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玉青和越意寒回到城主府邸,撞见了忽然出现的祁沉没。
素玉青以为,祁沉没是已经在天遥派与许儒一起调查清楚了那毒的来源,这次回来是要与自己谈谈,刚好,素玉青也有这几天发生的很多事情要告诉。
只是他刚要叫出“祁小师弟”四个字,周遭突然冒出来许多人,这些人和天遥派的各峰弟子皆不相同,衣着压抑的多,仿佛是一群会走路的木头。
素玉青立刻识别出来,这些人是天遥派的守者。
因为能够当成守者的,没有一个是弱子,概莫能外是从尸骨山里爬上来的,他们的职责为在非常时期行非常之事。
所以他们一出现,素玉青便能够闻到,空气里散发出来的一股浓重血腥味。
守者为什么会出现?难道是天遥派发生了什么非同小可的重大事件?
却见到,那些守者一下子包围了素玉青,虽然他们还没亮出武器,可也能察觉出来,若是他们亮了大概对面的人也凉了。
素玉青的灵脉还未恢复,反应跟不上,越意寒直接挡在素玉青的前面跟这些守者对峙,眼神冷厉非常。
守者们无情冷酷地说道:“素仙尊,请你配合,不要逼我们让你就地正法。”
素玉青糊里糊涂了,他什么坏事都没干,只是几天时间不在天遥派而已,为什么职责为在非常时期行非常之事的守者一出现就要抓他?
素玉青问祁沉没:“祁小师弟,守者为什么会出现?天遥派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祁沉没的脸色不太好,不似往日英姿勃发,声音沙哑道:“……师兄,大长老他被毒害身亡了。”
“什么?!”
听到这句话,素玉青的整个人犹如遭到晴天霹雳,不过离开天遥派几天,怎么会出现这种事情……
难怪……守者会现身,大长老会被毒害身亡,说明天遥派已经有了极明显的漏洞,才会被人趁虚而入发生这种情况。
虽然素玉青已经记蒙了,引发了等等一系列的疑惑,列如自己写的《破碎虚空之魔》的男主究竟叫啥?以及怎么现在还没出场难不成半路失踪了?
但是《破碎虚空之魔》的基本剧情脉络,还是能够梳理得整齐的。
大长老在原著里被毒害身亡后,一直找不到凶手,原身就把这口黑锅让男主背了,积淀了男主未来黑化的万恶之源。
如今剧情大改,男主不见了,天遥派内,既无逆袭升级套路文的一贯勾心斗角,也无非常没有智商的挖坑泼脏水,但大长老还是被毒害了。
最奇的是,这口黑锅轮到他来背了,难道这是惩罚罪孽深重原身的另一种方式?
原身清冷正派的表面功夫做得很足,性格又傲慢,除了真正触及到原身权利和利益的江楚仁和男主,对于其他人基本不会搭理,连扫一眼都懒得,不至于这么明显的招人恨啊
素玉青纳闷,难道是自己的缘故?
可像原身那样无缘无故惩罚性质的打骂徒弟的事情,他一次都没有,弟子开始崇敬,他和师兄弟之间也从不争不抢,有份拿了,多了送了,若是没有就算了。
祁沉没看他的眼神,有时候都像是老母亲恨铁不成钢似的,说:“多拿点啊。”
他说:“又用不着那么多,而且放着好麻烦打理的。”
祁沉没一脸我真是服了你的表情,无语地说:“房间里空荡荡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们天遥派亏待了你呢。”
所以大长老被毒害身亡,第一个嫌疑对象就安排在了他身上,素玉青真的难搞懂,都这么夕阳红养老了,为啥还会有人这么记恨他。
素玉青身边还有一圈包围着的守者,那虎视眈眈的样子是要强行逼他就犯了。
素玉青对祁沉没说:“祁小师弟,你应该最清楚,我这段一直在忙关于安排弟子下山历练的事情,根本没有时间做别的,而且大长老对我来说恩重如山,我下毒手去毒害他?你相信吗?”
其中一个守者冷漠说:“素仙尊,你就算把祁仙尊当成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也是没有用的,大长老的死因已经调查清楚,你若真想为自己辩解,还是请随我们去趟天遥派吧。”
守者的此话一出,值得人细琢磨的点出来了许多。
素玉青狐疑的直觉,指使者是早有预谟,并非临时把这口黑锅扔在自己的身上,否则,大长老的死因,怎么会如此之快的就调查清楚了。
既然非去不可,那他就来天遥派看看,到底是谁一口咬定了他就是杀人凶手。
素玉青说:“好,我随你们去。”
越意寒看得一清二楚现在的局势,立刻阻止素玉青:“你现在被人栽赃陷害,冠上罪名,一去面临的是危机四伏,即使有口也难言难尽,此行,明摆着不能去。”
素玉青说:“要定罪,也要真有罪才行。”
“你要去,那我也同去,你现在受了伤无法使用灵力,若是遭到偷袭,没有办法进行反击和防御,天遥派的那些人顾及不到的话,我还能保护到。”
“师兄你受伤了?!”
祁沉没一听,立马上前要为主角检查,守者们横成一行的无情冷酷说:“祁仙尊,请你不要妨碍我们执行使命。”
在非常时期,守者比天遥派的任何人都权利高,使命即是一切。
就算是大长老之孙的江楚仁也得看他们三分薄面,祁沉没更是没有办法命令的动他们。
祁沉没刚回来这座城,这座城最近发生了什么,以及关于那操纵怪物掳人,并且叫手下弄蛊虫毒杀他们的幕后黑手的调查究竟如何,都不太清楚。
天遥派这几天太多事,他忙的焦头烂额,心绪动荡不定,也就没有实时注意到素玉青此时此刻的不同。
受了伤无法使用灵力……
一个元婴期的修士怎么会无法使用灵力,除非……与谁发生了大战损害到灵脉,灵力全无。
难道是自己去天遥派的那几日,这座城又突然生了变故,那幕后黑手出现,师兄与那幕后黑手生死一战,才被重伤损击到了灵脉?
祁沉没望向素玉青,果然瞧见素玉青的视线对不准人,双眼好似灰扑扑的,需要抓着别人的衣角才能找到具体方位。
祁沉没悔不当初。
灵脉对修真修士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能造成一个元婴期修士受到如此严重的伤害,可想而知,那大战有多紧张危险。
而他居然在这么关键的时刻不在师兄身边,若是因为这个原因让师兄死在了那场大战里,他恐怕一辈子都永远无法释怀这股后悔。
祁沉没见越意寒在素玉青身边离得近,想着,在自己不在的时候,或许有他有帮忙,配合师兄进行战斗,所以师兄容易遭到掩袭的这段时间里也依然没对他产生戒心。
祁沉没从第一次见面起,就很不喜欢越意寒,不论是他扑朔迷离的背景,还是那银色面具,都是祁沉没怀疑警惕的原因。
但,若真是越意寒帮忙救了素玉青,祁沉没此时此刻愿意放下这些怀疑警惕。
而且,天遥派已经不是自己和江楚仁能够全力管控的了。
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守者都出现了,还有那个人在搅浑水,师兄是不去不行的了。
有个人能在师兄身边保护师兄,在发生意外时出份力,不至于错失挽救,在这个混乱时局也是一个没有办法中的办法了。
祁沉没说:“那么毅瀚道友,麻烦你了跟我们一起去天遥派。”
到了天遥派,首先去的就是六大峰的主峰——思南峰。
一入内殿,便能看见天遥派的重要人物全都到场,叫的出来名字的和叫不出名字的站了一群,年老青少皆严肃以待,内殿的整个气氛十分压抑沉默,俨然一副这事不能随便糊弄过去就行了的阵势。
江楚仁是大长老的独孙,大长老一死,天遥派的代理事务自然便落在了他的头上,显然神色疲累,抿嘴成一条线,看得出来最近他过的不是很好。
祁沉没,守者带着素玉青出现在内殿,立马引来了一群人的目光。
素玉青的脚步不顿,始终行的端正,身材匀称高挑,面容像是一幅笔精墨妙的山水画,白发在背后微微飘起。
他淡然沉静,清冷禁欲,浑身上下透露可远观不可近看的寒冷,称得上每个凡人眼里该有的俊美仙样。
江楚仁见到素玉青来了,却是握紧手,他知道素玉青不可能是杀人凶手,但宁愿师弟不要来,只因为这次的局势不同往日。
素玉青看不清周围,没有察觉着江楚仁混杂不纯的情绪。
他站定,对众人淡淡地说:“我听说,有人道我是下毒杀害大长老的凶手,可无凭无据的就这么把这脏水泼在了我的身上,难道是在欺我好说话吗?”
“谁道,无凭无据了,若是没有,我们又怎么会让守者把师尊请回来呢?”
说着,走出来一个人。
此人虽为年轻男性,容貌却清丽雅致,负手走来,嘴角带着一分不屑,两分厌恶,三分讥诮,四分漠然。
别问,为什么能从一个笑里品味出那么多名词。
因为仅凭这货的出场方式,就能够自动脑海里补齐了全高清1920x1080画面,这妥妥的恶毒男配经典配置啊。
素玉青打赌,这货就算不是杀人凶手,也绝对是潜伏的帮凶,每天不是在搅乱天遥派,就是在欺上瞒下和敌人里应外合。
按照套路出牌,能在这种场合表现得这么目中无人的,其身份地位一定不一般,又管自己叫师尊,应该是天遥派的弟子。
可自己在天遥派这么久了,为什么好像都没见过这人?
那人眉眼挑高,似有若无的笑得冷,说:“师尊,可还记得我?”
我实话实说不记得,你不会气得原地暴跳如雷吧。
那人自顾自说话:“师尊日理万机,没空搭理什么人之常情,想必已经把我这个普通弟子给忘了吧,那我来提醒一下,您可还记得“朗明”呢?”
“朗明”……?好像在哪里听过……
哦!素玉青总算是记起来了,似乎是自己穿书进来《破碎虚空之魔》里没几分钟,在房间外面哭个不停,为被原身弄惨了的谁求情来着的一个青衣小弟子。
事后,他才后知后觉的搞明白了,这个青衣小弟子原来名叫朗明,居然就是他专门写出来给男主庞大后宫佳丽三千之一人。
朗明比男主的岁数小,没有背景就是一个天资还算不错的碧从峰普通弟子,和男主是同一时期拜入的同门师兄弟
在原著里为人仗义又天真,但比一般龙套还要少戏份,是前期帮忙男主打脸各路人马的工具人之一。
素玉青最初,真的打算让朗明成为男主庞大后宫佳丽三千之一人。
看似普通无背景,其实是女扮男装的掌门之女,日后男主黑化完了再相遇,多有看点。
但中期的黑化剧情写得太爽了。
导致他在一边写黑化剧情,一边安排一个个风格不同的后宫出现。
剧情线,感情戏,并排发展的特长更新着,也就一不留神的抛之脑后了这名字。
等他再想起来,仙魔都开始大战了,陨石坠落,山崩地裂,海水浴火等等大场面看得评论区都是迷弟们的摇旗呐喊。
若是突然插进来发展这段感情戏,一众看得正爽的读者,都要在《破碎虚空之魔》的评论区里疯狂投诉了。
“不要女人!不要女人!我们要看男主逆天逆地!”
“这个朗明???不是男的吗,真的不是在糊弄我们吗,大哥你咋不直接写后宫佳丽三千都是男扮女装嘞。”
“水哥你不会又要开始水了吧!”
想着这里,为了王道的小钱钱,素玉青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朗明这个角色后续埋了,继续写仙魔大战还有他的男主逆天逆地。
素玉青穿书了后,朗明作为碧从峰的一个普通弟子,是无法天天有机会遇见的,所以很快就不在平日生活里有姓名了。
素玉青也不太在意,男主都消失不见了,他又不想抢男主的后宫,比起纠结后宫,他更奇怪男主为什么人间蒸发了,所以对朗明无所谓。
话题转到现在,朗明就站在自己的面前。
素玉青对朗明的性别产生了怀疑动摇,看身高,听声音……呃,应该是个男的吧?
朗明见素玉青露出疑惑,久久没有说话,就差没有把“朗明……?谁?”,他有点儿气恼,好歹以前在碧从峰多次碰见,难道他就这么没存在感吗?
朗明咬牙切齿地说:“天遥派现任掌门的独子,良玥,你总该有所耳闻过吧?”
良玥这个名字,素玉青不怎么清楚,毕竟他都是千岁的仙龄,辈分太小的事情,一般不怎么在他和师兄弟们的谈资里。
只知道一点,就是掌门的独子自小体弱多病,天遥派待不住,听说送去海南那种温暖适宜的地方去养身体了,朗明突然说起这个话题做什么?
等会,自己敲键盘下专门书写给朗明的初始设定里好像,似乎,就有……
素玉青眉头一皱:“你,该不会就是……”
朗明眉目舒展开来,看着眼前的素玉青,带了小小的得意之色:“不错,我就是天遥派现任掌门的独子,良玥。”
素玉青忍不住在心里脱口而出,你不是女的吗?!
他被这个直击灵魂的重磅消息给砸傻了,“朗明”是“良玥”还能理解,就是不太懂送海南又化名待在天遥派是个什么扯操作。
但不仅女变男,还从男主的后宫佳丽三千人之一变成恶毒男配,压根不是跨越式改变人设,而是直接换了个人吧!
这剧本,不求与原著一模一样,但怎么弄得越来越漂移过弯了啊,头疼,头疼啊。
在天遥派,大长老是第一,掌门是第二,良玥这个掌门第独子当然身份高贵。
若没有这个高贵的身份,良玥怎么可能敢有胆子在这里羞辱一番素玉青,各种冷嘲热讽齐上阵。
“总之,大长老的死,你这个杀人凶手必须负责。”
素玉青镇静地说:“我根本就没有做过这种事,既不是凶手,何来必须负责。”
良玥哼哼道:“差不多得了吧,谁人看你都是天遥派的第一师尊,击退妖族的英雄,在修真界闻名遐迩,超尘出世好一个正派人士,可人知道,你居然是受了地狱道魔修的诱惑,被安插在天遥派内的奸细。”
这个栽赃陷害的理由为什么这么的熟悉……这不是原身泼脏水在男主身上的话吗,稍微改动一下就泼在了我的身上,这样真的可以吗?
“根据呢?你总不能一张嘴就给我定了罪。”
良玥说:“早知,你会这么说,来人,带帮凶上来。”
守者带来了一个人,此人嘴角流血,衣着破旧,看模样就是在大牢里待了很多年。
良玥说:“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天遥派断云峰的一名弟子叫叶铭修,曾经当任断云峰的大师兄已有多年,后来被抓出来,是魔修卧底进来天遥派的内奸,还是谋划了五年前试剑大会事故的元凶。”
“他已经招认了,谋划了五年前试剑大会事故的元凶不只他一个,还有一人,就是你,素玉青!”
良玥拿掉了叶铭修嘴里的布。
叶铭修终于可以说话,第一句就是忿忿不平道:“素玉青,我听你吩咐做了那么多事情,被抓,你也不理不睬的让我自生自灭。”
“你无情,那就别怪我无义,我坦白了,这个看起来道貌岸然,清冷正派的家伙根本不是什么好人,他早就与地狱道魔修勾结,就是和我们一伙的!”
良玥哼哼道:“怎么样?素玉青,你还有什么话好说的。”
这个进击的剧情发展是怎么一回事?我写的剧本,我怎么不知道还有这事?
槽点太多,素玉青都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了。
他知道,良玥肯定不是什么好货色,这个事情一定有他在搞鬼,叶铭修肯定被收买了做假证。
这么没智商的栽赃陷害也能拿得出手,还有人相信,果然是恶毒男配自带的光环属性。
只是,他要怎么自证清白?有良玥在其中搞鬼,简直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良玥嘲弄道:“说不出来了吧,事情已经一清二楚,来人,把这个欺师灭祖的大奸大恶之徒押到处刑台。”
越意寒不着痕迹的要动手,就算被暴露了魔修身份,也要带走素玉青离开这片是非之地。
“慢着!”
江楚仁走来,气度不凡,冷肃地说:“此事全听那魔修一人言,未免太早下定论,我认为应该再查。”
良玥说:“楚仁仙尊,莫不是在拖延时间,为你的师弟找开脱的办法吧?”
江楚仁冷静道:“我的至亲去世,我自当悲伤,但不代表,要找个无辜人替罪泄愤,我只想找到真正的杀人凶手而已。”
“那你想要多少时间呢?难道要无期无限?”
“一个月。”
“不行,太长了。”
“那十五天。”
“十五天,蘑菇都长出来了。”
“那就七天。”
良玥挑了一下眉,慢慢说:“行吧,你要保他就保吧,不过,逃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良玥转身,离去了内殿,所有人也离开。
江楚仁站在原地,只能看着素玉青被守者们带走的背影,祁沉没走上前,说:“师哥,许儒那边在调查下在大长老身上的毒和指纹,应该很快就能出内鬼是谁了。”
江楚仁摇摇头,说道:“没有用了,形式严峻,我们没有时间再慢慢调查了。”
祁沉没问:“意思是……”
江楚仁说:“只有劫狱了。”
祁沉没说:“可是这么多的守者看着,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很明显,若是劫狱救走师兄,由谁?又要如何劫走救走?”
这时,有人平静道:“我如何?”
越意寒走出来,出现在了两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