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明的眉头微皱,质问:“黄应,你瞎嚼什么烂舌根!今天早上吃错药了吧!”
黄应呵呵一笑:“杂碎就是杂碎,当初师尊要不是看在大长老的面子,凭他的低劣条件,能进入碧从峰?哼,根本是连天遥派的门边边都摸不着!”
“罚他,是师尊给足了他面子,不走,是他不给师尊面子,我讽刺几句这种厚颜无耻之人有何不可!”
程兴合帮腔道:“说的好,师尊向来宽容大度,那些小得像芝麻一样的事情从没放在心上,这般容忍,这个杂碎竟然还敢蹬鼻子上脸,屡屡冲撞师尊,出言不逊!这等没礼数的地痞无赖早就应该被逐出师门,白糟蹋了碧从峰上的好待遇!”
素玉青听的,满脸地铁老人看手机的表情。
师尊向来宽宏大度?碧从峰上的好待遇?不是吧,来真的,这两个炮灰究竟是故意气男主,还是碧从峰上的弟子们都被原身虐出压迫正常大脑思考的眼疾来了???
黄应一眼就看到了越意寒手里的心法,狐疑道:“这是……心法?”
朗明得意道:“这可是师尊给意寒哥的。”
“骗人,师尊怎么会教导这个不知好歹的杂碎,这本心法,定是他偷来的。”
朗明跺脚:“才不是偷呢!”
“我偏不信。”
朗明争不过:“懒得浪费时间和你们胡搅蛮缠,两只小王八还是继续酸溜溜的瞧着永远也摸不着的天上,拜拜了您嘞。”
程兴合拦住了朗明,要往左就挡左,要往右就挡右,总之就是存心不让他过去。
我去,这两个炮灰该不会是想要殴打男主吧!
黄应趁机偷走了越意寒的心法,炫耀的晃晃:“哎呦喂,这就是那杂碎偷来的心法?小爷瞧瞧,到底是虾米东东。”
本来对于侮辱已经无动于衷了,越意寒这时魂儿一震,发现不对,立刻低下头,摸摸怀里,没有了。
黄应是想看笑话,顺道再借机嘲弄越意寒几句,但当目光瞥在心法的内页里,整个人就像是被晴天霹雳了。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本心法居然是名副其实的高级货!
别说是碧从峰,就算是六座峰的弟子加起来也不会有一本,而师尊,竟然就这么毫不介意的给了这个走后门的杂碎。
凭什么!
黄应妒忌的忍不住磨牙,看着,越意寒死死的盯着高级心法。
突然计上心头,这初入修真没多久的杂碎肯定不识货,估计还认为拿到的是和他们一样的低级心法呢。
悄悄狡猾一笑,随即满脸毫不在意:“耶,小爷还以为有多厉害呢,原来只是大路货,比我们的还垃圾,师尊原来是在打发叫花子呀哈哈哈。”
越意寒怔了,才逐渐握起的拳头滞住。
素玉青则茫然不解,自己那天明明甩给越意寒的是一本高级心法,期盼男主可以好好修炼度过筑基期,怎么到了黄应的嘴里就变成打发叫花子的大路货了?
再一细想,马上懂得了其中道理,黄应在借刀杀人,挑拨离间男主和自己的关系,这样就可以私吞这本高级心法了。
看到这里,素玉青忿忿不平的迫切想要过去,给恬不知耻的炮灰组合一人一个大嘴巴子,再扔进禁闭室里关禁闭。
是人吗?男主是招你们了还是惹你们了,作为同门师兄弟都知道修炼不容易,有这么欺负人的吗!
黄应正耀武扬威着呢,合计着,越意寒这个时候绝对是沮丧的不行。
不料听见,越意寒一个字接着一个字道:“把它还给我。”
“大路货也要啊?又不值几个钱,丢在地上都没人捡,干嘛这么巴着紧呢,不如送给小爷,当垫桌脚的也是物尽其用了。”
“你,不配。”
越意寒盯向了黄应,那双黑曜的眼睛里,藏着的是汹涌澎湃下的无底深渊。
“那只能是我的,只能是属于我一个人的。”
有那么一瞬间,黄应发觉,越意寒想要把他的那只拿着高级心法的肮脏爪子砍下来,而且并不是单纯想想而已,被这股威压迫害到毛骨悚然,脸色变得苍白难看,分明他才是修为高的,却难掩心中的惧怕。
不甘心将这本高级心法拱手相让,尖酸刻薄的语调:“我还,我当然会还,但是,对没出息的杂碎就该这么还!”
素玉青的神经跳了跳,张开嘴,已经预感到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只是不及素玉青出手,黄应便毫不留情的撕碎了高级心法,一甩的抛洒在空中,飞的到处都是拼也拼不回来。
越意寒睁大眼睛,望着天空洋洋洒洒的碎纸片。
黄应拉过同为炮灰组合的程兴合,贱笑的样子,讽刺的叫嚣着慢慢捡吧!头也不回的跑的没影了。
朗明追不上,对着黄应他们两个挥拳头:“疯狗!癞.蛤.蟆日青蛙!臭不要脸的!”
朗明大骂特骂不带重样,接着看向越意寒,越意寒捡起那本已经不成样子只剩下书脊的心法,低着头沉默不语,看不清楚此时此刻的神情。
“意寒哥……”
朗明伸出的手又缓缓的缩回去,站在旁边左右不是人,突然咋咋呼呼地说:“我去给你报仇!”
提提踏踏的跑走了,越意寒依然没有转过头,甚至反应都没有。
隐身在树后观看了全程,素玉青不免有些心疼,背影都写着低情绪的越意寒。
关于高级心法是大路货的诬陷,只能以后再找机会澄清,必须惩戒净欺负男主的那两个炮灰。
犹豫着,虽然不太像是原身会做的,但假装是路过,再丢本高级心法应该……也不算……很崩性格吧?
哎,不管了,越意寒才十五岁呢,只是一朵自卑脆弱软萌的小白莲花,又不是未来暴戾恣睢的暗黑男主。
素玉青打定主意,正要解除隐身诀从树后出来,腰之间悬挂的一枚玉简倏地发烫。
取在眼前一看,白莹莹的小字——[有急事,速来断云峰,江楚仁留。]
原来是楚仁师兄通过玉简找他,这可不一般,平常都是亲自来寻原身,地点永远不会选择冷得要死的断云峰,人若反常必有刀,这个‘急事’只怕是性命攸关的大事。
素玉青望了望那边的越意寒,又看了看手里的玉简,有些犹疑。
玉简再发烫的白莹莹,新的字浮出——[急急急,师弟请速来断云峰,有要事密谈,江楚仁留。]
无他法,江楚仁的心急程度赶超一秒流逝,素玉青只能选择先赶往断云峰,越意寒的事暂且放一放,不然玉简得被占线打爆了。
素玉青转身,不留痕迹的离去了这片地方。
没有发现,越意寒的视线投向了刚才隐身的他藏着的某棵树后。
空气里,没有了一丝淡到几乎闻不见的兰香,拿着毁得只剩下书脊的高级心法,渐渐收紧了手指。
距离不远处,一团潜伏在石头下的黑雾蠕动着,向这边伸来了。
——
一踏上断云峰,素玉青就忍不住啊啊啾,即使立时用灵力严严实实的护体,也是难挡这座高耸入云的天寒地冻。
江楚仁就住在断云峰的巅之上,那简直不是一般的冻,是会死人的温度啊。
素玉青哈着气取暖,越往上走就越觉得,江楚仁会无下限的宠溺原身,很大一程度上可能得归类在冻坏脑子上。
终于看见了屋檐积雪,地上白茫茫的,时时刻刻都在落着轻雪,建在巅之上的住所。
素玉青快要冻成冬天里的一条冰,这是多么痛的觉悟,楚仁师兄,你自我折磨的精神,太值得天遥派上下所有人的佩服了。
发现生人来了,一只仙气飘飘的白鹤拍拍翅膀飞过来,踩在地上化形成少年,规规矩矩道:“师尊已经在屋内等候多时,玉青师尊请。”
“……”
没有心理准备,被大变活人的场面吓得差点滑一跤,素玉青努力保持着面无表情,不让疯狂吐槽的内心弹幕泄露出去,一声不吭的负手在背,走进去了。
江楚仁一见到他来了,马上高兴的迎上来:“师弟,你来了。”
素玉青被江楚仁带进了,比外面相对接近舒适温度的房间。
这里空间虽然宽阔,布置的非常简单,但那一盏盏点燃了温柔摇曳着纸色的长明灯,还是让素玉青装高冷的表情崩不住了。
这些长明灯并非凡物,一燃上,直到烛灭已过百年,能够使人在修炼状态中对灵气的把控更加敏锐,是辅助修炼的奢侈品。
这玩意,在特喜欢装逼的原身房间里都只有两盏,可想而知,珍贵程度。
这么多盏长明灯都点着,大白天的,江楚仁不是赤.裸.裸的炫富又是什么!
江楚仁柔情地问:“还觉得冷么?那我再命人为你多点几盏长明灯,等会就暖和了。”
……原来……不是炫富吗,师兄,你这么使劲宠,上辈子到底是欠了原身多少钱?
素玉青直接开门见山:“楚仁师兄,你玉简传字给我,又是密谈,急事究竟是指……?”
江楚仁的神情严肃起来,素玉青头从来没有从他身上看见过这幅模样。
江楚仁用词谨慎,低声道:“……我怀疑,有鬼修寄生在天遥派的弟子之中,行惑乱夺权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