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 40 章(1 / 1)

两个小时后,外头已天光大亮。

涂嘉霓没能合眼,她终究还是好奇,两人交缠时,她问他拍戏时的细节,江澍不愿意回想,闭口不谈。

已经是最热的天,他快速冲一个澡,出来时涂嘉霓已经眯上眼,像是睡着了。他看一眼时间,还可以多待十来分钟,又睡了回去。

她身上还有汗,他也侧身抱住她,就着从窗帘缝里漏出的光线看她轮廓,看几眼,又像昨晚那样,贴了她后脖颈,一寸一寸亲。

其实涂嘉霓也和昨晚一样,没睡着。放在身前的手往后搭,身后的人就不动了。

只静止两秒,他又覆身过去,捧住她脸,一下下亲。□□已经交付在了刚才的奋力动作当中,剔除欲,眼下只剩一份情。

两人缓慢接吻,鼻子碰着鼻子,互相传递温热。

一会儿分开,涂嘉霓咽了咽喉咙才开口:“应该要不了多久,就能经常过去看你了。”

app上已经在办理离职,亏得她先前不够卖力工作,领导口头挽留两句,最后说半个月后就能走。

这对涂嘉霓和江澍来说,都算是好消息。

半月时间,不长不短,恰好让剧组拍完跳过的场次。

涂嘉霓时隔半月去片场,江澍刚拍完第二场床戏。

两次身体交流后,严湖和江虹的关系更近了一步。与此同时,江虹的期末作业到了上交的时间。

原定的计划被打乱,这段时间她并没有好好构思主题,撇下相机里拍下的严湖,用了之前积累下的素材,剪一剪修一修,交了上去。

笔记本架在柜台上,严湖就在她身后的凳子上躺着,斜眼看到里面的影像,问她拍的什么。

“童真。”江虹回。

她从学摄影开始,愿望就是当一个儿童摄影师,几个硬盘里充斥的,是来自各个地方处在各个年龄段的小孩。高中时候她还经营一个约拍号,微博粉丝数过了万,现在她也偶尔会发一些照片上去。

光说没有信服力,她把电脑里一些照片点开给严湖看,严湖看了几眼,又注意到柜台上她带来的新相机,或许也不能说新,只是这是她第一次带过来。

江虹指着“sony”的标志告诉他,“有个词叫有‘索’顾虑——索尼贵嘛,买的时候会有顾虑。”

晚上他们躺在楼上闷热的房间里,江虹趴他裸露的胸膛上,摸着他脸说:“还有个词,叫贪裁好摄,这在我们班上是夸人的。”

他们交往渐深,江虹说起摄影的时候就多一些,摄像机挨近了对准他的脸,说这是“八厘米”,除他的脸之外,其他都变得模糊,如同人与人的距离关系。

有时候来理发的人态度不好,江虹偷偷把相机对准了拍,等人走了,她又对准严湖,边拍边解释:“对待坏人,你得睁大你的眼睛,精准曝光,重复观察,高感高速连拍,小光圈多重点测光曝光——好,现在我记下你这个人的嘴脸了,”她把相机移开,“你猜最后该干些什么?”

严湖听不太明白,想起那句“贪裁好摄”,“ps?”

江虹摆手,“删除,或者格式化,坏人还放在心上干啥呀?”

听着还有几分人生哲学在里头。

她爱说摄影,严湖听不明白,也还是愿意听,只因为她说的时候,眼睛里是发光的。

“你为什么喜欢摄影?”严湖问她。

江虹没有回答,第二天拿来一张照片,上面一条标语——

“lifeislikephotography,weusetheivestodevelop.”

(生活就像摄影,都用负面发展自己)

“这是我去斯里兰卡拍到的,ive是负面,是消极,在摄影术语里面又是底片的意思,develop是发展,也是冲片的意思,一语双关。”

“它让我更愿意去观察和体会生活。”

——这就是我喜欢摄影的原因。

严湖一时没说话,江虹往他旁边的木凳上坐,“你另外一个房间里,也装着你的底片么?”

严湖的手边有烟和打火机,旁边还有一杯水。

他拿起了水。

确切地说,是江澍拿起了水。

“cut——”黎炼出声,对面江澍放下水看了过来,他便招了招手,“小江状态不对,”等人走过来,开始讲戏:“烟和水,按照严湖的惯常选择来说,是会拿水的么?还有个问题,江虹问起严湖他的梦想的时候,严湖该做出什么反应?他是一个被生活磨平了棱角的人,但仍然有些偏执,反而将不是他的一面露了出来,是在做什么?是对自己的否定。他有梦想,但某种程度他是懦弱的,也没有经济来支撑他的爱好,所以他在听到江虹可以真正朝着自己梦想走的时候,他的心里并不只是悲伤,也并不只是对爱人的支持,还有种种的不甘,对江虹羡慕甚至是嫉妒。”

“纵然他习惯了掩饰,但也不是一个完全无动于衷的人,那是他的爱好,是支撑他走下来的东西。”

江澍细细听着,试图听下来,却频频走神,好在这些先前在剧本研读的时候就讨论过一些,他能抓住些感觉。

回去拍下一条的时候,他迟疑两秒,看向了摄影师的后头,那里站着今天刚过来的涂嘉霓,旁边是和她并肩而立的叶理清。

工作人员人手一杯饮料和一份小零食,不知是谁买的单。

江澍驻足两秒,在涂嘉霓冲他笑之前,回身朝夏意浓走了过去。

又拍了四条,黎炼才满意了。

午饭也不再是盒饭,几辆餐车停在巷子里,有提前打包好的,也供现场选择,相比平常是美味佳肴。

众人笑着攀谈时,江澍拿了一盒独自蹲在墙角吃,乍看过去,像是严湖从镜头后走了出来。

他大口大口扒着,吃两口又反应过来,他得继续节食才对。嘴里的菜立即食之无味,他慢下动作,视线里有人走了过来。

以为只是经过,却是在他旁边一停,随后俯身蹲在了他身侧。

一个朝左,一个朝右,周围还有不少人,两人就这么对视了起来。

涂嘉霓先回头,低头送一筷子青菜到嘴里,等吃干净了再看过去,江澍仍看着她,刚才若是慌,现在就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思,一味盯着她,也不在意其他还在场的人。

“状态不好?”涂嘉霓语气平常,自然得在外人看来,只是一个编剧在尽职尽责地安慰一个找不到状态的演员。

像是知道他不会回答,接着问:“我来,还是影响你了?”

江澍摇了摇头,可并不果断,像在撒谎。

涂嘉霓看着他一时没说话,低头夹起一块排骨送到他饭盒里,“下午要去奶奶那儿,明天再来看你。”

她这么旁若无人,江澍心情不可控制地好了起来,节食暂时靠后,他夹起排骨送进嘴里,冲她点了头。

两人都没再吃多少,一齐起身去丢饭盒,垃圾桶在拐角,江澍伸手扔出去,还没收回来,被她给拉住了。

旁边还有一条巷子,江澍被带着往里走,一路往前,中途停下,拐进鲜少人出入的过道。

两边都是砖墙,涂嘉霓回头看他,他竟站着不动,只是静静看她。

涂嘉霓抬手看表,“待会儿我就得走了。”

半月没见,这时候应该有亲吻和拥抱。

涂嘉霓伸手拉他衣角,仍不见他有动作,只好自己往前,踮脚在他嘴角亲了一下,脚跟落地,她脸上还带着笑,“我走了。”

手一松,还没走出去,手臂又被他拉住,抬头一瞬间,他已经亲下来。

一个绵长又带着些焦躁的吻。

随后,两人又一齐出去,转角处一个往左,一个往右,江澍停下几秒,见涂嘉霓朝着叶理清的车走过去,又立即回头往片场处走。

天有些阴沉了,天气预报说明天会下小雨,也不知能不能顺利拍摄。

但涂嘉霓说了明天一定会来,还说:“可能你还需要给我准备一套睡衣。”

她知道他心情不佳,故意用了开玩笑的语气,江澍应一声,到底还是笑了出来。

涂嘉霓没有食言,同样没有食言的,还有天气预报。

雨在下午淅淅沥沥下了起来。电影里几乎没有雨,虽可以拍室内戏,打光也不是难题,黎炼却忽然挥手,说今日不拍了。

“嘉霓和理清难得有了空,咱们也很久没一起看电影,天公作美,替咱们找好借口,就恭敬不如从命吧。”

于是,酒店大厅里临时布置了投影仪和幕布,没关门,想看的都能挤过去看。观众或站或坐,看着很是热闹。

影片是玩游戏选出来的,夏意浓举着手说:“就看伊朗那部吧。”

《天堂的颜色》,讲的是一个有视力障碍的孩子的故事,结局令人心痛,哭倒半数观众。

涂嘉霓没看结尾部分,故意和黎炼说些话,转移了注意力。听见不少吸鼻子的声音,她想着出去看看雨,正要站起来,斜后方的人先了一步。

眼见背影渐行渐远,涂嘉霓皱起眉,跟黎炼说一句,不动声色跟了过去。

江澍直接回了房间,来给涂嘉霓开门的时候,俨然已经整理好了情绪,可涂嘉霓仍看到他红了的眼眶,头发上还有水,显然是刚洗过脸。

她不谈那部电影,拉了他坐到窗户边,窗外雨大了起来,一下一下敲着玻璃。她不擅长安慰人,好不容易想出一句,江澍却先开了口。

“我没看过这部电影。”他低着头,紧握她的手,“也没想到结局会这样。”

涂嘉霓说出了自己最讨厌的一句话,“就只是电影,别当真。”

江澍却像是听进去了,手上使劲,将她拉坐到自己腿上,“你——”他有片刻的停顿,低头挨到她耳边,“亲我。”

涂嘉霓笑了,没有立即实践,先只是盯着他,“导演说你上午和昨天一样,没有状态,我刚才看了几条,确实拍得不是很好。你说实话,我在这里,是不是真的影响到你了?”

黎炼忽然说不拍了,其实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演员不在状态,拍也白拍,没必要。他不明说,但有眼力见的人都看得出来。

江澍这回果断地摇头。

“那是因为什么?”

演员不在状态是常有的事,但江澍显然是情绪反常,心思不在拍戏上。

“是家里有事?”涂嘉霓继续问。

江澍仍是摇头,“没有。”

嘴上是这样,脑袋里却已经浮出景象,那才是他心不在焉的真实原因。

涂嘉霓不喜欢刨根问底,也尊重他不开口的选择,便不再逼问。同时,也满足他刚才的要求,掰正他脸,很轻地亲他。

刚才离开只和黎炼借口说上厕所,她并不能久留,短暂的接吻过后,她比江澍先一步下了楼。

一楼门口,黎炼和叶理清站着在看雨,一人抽烟,一人手里拿一瓶水。

江澍下楼来的时候,黎炼第一时间把他招到跟前,故意开玩笑:“哭好了?”

江澍挠着头,笑了笑没有说话。

黎炼盯着他看,忽地语气十分正经:“小江,你身上有故事,”一句话像是在下定论,下一句又笑了,“先前嘉霓跟我说,我因为不了解你,保留了态度,也因为她的话,从咱们第一次见面到现在,我就一直在观察你,寻思着,嘉霓说的是不是对的。你几乎没有失态过,可刚才那部电影,戳中了你吧?”

江澍看一眼涂嘉霓,又听黎炼继续说道:“善于隐忍的人忽然哭了,这一刻,就是电影所需要的,也是最动人的一刻。”

刚才江澍红着眼睛离开,黎炼恰好看见了他脸上的泪。

“嘉霓的话我信了,”黎炼手里还执了烟头,伸手扔进垃圾桶,“这也同时应验了理清先前说的一句话。”

江澍脸色微微一动,耳朵竖起来,就听黎炼说:“他说,嘉霓善于观察和体会,共情能力也强,所以,她尤其对身上有故事的人没有抵抗力。”

作者有话要说:  怎么说,这个电影内容不是平白无故讲的,有我想要表达的内容。不是故意在延长篇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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