒋冰雨面对面坐着,桌上摆着美酒佳酿。
若水渊跟天罡府两大领头人坐在一起,周围并无他人。
“那两人是夏云山派来的?”裴启捏着珍果入口,对着蒋冰雨的推论深表疑惑,“那汲风怎甘愿让夏云山来指手画脚?”
“汲风跟寒光阁的仇怨最多是因于地灵宫本身而来,寒光阁在其他秘境中针对地灵宫一事本让地灵宫上中等秘境那些征伐队积怨已久。”蒋冰雨不紧不慢道:“但是如今我们多个盟会表明了态度,照着汲风的性子他若动手则有完全把握,这两个探子修为不高行动隐蔽不够,显然就是为了让寒光阁发现。”
裴启一顿:“这么阴啊,听起来像是夏云山常做的事。所以这一些都是为了让寒光阁跟汲风之间的矛盾激化,随后坐收渔翁之利吗?”
“不错。夏云山好歹是一盟之主,他不会亲自动手。但是借刀杀人的事他没少做过,更何况是汲风这么一把刀。”蒋冰雨说完一顿,反问道:“你要留在我这到何时,若水渊的领头人躲在我这来,就不怕其他人猜忌你我打算在七人秘境合盟?”
“哎,来你这喝点小酒又不是什么大事。再说合盟一事除非我家盟主拿决定,我的话哪里起得了作用?”裴启道。
蒋冰雨道:“所以他为何会派你来乐川?”若水渊内老狐狸也不少,比裴启更适合此处出行大有人在。
裴启挑眉,反倒继续道:“大概是隆明市那会跟寒光阁结过短暂盟约,我们盟主觉得派我来更能从寒光阁里挖到不少情报来。不像某人,在隆明市里被个新修士一箭重伤出局,第一箭修的位置难保哦。”
“不劳费心。”蒋冰雨漫不经心道:“总比某些跟屁虫强。”
裴启脸上笑嘻嘻,心里把蒋冰雨骂了百来回。但他也没忘了自己来这船上跟蒋冰雨闲谈的目的,“你说你们东界来得快是因为乐川与东界相差不远,可秦生跟公修然两人怎么这么快,他们北界跟南界差了这么远……”
天火山秦生跟长虹谷公修然,一个以刀修著称的盟会和一个以剑修著称的盟会,上界称之北界刀剑双盟。
“秦生跟顾思这两年一直留在西南两界,也不知道是天火山的任务还是其他原因。收到消息赶来并不稀奇。”蒋冰雨继续道:“至于长虹谷的公修然,我也很意外。”
裴启一愣:“你也不知道啊?那他这么快赶来又是作甚?奇了怪了。”
蒋冰雨挑开垂帘,目光望去不远处的中央画舫,画舫之上正坐着一黑衣女子,背影懒散手里挑着酒葫芦,摆擂至此等人应战。
“来此的目的,左右也离不开两事。”
*
咔嚓一声,酒杯碎裂开来,桌上落下水迹碎瓷。
汲风身子半躺,看着掀开的门帘之外跪着两个修士,脸色阴晴不定,隐有微怒未发。
他淡淡问:“你们两个跟了我多久了?”
那两人并没有回话,垂着头不发一语。
“我这人自认从不亏待下属,该给的机会该有的历练都会先给手下的人。你们这些年中上等秘境也去过不少,凭着地灵宫的名号在外行事也得了不少好处。”
汲风半合着眼,语气中不带一丝感情:“可是啊,你们若是为了地灵宫冒险行事我也就小惩放过,但是甘愿当夏云山的狗真让我看不起。”
“我们……”那两人还想解释,可再怎么解释也解释不来从他们身上搜到的夏云山信物,密信已经被他们销毁,可没想到汲风竟认得出夏云山的信物,这是怎么也解释不清的事。
汲风挥了挥手,随后上前去两个修士,拿着缚灵绳将两人绑上带了下去。
夏云山的人混入他的队伍内,挑拨开战是其次,最主要的是他不爽夏云山的作风也不爽夏云山派人从中搅和。他可对寒光阁下手,但这里面不应该有夏云山来插手。
过了半会,又有人上来禀告说是陈宿漓在画舫上大肆挑衅。
汲风起身出了船厢,正对着的便是寒光阁陈宿漓跟季清风两人所乘坐的画舫。这乐川天池,除了远处坐落的百乐阁,池上飘荡的数艘画舫,有十艘是他们地灵宫座下,呈包围之势断之后路。
此外,除了地灵宫的包围圈,还有其他盟会的画舫藏于其中。有想趁机再添火的盟会,也有看热闹不嫌事多的人。最主要的是那七人秘境排行榜上的盟会,态度不明,心思不小。
如此一来,时间再拖延下去,寒光阁其他人必定会到达乐川。这原先预计的只杀二人,可能要变作针对寒光阁的一锅端。汲风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他知道百晓生公开售卖消息其间定然有其他的人算计,更不会在这时候愚蠢到派人去试探陈宿漓。
汲风道:“速去盟内再调些高手过来,此外与附属我盟的修士通气,既然寒光阁想来救人,我便让他们全部断送在这乐川天池上。”
*
远处传来乐声,通过狭小的山口,灯火通明的乐川天池出现在众人眼前,入口处立着高大石碑,百乐阁三字赫然在目。
林昭摩拳擦掌:“到了到了。”
区煌道:“别着急,等会有得忙了。”他偏头看向了楼湮,“里面看起来热闹得紧,我们是直接进去还是再看看情况?”
李树抬头看了看山势:“入口仅有此处,其他山路险要不要撤离也容易遭到埋伏,如果地灵宫派人在此下手,等我们进去之后,恐怕就没那么容易撤离了。”
“再往前几步,地灵宫跟其他盟会的探子就会把我们到来的消息禀告给主事的人。”楼湮巡视四周,平静道:“进去自然进去,李树留在外面,就我们三个进去。”
李树闻言一顿:“你们五人只有季清风一人相助,没了阵法掩护恐怕要在这么多人的包围中逃脱,可有把握?”
“你留在外面,我们就还有退路。”楼湮继续道:“更何况这里是乐川天池,天池之上那些人想要击杀季清风没那么容易。他在场,你大可放心。”
李树听到此话微微一顿,“是我疏忽了,竟忘了这里是他的主场。”
乐川天池周围群山环绕,险辟的山路不可再走,周围又受百乐阁的阵法禁锢,说到底能进天池的路口仅有山口一路。李树的考虑也不无道理,受百乐阁的限制以及其他盟会的阻拦,倘若他们真进去了乐川天池,遭到伏击时能撤退的地方只有山口一路,不得不多留心思。
楼湮简单跟李树交代了事,临走前道:“再过几日还有一人过来,届时她会找你,一切听着她的计划来行事便可。”
“还有外人来?”李树一愣,寒光阁没有跟其他盟会特意交好,但楼湮认识的人遍及上界,虽然寒光阁恶名在外,却也有不少修士有不同看法。
如果楼湮提前找来了帮手,也并不奇怪,只是这帮手是何人?
楼湮道:“你认识,也不是外人。先走了。”
随后还未等李树细问,楼湮便带着区煌林昭进入山口。
李树站在外头,想了想寻了另外的路,从山口侧边绕着崎岖的路走上山口顶上,但最多到此为止。
百乐阁的阵法正巧拦在了山口处,再往里几步便会触发百乐阁阵法,到时候就没法跟百乐阁交代是事一,坏了计策是事二。山口高处能望见乐川天池的情况,只见天池之上的精美阁楼,以及池中四处划动的画舫。
李树目光一偏,看到山口之内楼湮几人缓步往里走,周测草丛中掠过几个身影,可见伏击四有,都在等着他们进入乐川天池,才可进行下一步计划。
里面盟会甚多,但会特意派探子出来看山口情况的仅有地灵宫跟其他几个大盟会,寒光阁其他人会来早在百晓生将消息公开售卖时上界皆知。
如果地灵宫领头行事的人不蠢,必然会提前做好准备,这一进去恐怕就丧失了先行的机会,只能被动处之。李树心想着,希望陈宿漓两人能尽早跟楼湮会和,之后还有硬仗要打。
李树布下了个简单的阵法隐蔽行踪,寒光阁一共七人,其他盟会想打探的的不过是寒光阁擅用的策略跟功法,其次就是打探年奚的情况。
这下进去的只有楼湮三人,其他盟会的人心中必定有所怀疑,可能还会派人出外来搜寻情况,看看有无后手准备。
李树现在要做的事情只能是藏着,等着两三天后另外一人的到来,但在此期间,楼湮几人要撑过地灵宫的伏击才是。
一场恶战在所难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