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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听舟一直在想怎么告诉宗沅,怎么说,什么时间,哪种语气,哪一句话开始。进入十一月,他真的慌了,手机不敢开机,怕夏桐给他打电话。

很少出去,游戏电影更是都不碰了,有空就跟宗沅玩,抱在腿上说话,他清楚他不是补偿,只是也害怕、舍不得跟宗沅分开。

走神的次数越来越多,宗沅凑到宿听舟面前,“哥哥?哥哥你是不是困了啊。”

宿听舟笑笑,亲了下宗沅,“不困。”

“你刚刚说了什么?”

宗沅就又说了一遍,“元旦晚会老师想让我上台表演,演小精灵,还有一个小王子的,但我喜欢精灵。”

宿听舟应声,“然后呢?”

宗沅眼睛亮亮的,抱住宿听舟,“哥哥可不可以去看?”

宿听舟漫不经心地刮了刮宗沅的眼睫,唇角含着笑,故意卖关子,“不知道。”

“之前学校定的是下午表演,但最近又要改了,晚上。”

宗沅啊了声,慢慢收回手,“那就不可以来看我了,哥哥也有自己的晚会。”

宿听舟抬眼,“叫两声好听的。”

宗沅立刻笑嘻嘻,“哥哥最好了。”还啵了一口,但宿听舟不满意,单挑了下眉,“就这样?”

宗沅把能想到的词语都用在了宿听舟身上,“好哥哥,帅哥哥,可爱哥哥……”

宿听舟失笑,“好,去看。”

元旦晚会那天晚上,宿听舟提前跟老师请了假,去小学里找宗沅,五六年级里还有不少认识他的,坐在一起给宗沅鼓掌,很热闹。宗沅穿一身绿色的精灵服,还有翅膀,化了妆,跑向他,“哥哥你来了。”

宿听舟想抱宗沅,但小孩儿现在一年级了,这里这么多老师同学,怕宗沅不好意思,就没抱。蹲下身,指背蹭了下宗沅嘴唇上的口红,“一会儿还上去大合照吗?不合照洗了吧,太红了。”

宗沅下意识要舔,宿听舟眼疾手快地捏住了,“脏,别舔。”

宗沅被捏着嘴,含糊不清地说:“老师给我用的是一次性的。”

宿听舟看宗沅这个样子可爱,不松手了,笑,“给我形容一下,长什么样?”

宗沅:“像棉签那样,掰开就有口红流出来。”

宿听舟知道这个,夏桐以前没钱的时候经常用。

财产一半……不知道是多少。

宗父的那套别墅不是很贵,宿听舟猜测可能会分几百万,再多……不会的,宗父没那么有钱。

宿听舟抱起宗沅,“我们去舞蹈室换衣服卸妆,我看节目单还有几个挺有意思的,想看吗?”

宗沅开心地点头,“想。”

毕竟还是个小孩儿,宿听舟勾唇,“嗯,看完去吃宵夜。”

“是那家烧烤店吗?”宗沅今晚很兴奋,手舞足蹈的,“我好喜欢那个老板烤的羊肉串。”

“哥哥烤的不喜欢吗?”

“喜欢,喜欢。”

……

十点半才回到小区,宿听舟一手牵着宗沅,一手提着没吃完的烤串,滴门卡的时候,从里面开出来一辆车,光一眼,宿听舟就看到是宗父的车牌。

握着宗沅的手紧了紧,他想带宗沅退到阴影里,但腿还没动,车停下来了,窗户只降下一半,露出宗父冰冷的眼睛。

“沅沅,过来。”

宗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看到很久没见的宗父,笑着跑了过去,“爸爸,我今天上台表演了……”

宗父:“上台表演就是给人看乐的,你上台做什么?丢我的人。”

宗沅愣了下,“爸爸。”

宗父看向站在后面的宿听舟,冷的厉害,“少跟他走近,狼心狗肺,跟他妈一样都不是好东西。”

宗沅来不及在意宗沅说他的那句话了,维护宿听舟,“哥哥很好!”

宗父眼神转向宗沅,冷笑,“很好?那你好吧,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哄一哄就他最好,你别做我儿子了,跟他还有他那个狐媚子妈一起滚。”

宿听舟走上前抱起宗沅,他其实不平静,喉咙干涩,半垂下眼,“那谢谢宗叔叔了,沅沅跟我走。”

宗父暴怒,拍了一下方向盘,“你敢!轮得到你说话吗?我看见你就恶心!吃我的住我的,还分我的钱,你们母子两个可真是阴沟里的老鼠!”

宗沅哭着护住宿听舟,“爸爸你怎么这么说话,你平时不是这样的,你说话很没礼貌……”

宗父吼道:“闭嘴!”

保安看情况不对,忙从保安亭里出来,“别吵架啊,业主,你赶紧把车开走,后面还得出呢。”

宗父要面子,没再失态,准备升上车窗,“搬出去,别让我再看见你。”

宿听舟淡淡,“你们还没离婚。”

宗父气得够呛,保安又催了两句,他只能嫌看一眼宿听舟都觉得恶心,绷着脸开车走了。

保安看宿听舟跟宗沅两个学生,关心地问了句,“没事吧?是不是被骂了,他开那是豪车,有钱人,有些脾气不好,下回离远点啊。”

宿听舟不敢看宗沅,对保安点了点头,“谢谢,没事了。”

把手里的烧烤给保安,“当宵夜吧。”没等保安拒绝,他直接放到窗台上,两手都抱住宗沅,“宝贝儿,我们回家。”

宗沅眼里含着眼泪,“不是家。”

宿听舟呼吸艰难,低声,“只要我一天在,那就是。”

宗沅哭了出来,“那你不在呢?”

宿听舟亲宗沅的眼睛,说不出话。

“他们怎么要离婚啊。”宗沅哭的伤心,说话不清楚,“我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要离婚。”

宿听舟到现在心里窒的厉害,他完全不知道怎么说,太压抑难受了,不停亲宗沅,“别哭宝贝儿。”

宗沅平时那么礼貌有教养的小孩儿,现在大晚上,还没到别墅,他在小区里哭的大声,“你都没有告诉我,呜……”

“离婚了就不可以跟沅沅在一起住了,爸爸……爸爸态度好差,他骂你,赶你走。”

宗沅这晚哭得太厉害了,问宿听舟什么时候跟夏桐走,问以后还可不可以回来找他,问以后的生日怎么办……

“呜,哥哥。”

宗沅到底没说出哥哥别走这句话,他能任性地让宿听舟去看他的晚会,却不能不切实际地让宿听舟留下来。

这时候他才明白,原来他跟宿听舟的关系很淡,淡到大人们离了婚,他就有种再也见不到宿听舟的感觉。

宿听舟陪了宗沅一夜,坐在厚厚的地毯上,宗沅在他腿上睡着了。

宿听舟跟宗沅说:“这个月不会走的,会回来看你,你爸不让我进来,我就翻墙进来,还可以去你学校。”

“周末带你出去玩,给你做饭。”

“……”

宿听舟唯一说不了的,是他们为什么离婚,为什么宗父原形毕露,那么差劲。他摸着宗沅的脖子,低头,“你看到你爸是什么样的人了,不要再相信他,保护好自己。”

因为夏桐要分他的财产,也是宗沅的,看宗父的反应,应该不少。

肯定要上法庭了。

厌恶死他们母子了,以后他要回来,很难。

宿听舟好像张不开嘴,说不出这些,夏桐跟宗父都有错,可他不关心,无所谓,他张不开嘴,说不了话的,是他妈分了宗家的财产,他要怎么跟宗沅说?

他们才来这家里多久?分走一半的财产。

十二月中旬,夏桐打来电话,官司赢了,钱分到了,宿听舟得知具体数字,半晌没有呼吸,再吸进空气,轻轻的。

“你认真的吗?”

夏桐:“认真的啊,所有加起来,可惜了,我还想凑个整。”

“去a市吧,大城市,给你看好学校了,明年进去上下学期。”

宿听舟站不住,蹲到地上,“给我订机票,我现在……”他抹了下脸,重新站起来,“明天,明天过去。”

春节再回来,他跟宗沅说的,都会兑现,他只是现在,就此刻,需要离开。

他只离开这几个星期。

宗父会告诉宗沅的,他们分了多少钱,他要怎么跟小孩儿说?无论怎么说都没用,宗沅那么聪明,他拐弯抹角,委婉,全都没用。

怎么面对宗沅?

夏桐不是会踩亲儿子伤口的人,她订了,给宿听舟发过去,还有一串地址,“房子。”

宿听舟其实第二天没走,十二月里不知道改签多少次,终于在一个很平静的一天,他去a市了。

很多年后宗沅已经渐渐忘记宿听舟的模样,他还是会想起这天,会想,为什么这一天这么平静?

如果有一点点异样,只要一点点,那时候他每天那么敏感,提心吊胆,会立刻跑回家找宿听舟的。

可没有,那天实在太平静了,最容易出事的体育课都什么事都没有,宗沅没有理由,没有第六感去感觉,感觉这是不好的意思,所以他没有回去。

于是这一天开始不平静了,平静打破,可又不是狂风骤雨,是一片寂静,是厨房里已经快冷了的饭菜,是他哭着跑遍楼上楼下,再也找不到一个叫宿听舟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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