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姨娘夫妇刚到上海落脚,陆妈妈便拉着他们去看彩礼了,那可是一个闹腾。
来了两天就把上上下下打点好,速度不是一般的快。
初到上海,温姨娘就被这座城市的变化惊到了,灯红酒绿,纸醉金迷,整个夜晚都被冉冉升起的灯火照亮,反而在村里常用的油纸灯不过是节日上的点缀罢了。
温姨父和温胜也趁着难得的机会一起和陆大帅去见见世面,做活最多的还是两家的女主人,也算是忙里偷闲了。
婚期定在下个月初六,陆妈妈专门找大师算过,是个易出嫁的好日子,算算时间也就一个星期后了,现在全家都把身心扑在婚礼排场上,方方面面都要具备到,真是累得不行,反而要结婚的那两口子就这么闲了下来。
年前,陆易泽就提前把结婚报告上交了,有陆大帅的帮忙,审批速度便快了一倍,也因他身份特殊的缘故,得来的假期比一般人多了一个星期,总的来说就是两个星期的婚假时间,结了婚后还能过一段蜜月期,也算满足了他的私欲。
本来打算在假期的时候好好陪自家小女人逛逛街,带她去周边玩玩,没想到家里出现了两只拦路虎。
这说起来只能怪村里那边的习俗,结婚前三天新娘和新郎是不能见面的,陆易泽刚得到上头的批准,婚礼也只剩下四天的期限了。
陆妈妈和温姨娘为了不出差错,便限制了陆易泽去看望温婉清的举动,还专门让许楚涵过来陪她解闷。
这天上午任陆易泽说破嘴皮子都没有用,事情还是照旧着办,没留半点情面,没法儿,他只能无奈点头应下。
午间,陆妈妈在客厅里和商家聊着婚礼事宜,陆易泽坐在一旁时不时给予点意见。
“我想走进大堂的路中央放一块红毯,旁边是宾客的凳椅,装饰上再梦幻一些....”
这边在讨论,温姨娘忙完手头里的事,走去厨房端着做出来的小菜就往楼上走。
陆易泽说着说着就没声了。
商家还正纳闷,抬头一看,原本说着话的人正望着楼梯口处出神呢,他往那处瞅了瞅,也没见着什么东西,反而是镶在扶手处的两颗珠宝亮瞎了他的眼。
“.....”
陆妈妈轻咳几声,不咸不淡地瞄了自家儿子一眼,想借机提醒他该收收心了,哪想得来的确是来自商家的关怀。
“夫人,您身体不舒服吗?”商家关切道。
陆妈妈咳声戛然而止,尴尬一笑,“没什么,只是嗓子有些不舒服。”
商家倒是没多想,还多有嘱咐,“这天气确实干燥,多喝点蜂蜜水润润喉咙多少能得到缓解。”
“确实是。”陆妈妈应了声,寥寥草草结束这个话题,扭头就对着发愣的儿子喊了句,“易泽。”
叫喊声令陆易泽回过神,他垂眸思索,也没吱出什么声响,显然心神都被勾到楼上去了。
陆妈妈抿了口茶,把桌上的水果拼盘往他那一推,“行了,婚礼的事情我来安排,你搁在这也没用,把这果盘给楼上那几人送去吧。”
听到这,陆易泽哪里还坐得住,立马端着果盘就要往楼上跑。
虽然上午口头上答应得好好的不去找自家小女人,但到底已经三天没见面了,哪能不想呢?就算见不到听听声音也好啊。
还没迈步上楼梯,身后又传来了陆妈妈的声音。
“等等。”
陆易泽脚步顿了顿,到底停了下来,手撑着楼梯扶手,转过身向下望,原本喜上眉梢的脸色瞬间直转而下,脸皮都绷紧了,极不情愿地开口道:“妈,还有什么事吗?”
见到他那样,陆妈妈笑了,“你帮我叫亲家下来商量点事。”
斟酌了语句她又威胁道:“你再忍忍几天,不能破坏规矩,知道吗?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做事要懂得分寸。”
陆易泽不置可否,点了点头,转身两三步便迈向了大楼。
楼上,温姨娘正指挥着温婉清做手头上的事,许楚涵坐在一旁吃着糯米甜点,时不时冒出的两句话都能逗得她俩哈哈大笑,气氛正好。
“待会儿你在衣袖那再绣朵兰花就差不多了。”温姨娘摸着手里丝滑的布料,不由在心底感叹,如果是用她们置办的嫁妆彩礼,婉儿的父母泉下有知也会感到欣慰吧。
这段丝绸布料是清朝年代留下来的,手技已经失传了,所幸保养得当,穿个几次不成问题,之后便真的成老古董了,要保养也得花大价钱。
毕竟经历了那个年代,也不会有人敢与先前有什么联系,找的工绣还不如自己动手操作,也就有了现在温婉清手把手一针一绣弄着嫁妆。
在这上面,她也花费了不少的心思,上至古代下至潮流,有着现代人观念的温婉清,无疑身上安装了作弊神器,给的这身衣服也做了些比较大胆的设计。
其他人看了虽然没说什么,但还想加个小披肩上去,那出彩的部分不就掩盖掉了,温婉清自然是不干的。
反之许楚涵对这件前卫的服饰喜欢得不得了,缠着她婚后必须给做一件小裙子才罢休。
“咚咚咚。”
“新切的水果我给你们端上来了。”
在屋里的三个人顿时停下手里的动作全往门外看去。
还是许楚涵回神最快,边把桌上的东西收拾边说,“这设计图可不能让表哥知道,不然能不能成型还真难说,嫂子你先进小屋里。”
见俩人进屋后,她还特地叮嘱温姨娘一番,“伯母您盯着点嫂子,把门锁好,不管外面发生什么动静都不准开门,表哥我自己去应付。”
温婉清见她们如临大敌的样子便出声安慰,“我保证不会出去的,你们就放心吧。”
虽说今日是可以见面的最后一天,但长辈们都不让见面,她们觉得多一天也没什么,温婉清作为小辈当然得听话,自家男人只能狠下心,让他忍忍了,所幸也就四天时间。
许楚涵撇了撇嘴,斜视了门口一眼,“你是可以忍住,不代表外面的男人可以,他在我这里的信用值简直为零。”
温婉清有些哭笑不得地摇摇头,这俩人是天生不和到了什么地步,一找着机会就往死里怼。
不,要说的话只能归纳为许楚涵单方面的形式,陆易泽往往理都不带理的,这回她终于占据了上风,少不了讨回来以前吃瘪的事。
“这就来了,别急。”又传来了一阵敲门声,许楚涵匆忙地奔向门外。
“啪”地一声,大门被拉开。
端着水果的陆易泽早就想到不会是自家小女人出来迎接,也没觉得失望,借着身高的优势把客厅里露出来的一角尽收眼底。
“水果留下。”许楚涵见他往里偷瞄,迅速接过碟子,随后稍抬下巴往楼梯口处示意,“人可以走了。”
陆易泽挑挑眉,用力地摁下她的脑袋揉弄几下,还往旁推了推,完全没有手下留情的意思,“挡道了。”
话落,人就着这空隙走了进去。
许楚涵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懵圈,等她抬起脑袋早就是一脸鸡窝头了,眼前哪里还有那讨厌的表哥。
她气得牙痒痒,转身跑进屋里,正要开口大骂。
见客厅只有一人陆易泽杵在那里,背影看起来颇为落寞。
许楚涵这气就顺了,她双手环臂,得意洋洋道:“想不到吧,你硬闯进来也没用,我早就做好一手准备了,你死了这条心吧,反正我是不会让你见到嫂子的。”
说完,她便等着这人泄气的样子。
过了许久没见动静,许楚涵偷偷瞄了站在那石化的陆易泽,心里想不会真的伤心了吧?琢磨了下,还是上前安慰道:“不过也就三天的时间,到时候过了还不是能黏黏糊糊的,你一个大男人,总不能因为见不着对象而委屈哭了吧。”
说到这,许楚涵抖了抖身上起的鸡皮疙瘩,一想到一个钢铁直男变成那副模样就有些不忍直视,上前拍了下他的肩头。
“喂,跟你说话呢,老不吭声怪吓人的,我跟你....”
还没脱口而出的安慰嘎声而止,绕到面前的许楚涵只见陆易泽眉眼带笑,手里还拿着一条手绢,哪有什么忧愁的模样。
眼尖的许楚涵扫过去便看到除了手绢外,桌上还多余出来了一个包着点心的盒子,分明是自家大嫂留下的。
本来还在气头上的许楚涵鼓了鼓脸颊,随即泄气地抓起碟子里的水果胡乱塞了起来,明显是有气出不来。
陆易泽也没理她,自顾自在沙发上坐下,拿起盒子里的桂花糕,指腹磨蹭了几下盒子,才打开盖子品尝起来。
入口的味道让他一下子就想到了待在大塞村训练的时候,每天都能尝到这么美味的事物,可却连它的主人都难以见一面。
坐在一旁的许楚涵见自家表哥尝了一块桂花糕后,便盯着手里的桂花糕愣神了许久,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竟开始微勾起笑意。
见到许楚涵看过来的眼神,陆易泽沉下心思,也没有逗留多久,拿起桌上自家媳妇儿留下的手绢和糕点便走了。
许楚涵的颈背在他步子的声音越行越远后才松懈下来,虽然她嘴上说得很自信,但心里还是没底的,毕竟武力值这种东西她还是弱渣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