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的日期是高考完了之后,掐指算一算到现在已经有十二年了。要不是再次发现,她早就忘记了这封信的存在,当然也记不起当时写这封信的心境,不过她可以猜想自己当时的激动与忐忑,可现在读起来早就没有了当初的那种心情,然而这些曾经的小物件却记载了她过去的心情与情怀,所以尽管纸黄了,字旧了,却也不舍得扔。老歌与这些小物件何其相似!
此时,车里放的是赖昂纳尔.里奇的《sayyousayme》,孙光彩跟着轻轻地哼着,里奇的声音很独特,沧桑中有真诚。说你,说我,要总是在说,生活原本应如此。只是,人与人之间总有隔膜。其实,有些话,不必说,藏在心里才是最好的选择。
她又想起在金城皇冠夜总会的一楼电梯旁的那个侧脸,也许是她看错了,当时她本来就很紧张,再加上只是那么匆匆的一眼,看错的可能性极大。或许这也是职业病,从常见的细节中嗅出不一样的新闻。
回到家已经是半夜,浓浓的倦意袭来,打开门,把脚上那双高跟鞋远远地摔在地上,孙光彩奔着沙发就去了,呈一个大大的大字扑到沙发上。累!身疲心累!睡!呼呼大睡,不管是打鼾还是流口水。
她揉了揉太阳穴,闻到了身上浓浓的烟味,她也不知道自己这么拼是为了什么。杨美芳经常劝她,别让工作扰了自己的生活,他们老两口也不指望着她养老,孙建国有退休金,而杨美芳也有自己的老本。他们也没有什么宏伟的愿望,只希望他们的丫头能够幸福平安。
到了一定的年纪就要做什么事,没有皱纹的老奶奶是可怕的。而女人到了三十岁了,就该结婚生孩子了吧。
孙光彩挣扎了坐起身来,赤着脚摇摇晃晃地走进洗刷间,先简单地冲了一个澡,又挤出洗面奶用力地搓着脸上的化妆品。她抬起头,看着镜子里有些憔悴的面孔,刚才那厚厚的一层就像是面具,而摘掉面具才是真正的她自己,她不是什么男人婆,她只是一个大龄剩女,有属于自己的喜怒哀乐,也有属于自己的小秘密。
洗完了脸,擦了一点护肤品,她顺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耳朵,想要把耳朵上的耳坠摘下来。
哎!孙光彩吓了一跳,又摸了一下,她走回到镜子前,自己的左耳垂处空空如也,而右边的却乖乖地挂在上面,自己耳朵上的那枚耳坠哪去了?
她在洗手盆旁边找了一番,没找到,又回到沙发上去找,沙发缝里也来来回回摸了一番,还是一无所获。
她又披上衣服拿着手电出了门,顺着回来的路仔仔细细地搜寻了一番,一直到车库,又在车上寻摸了一番,还是没有。孙光彩挠挠头,这东西本来就小,就是掉在路上也不一定能找得到,更何况她还不知道这耳坠丢在哪里,丢在天上王城那里也说不定。其实,她倒不是心疼,因为她对金银珠宝戒指耳环这些东西并不怎么在意。只是这幅耳坠并不像她和冯千金说的葫芦街上十块钱两对的玻璃货,而是他们家的传家宝,或者说是护身符。
这个绿翡翠的耳坠是杨美芳在孙光彩刚刚参加工作的时候给她的,杨美芳语气郑重地说这对翡翠耳坠是家里祖传的东西,只传给女儿,而且只传给家里最小的女儿,到杨美芳这,已经是第六辈了,当时杨美芳千叮咛万嘱咐让孙光彩千万别丢了,否则就把好福气都给弄丢了。
孙光彩听说这东西这么重要,当时连忙摆手,道:“妈妈,您留着把,我可不敢带。”
杨美芳硬塞到她手里:“你敢不戴?为了这副耳坠,我特意在你小时候给你传的耳孔,你哭着闹着不肯穿,你忘了?当年我就是有这个东西才找着韬哥的,这东西,灵着呢!”
她本来没想戴着这个耳坠去的,只是她平时根本没有什么首饰,只能用这翡翠江湖救急,没想到竟出了这差池,要是杨美芳知道了不得闹翻了天?以后自己就得以此为挟制。所以当务之急就是到珠宝店定制一副和原来一模一样的。
明天再到电视台去找找,实在找不着,就去珠宝店订做一个赝品,只要能骗过杨美芳就好,孙光彩打了一个呵欠,实在太困了,眼皮都打架了。
金城皇冠会所的某间套房,慕松雷看手里捏着的一个翡翠绿的耳坠,蹙着双眉陷入了深深的四口,这枚耳坠是在沙发后面找的,极有可能是刚才那个叫念念的女人的,而刚才那个念念的表现虽然挑不出什么毛病,可是他的直觉那个女人还是很可疑……
虽然丢了耳坠,但这并没有影响孙光彩睡觉的心情,她这一觉一睡就睡到了第二天中午。睁开眼的时候,觉得浑身酸软无力,她又赖了一会儿床才慢腾腾地起来,洗脸,刷牙,吃饭,上班。
孙光彩开车来到电视台,停车的时候,她竟然看到旁边停了一辆宾利雅致,她以前做过关于世界名车的节目,对车还是略有研究。这豪车不知又是哪家大款的坐骑。
她乘着电梯来到楼上,有两个同事从身边走过,热情地叫了她一声:“光哥,来了!”
“哎,出去采访啊!外面热着呢,注意防暑啊!”孙光彩笑着和他们打着招呼。
忽然前面主任办公室的门开了,走出几个人,其中一个男子个子很高,比旁边的人高出了一头,而主任面对这男人则显得相当热情。
那人似乎听到了这边的说话声,往这边望了一眼,正好看到孙光彩,他朝她笑着点头。她也笑了笑,哎?这个男人很面熟,似乎在哪里见过。她想再看一眼时,主任已经陪着那帮人上了电梯。
这个男人在哪里见过呢?孙光彩咬着嘴唇使劲想却想不起来。这是怎么了?昨天这样,今天也这样,孙光彩看着车子离去,摇摇头笑笑,是不是这一阵子工作太紧张了,应该放个年假轻松一下了。
当她走进办公室,见冯千金高大山凑在门口嘀嘀咕咕。
“看什么呢?没见过帅哥还是美女啊?冯千金,你的口水都流下来了?”孙光彩撇着嘴嘲笑她。
“哎哎哎,光哥,你知道刚才那个从主任室出来的男人是谁吗?”冯千金舔了舔嘴角的哈喇子,满脸神秘地看着她。
“谁?”孙光彩来到办公桌前,倒了一杯水,打开电脑,她一向对这些八卦不感兴趣,只不过那男人的脸太相熟了,她想知道到底在哪里见过他。
冯千金将半个身子压在她的桌子上,笑嘻嘻地说道:“交换吧,我告诉你那人的名字,你帮我写稿子啊!”
“哼,边去!”孙光彩白她一眼,“管他是谁?和老娘有半毛钱关系?”
“你不想知道,我还就想告诉你呢!”冯千金冲她一笑,“不听也得听。”
冯千金在她旁边的凳子上坐下,托着下巴花痴地说道:“那就是松雷欧巴啊,这回见到真人了,比杂志上的照片还帅哟,特别是笑起来的时候,那眼睛不知道有多迷人啊,还有一个浅浅的小酒窝!”
“慕松雷?”听到这三个字,孙光彩心里忽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刚才那个男人回头看她的时候,那眼神分明是意味深长。
“他来干什么?”孙光彩找出昨晚的视频点开。
“不知道,我听说他和谭韵燃很熟,刚才我出去的时候正好看到他和谭韵燃在走廊上说话!”冯千金说着站起身来走到窗户前,这里正好能看到台里的停车场,“哎,光哥,你看你看,松雷欧巴在下面呢!笑得太迷人了!看他那辆车一定很贵!看看他那辆车,我挣一辈子不吃不喝都买不起。哎,为啥做人的差距这么大啊?像松雷欧巴这样又高又帅有多金的钻石王老五我们宁城还真是没有几个。”
“切,隔着那么远你也能看清?你怎么不说他还花心呢?”高大山对冯千金的论调嗤之以鼻,“找男人就得找我这样经济型男人,你说是不是啊,光哥。”
冯千金瞪了高大山一眼:“大山,你那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
孙光彩则嘿嘿一笑:“大山,大山,你是有贼心没贼胆!来,先把昨天晚上的片子给哥搞定了,我借给你个熊心豹子胆。”
高大山一拍脑袋:“遵命,光哥。”
三人正在说着,忽然办公桌上内线电话响起来,冯千金接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