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发展有的时候比人们预计得还要快一些。
朝堂之上,面对萧帝的安排,安王真的就那么站出来直接表达了自己的意愿。
“父皇,儿臣无意荆州。”
即便对此萧帝早有预料,也不影响他开口:“荆州乃鱼米之乡,乃富庶之地,亦是南北要道。你为何无意?”
“父皇所言,儿臣皆知。然而荆州长年受水事困扰,儿臣去年虽然在荆州治水略有建树,但儿臣也深知对于此事已经竭尽了全力。”
听着萧瑾博说着,萧瑾涵侧眸去看萧瑾睿,看着他面无表情的样子。
“你这话,倒是显得朕因你治水有功赐字于你有些荒谬了。”
萧瑾博立刻就跪倒,身体匍匐在地。
一时间,朝堂之上竟然再无他人说话。
萧帝扫了一眼下面的人,道:“丞相觉得呢?”
“陛下,安王殿下这般说显然是谦虚了。”楚老丞相不紧不慢地开口:“去年治水,安王可是赢得了荆州百姓的称赞。以民意定功赏,陛下也是英明。”
“那为何安王无意荆州?”
“这个臣就不知了,毕竟臣与安王也不太熟。”楚老丞相全然一副倚老卖老的模样:“只是现在荆州情况有些不太乐观,否则荆州巡抚也不会直接向陛下请旨。”
“那丞相觉得朕的这几个儿子,还能够叫谁去?”
这放在寻常臣子身上可以算得上是送命题了。毕竟君王即便是提这样一个问题,也不是真的寻求臣子的意见或者是真的向臣子寻求解决问题的方法。
“在臣看来,安王还是最合适的人选。”老丞相道:“毕竟换做了其他王爷前去,还需要重新接触和适应。更何况安王落字之后半年有余还未定封地。”
然后就如同萧瑾涵意料的那般,“但是”两个字从老丞相的嘴里蹦了出来。
“如果安王坚持,那也只能够考虑其他人了。”
“丞相果然是年纪大了,无用的言语也变多了么?”萧帝轻飘飘地道了一句之后,目光从剩下的几个王爷身上一一扫了过去,“老六,朕记得你外祖是在荆州吧?”
萧瑾晖当即上前一步,“回父皇,儿臣外祖乃荆州按察。”
“既然如此,那便你去吧。”
“儿臣遵旨。”
听完萧瑾涵描述今日朝堂之上发生的事情,穆婉妍的第一反应便是:“此时你怎将外祖给牵扯捡来了?”
“丞相那里我还真没有这么大的颜面。”萧瑾涵摇头:“但是这种事情首当其冲的必定是丞相。”
穆婉妍皱眉:当初外祖父告老还乡还是在萧瑾涵登基之后。可现在这般形势,只怕在此之前就会先被陛下给免了职去。
“丞相敢开口说出的事情,他自有打算的。”萧瑾涵道:“父皇确实是不喜欢有人愉悦给他下定论,但你看他便是说了那么多,无非也就是对五皇弟明赞暗踩罢了。”
见穆婉妍没有接话,他继续道:“我和三皇兄都不可能离京,因为即便是父皇不喜欢臣子随意站队、妄自揣测太子人选,但是他又需要人来限制他们。我们中任意一人这个节骨眼儿离了京,无异都会打破现下的平衡。”
“七皇弟也是打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荆州多雨潮湿,自然也不可能叫他去。”
“所以只要五皇弟不去,那么就只能够是六皇弟去。”
即便是在有心算计和揣测,却也不去触碰最高权位者。穆婉妍现在看他,才觉得难怪他能够成为皇帝。
这也叫她有一点儿担忧:做了这么多,芸儿还是难逃一死、萧瑾涵还是会成为新帝的话,那么是不是意味着自己最后还是会死在病榻上?
“你如果还是担忧,要不去上门拜访一下丞相?”
穆婉妍摇头:“本来此时你与外祖并无瓜葛,我若是去了,岂不是平白抹黑?”
萧瑾晖去荆州的时间倒是还算与她记忆中的吻合,那么安王应该还会再在京中呆上个一年半载才是。
与此同时,冷月的声音在书房外面响了起来,“王爷,王妃,韩珣公子递信儿来了。”
看着手中的信函,以及似笑非笑望着自己的萧瑾涵,穆婉妍很是坦然地直接将它递了过去。
“邀请四王妃乘舟共饮,还望王妃能够将红叶姑娘带上。”萧瑾涵抬眸:“这个韩珣可真是喜欢自作聪明。”
见穆婉妍面色平静地瞧着自己并不说话,他将信函直接揉作了一团,“王妃且去吧。”
这就是萧瑾涵最近来最大的变化。那日颜真蜜致使他得到了他最想要听到的答案之后,对于穆婉妍全然就是一副任其放纵的状态了。
这对于穆婉妍现在来说虽然是方便的,但也是一个心理负担。
因为萧瑾涵不是一个不求回报的人,所以现在越是放宽她的权限,自然日后也会在她身上索取得更多。
“韩公子既然是为了约红叶,我去做什么?”她平静地道:“叫红月去赴约便是了。”
她看见萧瑾涵的目光闪了闪。
“我默许韩珣与我接触,是因为他出自徐州韩家,必然是会对王爷有所用之人。”
“韩珣不是一个会愿意被安排的人,否则以他的才情,不可能凭空落得纨绔之名。”
从马球那日萧瑾涵就已经确定了,这个韩珣无意朝堂。基本上在众朝臣及家眷的面前那般轻浮过,京中基本不会再有哪家重臣的嫡姑娘会考虑他了。
而即便是庶出的姑娘,也不会嫁给一个毫无用处的人。
“本王还不至于会为了一个绝不会服从的人而牺牲王妃的。”
这也算是萧瑾涵正式表态了。
“此中轻重,我自有分寸。”穆婉妍道:“虽然不至于一荣俱荣,但我与王爷基本上是一损俱损。所以我绝对比王爷更加看重声誉和得失。”
只是她真的不能够放过韩珣。
虽然这般已然算是小人行径了。但有古语言: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韩珣现在算得未修身的君子,还她亦担得被宠幸的“臣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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