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王妃便是对沈馨悦不喜,也不过是不搭理她分毫,任其贴身的侍女直接接过茶水。
沈馨悦也不恼,只是她没有依照在场几位王妃的顺序,而是在给张蕊递了茶以后,才将茶盏送到穆婉妍面前。
这番动作,不仅是叫张蕊面上有了些许尴尬,更是引得离得近的夫人、小姐们看向了这边。
红叶伸手去接,可沈馨悦丝毫没有要将茶盏给她的意思,反倒是蹲在了穆婉妍的面前,微微仰着头看着她:“原本在穆府惹恼了四王妃,还忘王妃能够原谅奴婢。”
此话一出,一下子就叫关注着这里的眼睛变得更多了。
“沈姑娘说笑了。”穆婉妍笑容端庄,“过去半年,本王妃也就在舍妹的葬事上与沈姑娘见过一面。那日沈姑娘能够前往着实叫人感动,何来惹恼一说?”
见面前之人还不将茶盏给红叶,她道:“沈姑娘难道就没有什么别的事情需要做了么?”
“王妃虽然大度,但奴婢自己实在是没有办法放下。所以还望王妃能够原谅奴婢。”
这是在逼迫她了。
“沈姑娘若是坚持如此的话。”接过茶盏,茶盖微掀送到嘴边,茶水中淡淡的清香和些许的甜味叫穆婉妍重新放下了茶盖,“只是这茶温着实有一些高。”
恰好另外两位王妃也没有饮茶,倒像是应证了她所说的一般。
问题是那是一般的茶么?穆婉妍心中冷笑。
清淡的茶香是来自于上好的龙井春茶,但那甜味可不是什么水果或者果干。
上一世,她见识过一种药剂,可以在短时间内叫人失去自制力。
与操控人去做事情不一样,失去自制力更多的是叫人遵从本性,而且不会说谎,所以会被用作用来审讯犯人。
但为什么即便是诏狱都没有使用这种药剂呢?除去它本身极其稀有以外,也在于它有效时间很短,仅仅只有半柱香的时间,而且针对一个人只能够使用一次。
毕竟这种药剂不是叫人失去意识。中药的人就好像是从自己的身体里面脱离出来一样,就那么看着它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做着自己所不愿的事情。
一旦中过一次,那么这个人便产生了耐药性。所以基本上只有在审讯非常重要的人物、并且已经肯定了大多数的事情、只差最后的关键之处时,才会将这种药剂用上。
其清甜无害的味道,不仅是能够被放入茶水中,也能够融入甜点中。
就连它的名字听起来都是那般无害:颜真蜜。
然而“颜”却是代指的“言”。
穆婉妍真的对沈馨悦越来越刮目相看了,竟然连颜真蜜这种珍贵的东西都拿出来对付她了。
不过沈馨悦在这里,根本不需要穆婉妍来出言赶她走。
“四王妃既然都已经说了她原谅你了,你还不依不饶的,是要逼迫喝下这茶水么?”对此人同样满是敌意的三王妃侧身揭开了自己侍女端着的茶盏,“难道是在这里面放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三王妃说笑了。”沈馨悦赶紧道:“奴婢也只是将茶盏送到王妃手中。”
“那你现在做的这算是什么?”三王妃道:“借花献佛?还是说母妃那边你已经不需要侍奉了?”
这般一言一语,倒是更加引发了周围人的议论声,逼得沈馨悦不得不先行离开。
穆婉妍能够清晰地感觉到她的不甘。
“多谢三皇嫂。”
对于三王妃命人将茶水拿去倒掉,穆婉妍却是悄悄吩咐了红叶一下。
这一番闹剧的时间,已经叫球场上的局势发生了改变。
虽然安王的队伍一开场就领先了两分,但这会儿萧瑾晖已然带人追平了分数。接下来双方的你来我往更是直接将比赛带入了白热化阶段,就见马球在场中来回滚动,双方分值虽然一直在变化,但始终也就一分之差。
眼瞧着计时的长香即将燃尽,双方分数再一次追平。回首瞧了一眼插在自己龙门边上的黄旗数目,他自己直接就以球杖击球,双腿用力一蹬,马儿直接追随马球冲入对方的防守圈中,颇有要与作为最后防线的萧瑾晖一对一硬碰。
眼瞧着来着速队越来越快,安王的身体都已经低伏在了马背上,萧瑾晖却是自己突然一勒缰绳,与来者擦肩而过。
一声铿锵的击球声,马球直直地穿过了球门。
萧帝的带头鼓掌立刻就点燃了观赛席的热烈氛围。双方人马也是重新聚于场中,下马向萧帝以及娘娘们行礼。
“老六,你这是什么意思。”安王声音压得极低,全然没有获胜的喜悦,“是看不起本王么?”
“皇兄说笑了。”萧瑾晖道:“本王不如皇兄财资雄厚。皇兄能够不顾身下马儿的安慰,可本王不行。”
“一匹破马罢了,若是折了本王赔你便是。犯得着用让球来叫本王难堪么?”
“皇兄这话才叫人费解。皇兄本就更加英勇,本王自认不敌,何来‘让球’一说?”萧瑾晖拱手:“本王方才着实已经竭尽全力了,皇兄这般猜忌,不仅仅是看低了自己,亦是折煞了本王。”
虽然这两人还有些剑拔弩张,但完全不影响其他的少年才俊享受来自鲜花和香囊。韩珣虽然对香囊不屑一顾,却是捡了好些花儿以茎干捆作了一束,径直就朝穆婉妍这边过来了。
全然不顾旁人的眼光,他直接就将鲜花举到了穆婉妍的面前:“敢问四王妃,在下今日如何?”
在一众目光下,穆婉妍黛眉微挑:“韩公子英姿焕发、神勇无比。”
“神勇可不敢担,只是比较擅长游戏罢了。”韩珣道:“只是红叶姑娘这会儿竟然不在了,还劳烦四王妃替在下将这束花转交给红叶姑娘。”
听着身后那轻声议论着的“竟然会看上一个婢女”,穆婉妍不动声色地接过花束:“举手之劳。”
这人是聪明的,可若叫红叶知晓自己又被他摆了这么一道,只怕又会气得不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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