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第 73 章(1 / 1)

乔玥最终答应了青荷小小的请求,洗漱完毕后,就带着青荷与莲香往季长澜所在的东院走去。

天上还下着细濛濛的雨,道路两旁的翠竹愈显清艳。一小串晶莹剔透的水珠从伞骨上滚落,在乔玥水绿色的绣鞋上留下一道浅浅洇湿的痕。

莲香忙把伞往乔玥那偏了偏,抬眸看到身旁青荷欣喜万分的样子,忍不住小声道:“我这妹妹太不懂事了些,姑娘身子不舒服,正是要安心调养的时候,怎还让姑娘冒着雨带她去见林公子呢。”

青荷脸红了红,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倒是乔玥笑了笑,轻声说:“是我自己想见他,正好让你们陪我去了。”

绵绵雨丝从眼前滚落,乔玥一双杏眸在雨中愈显清澈,唇瓣含笑的恬静样子,倒让莲香不由得怔了怔。

她比青荷年长三岁,做奴婢的时日也比青荷早,以前在别的主子手底下做事时,也曾见过貌美丫鬟偷偷爬床的事儿。虽然青荷对林公子虽然只是仰慕之情,可大多数女主子都对此事慎之又慎,她还从未见过有谁像乔玥这样毫无芥蒂的。

若不是她和林公子感情极好,又岂会如此信任呢。

想起刚才小厮送来的软缎衣服,莲香也觉得自己多虑了,微微笑道:“林公子昨个儿刚把姑娘接来,晌午就让小厮送来了裁剪好的新衣裳,他对姑娘这般好,也难怪姑娘想他了。”

乔玥杏眼儿弯了弯,一旁的青荷连声附和道:“那可不,林公子行事大度不拘小节,姑娘在这儿可比在赌坊里自在多了,连我们都跟着享福了。”

莲香嗔了她一眼:“说的好像你和林公子多熟络一样,你和他说过话么?”

青荷道:“没说过话又怎样,我知道她对姑娘好就行了……”

听她们提起赌坊的事儿,乔玥忍不住问了一句:“你们知道如今赌坊情况怎么样了吗?”

青荷与莲香皆摇了摇头:“我们天还没亮就被人接过来了,一直没出过院子,要不待会儿得空了,再去街上帮姑娘打听打听?”

乔玥摇摇头。

云泽县的情况比她想象的要棘手的多,不然季长澜也不会用林公子的身份在这待这么久。谢景将她看的极紧,赌坊又守备森严,她失踪的消息只怕这会儿已经传出去了。

乔玥轻声说:“这几日你们安心待在宅子里,哪都别去,不然被赌坊的人抓到,恐会有性命之忧。”

她这话说的十分郑重,两个丫鬟都呆了呆,过了半晌才点了点头,有些担忧的问:“姑娘,我们之前的主子究竟是什么身份?比林家来头还大么?”

两个丫鬟没去过京城,在她们心中,四大世家就已经是权势滔天的存在了,一点儿也想象不出比他们还有权的人是什么样。乔玥也不好与她们解释,只道:“你们只要安心待在宅子里,是肯定不会有事的。”

青荷松了口气:“我就说,怎会有人的手段比林家还厉害呢。”

乔玥皱了皱眉,到底没敢把季长澜和谢景的身份说出口,见两人不以为然的样子,忙又嘱咐了几句才稍稍放心。

主仆三人越过长长的甬道,来到东院门口时,周围的侍卫比方才多了许多,他们看到乔玥过来也不敢阻拦,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便退到一旁。乔玥以为季长澜在房里忙什么要紧事,正要嘱咐两个丫鬟待会儿先在门外等着,却没想到刚一跨进院子,就看到了凉亭正中的季长澜。

他依旧穿着昨日那身月白衣袍,正背靠院门坐在亭内楠木椅子上,乔玥看不清他的神情,只远远瞧见庭外跪着的一小群人。

他们身上的衣袍被雨淋湿,衣摆上沾着泥土泥泞的痕,隔着雾蒙蒙的细雨,乔玥依稀能看见地上一小滩蜿蜒而过的血迹。

这些人瑟瑟发抖的跪在地上不敢发一言,季长澜视线从人群之中一扫而过,衣摆垂落间,他侧头对身旁的裴婴说了些什么,很快就有几个人被侍卫架了出来。

那几人面色难看至极,瘫软在地上站都站不稳,为首的几位老者拼命磕头求情,但季长澜还是抬了下手,命侍卫将人拖下去了。

庭外的树林中隐约传来刀剑落下的声音,空气中的血腥气愈发浓重,青荷从未见过这样的场面,吓得抓住莲香胳膊,小声说:“那个跪着的……跪着的不是林家老爷吗?他、他怎么跪自己儿子?坐在亭子里的到底是不是林公子,我没看错吧?”

莲香虽然年长,可胆子比青荷还小,这会儿已经说不出话来。

乔玥看着两个瑟瑟发抖的小丫鬟,正准备带两人先回去,可远处的季长澜恰好将目光投了过来。

他没有易容,雨雾中的眉目优雅淡然,过分漂亮的眸子看到乔玥时微微一怔,轻声问:“你怎么来了?”

“我……”乔玥咬着唇瓣犹豫了一瞬,小声说:“我来看看你,既然你在忙,那我就先回去了……”

季长澜低眸,与院门前的小姑娘四目相对。

她清亮的眼瞳里映出他的模样。鹅黄色的襦裙轻轻摇曳,像盛开在雨中的花,隐约能看到绣鞋上浅浅的水痕,和她小巧纤细的脚踝。

季长澜皱了下眉,低声对她说:“过来吧。”

乔玥带着两个小丫鬟走了过去,季长澜命人在面前支了条屏风将众人隔开,微坐起身将乔玥揽到怀里。

宽大繁复的衣袍盖在她身上,带着周围血腥格格不入的檀木清香,几乎将她身子完全裹住,袖摆垂落间,那双小巧可爱的绣鞋一不留神就被季长澜脱去了。

“侯爷?!”

“嗯。”

少女脚尖儿从男人掌心轻擦而过。清凉细润的触感好似一块未经雕琢的美玉,季长澜眼睫微颤,轻轻将她脚掌攥在手心里,垂眸问她:“喝点热水暖暖?”

被季长澜这么一说,乔玥才觉得自己有些冷了,就连刚刚缓过来的肚子也有些疼,当即便窝在季长澜怀里乖乖“嗯”了一声。

有袖摆掩着,庭内人都没注意到他们的小动作,季长澜命侍卫重新温了壶热茶,随着一旁熏香燃起,庭内的血腥气也淡了不少,不像刚才那般可怕了。

站在后面的莲香和青荷这才缓过神来,忙将茶水递到乔玥手里,有些好奇的想看季长澜,却又不敢看他。

乔玥喝了茶后,面色比方才缓和了不少,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脸,小声问了句:“你怎么不戴……不戴那个了?”

季长澜低眸,看着她水盈盈的杏眼儿,问她:“你不是说不好看?”

乔玥微张着嘴巴有些惊讶的问:“我说不好看你就不戴了吗?”

季长澜道:“嗯。不戴了。”

乔玥又问:“那我可以叫你侯爷了?”

季长澜微微弯唇,用手摸着她的脸颊,轻声说:“你想叫什么都行。”

这便是不打算再隐瞒身份了。

猜道季长澜已经将云泽县控制的差不多了,乔玥心中的巨石终于放下,看到站在一旁的青荷,这才像想起了什么似的,轻声对季长澜说:“对了侯爷,我昨天拜托你派人去赌坊救下的两个丫鬟也跟过来了,她们都很感谢你呢。”

乔玥明显是在帮青荷完成心愿,可“侯爷”两个字却叫的青荷肩膀一颤,手中茶杯险些握不住。

侯爷?!

那个权势滔天杀人不眨眼的虞安侯?

天啊。

青荷根本不敢想,那种来自本能的畏惧感让她看都不敢看,更别提和他说话了,支支吾吾的一个字都说不出。

好在季长澜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神色淡淡的“嗯”了一声,全然是一副兴致不高的样子。

乔玥眨了眨眼,似是看出了季长澜忽然低下去的情绪,刚刚张口想说些什么,季长澜却忽然转头吩咐裴婴又点了两个人拖下去。

刚刚缓和的气氛再次紧张起来,从屏风后断断续续的求饶声中,乔玥依稀能推断出来,季长澜是在问谢熔当年与南孟联络的事。

毕竟此事关乎到邻国,所以谢熔处理的十分谨慎,知情的人并不多,四大世家虽然与靖王府走的近,可乔玥知道,问这些人多半是没什么用的。

就连她知道的都比这些人多。

乔玥拉一下季长澜袖子,刚想劝他两句,可抬眸看到季长澜漫不经心漠然神情,忽然怀疑这个心情不好的反派并不是想问出点什么,而是纯粹的想杀几个人泄愤。

她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慌忙翻动着自己的小荷包,从里面扒拉出一颗小青梅送到季长澜唇边,柔声说:“侯爷,这是我上个月新蜜的,你尝一颗好不好?”

季长澜低眸看了她一眼,嗓音淡淡的说:“不好。”

果然是不高兴了。

乔玥咬着唇瓣,一双黑漆漆的杏眸在他脸上转了一圈儿,晃着手中的青梅问:“就剩一颗了,你不吃的话我就吃了?”

季长澜道:“你吃吧。”

乔玥将青梅含到嘴里,见他实在没什么反应,只能微垂下眸子,用绵软又有些无力的语调说:“侯爷,我肚子不舒服。”

季长澜微微挑眉:“又疼了?”

“嗯!还有点饿。”

乔玥一双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他,末了,还用脚丫在他掌心中挠了挠,酥酥软软直戳到人心尖儿上,季长澜眸色深了深,低声问她:“就这么想回去?”

“嗯嗯嗯!”乔玥点头如捣蒜,“这里太吵了,我们还是先回去吃些东西吧。”

季长澜眯了眯眸,看着她唇瓣上残留的齿痕,忽然问她:“玥儿,你是不是觉得你来了癸水我就拿你没办法了?”

乔玥微微一愣,抬起杏眸儿有些疑惑的看着他,似是没明白他什么意思。

季长澜弯了弯唇,修长的指尖从她脚心轻擦而过,感受到怀中少女不安的颤动,他忽然低眸,用幽幽凉凉的语声轻轻在她耳边说:“等我回去再收拾你。”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心情实在太烦躁了,经常断更,对不起,这段时间情况想来想去还是和大家交代一下。

我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异了,我跟我爸,但是这么多年他没有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

今年过年,我父亲喝醉酒了和我说,他信用卡还不上了,我才知道他欠了很多钱,我问他多少他也不说,然后说不用我管。

然后到了三月初,他打电话过来说,他吃不上饭了,我给他转了钱才知道,从我结婚远嫁到现在,短短两年的时间,他各种信用卡欠款有几十万。

他国企公务员,收入尚可,不赌,除了喝酒以外没有任何不良嗜好,这些钱基本就是这两年吃喝玩花掉的,一直高消费一直倒各种信用卡月光,然后到了去年退休资金链断掉,越滚越多直到还不上。

我从十八岁开始就没有问他要过钱,一直一个人住,到后来一七年结婚也没有问他要嫁妆,包括前年生孩子,从孩子奶粉到吃穿还有我坐月子,一切费用全是我婆家在承担,我爸没有给过我帮助,也没有给我孩子买过一件衣服,我不怨恨他,一直觉得他能找个伴好好过日子就是他对我最大的祝福,但是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上周开始我陆续接到很多催款电话,我不明白一个父亲为什么能在女孩儿怀孕生子的时候毫无负担的欠下那么多钱。

从小时候周围人就和我说,比我生活艰难的人有很多。对,我明白,世界上那么多单亲家庭,我不是独一份,我父母没有再婚生子,我比大多数人要幸运,我一直觉得他们是爱我的。

然而上个月我公婆吵架,我老公躲回房间哭,我才知道原来父母离婚孩子是会害怕的,我老公一个二十七岁的男人都知道害怕,过了这么多年的我居然不知道。

我很努力的在好好生活,但我没想到我父亲会在我最幸福的时候给我一刀。

我怀疑他对我的感情,我花了那么久才从过去走出来,不明白他为什么又要把我打回原形,真的不明白。

让我一直活在梦里不好吗。

不想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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