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蔷原本脑袋还晕着,没想到柳明修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他拎着池箫的衣领一拳砸下去,池箫当即痛叫,整个人瘫跪在地上,鼻血流了他一身都是。
柳明修一拳接一拳地朝他脸上砸,没留丝毫余力。
谢蔷吓得立刻酒醒了,匆忙从车里出来,拽住柳明修的手臂,“柳明修!你干吗?!”
池箫连求饶的声音都发不出来。
他满脸是血,衣领被柳明修提在半空,急促地喘着气,表情惊恐。
柳明修一拳下去,池箫脑袋被砸得歪去侧面。
“柳明修!”谢蔷不可置信地大叫。
“我他妈警告过你,让你别碰她!”柳明修红了眼,伸手掐住池箫的脖子,声音发颤,“当年的教训还不够是吗?那三根肋骨我可以让你再断一次。”
“柳明修……是你插足我们之间的感情……咳……”池箫跪在地上,快要喘不过气,脸色憋得青紫。
柳明修没有放手的意思。
谢蔷急得在旁边拼命拉扯他,“柳明修!你松开!你这样会把人打死的!”
夜晚八点,江边来往行人不少。
他们这头动静太大,没一会儿周边便多了一群人围观。
低声私议,指指点点。
谢蔷从来没见过柳明修这副模样,以往想接近她的男生不少,柳明修最多是去警告几句,没动过真格。
她知道柳明修一直对池箫心有芥蒂,却不想他上来就对人动手。
谢蔷怕再这样下去真会闹出人命,用力推开他,“柳明修!你再这样我以后都不理你了!”
她喝了酒,力气有些使不上来,更别说柳明修的身高和力量比她超出许多。她拳头打在他身上,不痛不痒。
柳明修还是松了手。
纯粹是因为她那句“以后再也不理你”的警告。
池箫瞬间瘫下去,跪坐着大口大口地喘气。
谢蔷吓得不轻,大力推了柳明修一把,怒道:“你到底要干吗?!”
柳明修朝后踉跄几步,对上谢蔷发红的眼。
他偏头,沉声对地上的人说:“池箫,这是最后一次。再有下次,后果自负。”
说完,柳明修攥住谢蔷的腕,拉着她往保时捷的方向走。
他力气很大,谢蔷挣不开。
柳明修将她塞进后座,自己也坐进去,合上车门,对老刘道:“开车,回她住处。”
轿车缓缓驶入马路。
夜晚路灯一晃一晃,划过昏暗车内,柳明修绷着一张脸,怒意未消。
谢蔷也气。
她试图把手腕从他掌心挣出,“柳明修!你松开我!你松开!”
她叫得声音都破了。
柳明修只是攥得更紧,将她往怀里一带,一手束住她手腕,一手握住她的肩,牢牢将她圈在怀里。
“谢蔷,我现在心情不是很好,你最好听我的,乖一点儿。”
要是会乖乖听话的就不是谢蔷了。
谢蔷抬起他的手,朝他手背用力咬下去!
血腥味霎时蔓延开。
柳明修无动于衷。
他望着她,“这一口你是为了池箫咬的?”
“你太过分了!”谢蔷红着眼说。
柳明修忽地冷笑。
“我过分?”柳明修目光幽幽地流淌在她的脸,仿佛被惹怒到了极点,面上反而呈现出一种叫人如坠冰窟的幽冷。
他不顾自己流血的手,扣着她的后脑压向自己,“谢蔷,我还能更过分,你不知道吗?”
车停在楼下。
柳明修连让谢蔷下地的机会都没给,抱着她下了车,径直上楼,谢蔷在他怀里挣扎,大叫,双脚拼命踢蹬,柳明修没有松开半分。
进了屋,柳明修将她扔到沙发上。
他身躯覆上去,低头堵住了她的嘴。
那张嘴又软又小,娇柔如玫瑰,让他依依不舍,每回只想百尝千品,不管那里面是蜜是毒,他都心甘情愿;
他撬开她的齿关,不想听到从这张嘴中听见任何骂他的话,她挣扎,他便压得更紧,如同在报复她今夜醉倒在其他男人的怀中;
谢蔷咬破了他的唇,闹到这个份儿上,她早已没了醉意,只知道今晚的柳明修如同被彻底惹毛的狮子,要将她整个儿撕吞入腹。
“柳明修……!”谢蔷连喘气的空隙都没有,想偏头逃开,他很快便追上来。紧紧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仰头更多地迎合他的吻。
谢蔷脑海里竟感到一丝恐惧。
他的吻开始细密地向下游移,从她的嘴唇,下巴,颈脖……校服衣料被撕开,露出她光洁的肩膀。
柳明修没有犹豫,低头用力咬了下去。
“啊——!”谢蔷痛得大叫,眼泪花儿瞬间往外涌。
柳明修唇齿在她肩头磨着,吮着,留下一圈深深的齿印。但是还不够,他恨不得把自己刻在她的骨头里。
柳明修说:“谢蔷,你要是和池箫在一起,我们就彻底完了。”
-
柳明修没有碰她。
上次他一时失控,伤害了她,柳明修心里不是没有后悔。今夜情况不同,他和池箫之间的芥蒂不是一日两日,她明明知道,却还私下和他相约。
他不用力咬她一口,让她牢牢记住,他咽不下这口气。
柳明修冲洗完出来,谢蔷还穿着那一身被撕破的校服,抱膝坐在床头,低低啜泣。
他拿了医药箱,走到床边坐下,拍了拍身旁的位置,对她说:“过来。”
谢蔷没有理会他。
双臂环抱着双膝,朝他反方向缩了缩身子,一整团蜷在角落里,抗议般哭得更大声。
她两眼红得像只兔子,眼泪吧嗒吧嗒往下砸。
柳明修坐过去,拽着她的手臂,把她拎到怀里来。
谢蔷想挣扎。
柳明修搂紧了她。
“柳明修,你就是个王八蛋!”谢蔷流着泪,哽咽地说。
她肩头的伤口还在流血。
整整齐齐,一圈儿鲜明的牙印。
柳明修拿棉棒沾了碘酒,给她伤口消毒,语气很淡:“谢蔷,你咬我一口,我咬你一口,咱俩扯平了。”
“嘶——”谢蔷疼得眼泪直往外冒,哭嚎地喊,“轻点儿!我都要疼死了!”
她本来就娇气,平时让护士戳个针都能嗷嗷叫上老半天。
何况还是被他硬生生啃成这样儿。
柳明修没再用碘酒。
他低下头,唇瓣覆在她伤处,温软舌头扫过去。
柳明修觉得他可能是得了种什么病。
和她接吻时觉得她口水是甜的。
现在唇瓣覆在她的伤口,觉得她血液也是甜的。
入心入肺,入神着迷,巴不得把命都交给她。
“我也疼。”柳明修说。
晚上谢蔷没让柳明修到床上睡觉。
她拿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用后背对着他;柳明修躺在床边的地板上,没有枕头,也没有被子。
黑暗中,谢蔷说:“要是留疤了,我以后都不会原谅你。”
“伤口那么深,一定会留疤的。”柳明修枕在自己的小臂,望着天花板的方向,“让你长点儿记性。”
下一秒,一只枕头从上空飞过来,不偏不倚地砸中他的脸。
谢蔷咬牙切齿:“柳明修,你给我滚,马上滚。”
“谢蔷,我爱你。”柳明修问非所答。
-
第二天早上醒来,卧室里只有她一个人。
柳明修已经不在。
谢蔷抱着被子,缓缓坐起身,看了眼床头的闹钟。
十点三十分。
今天还有英语和理综两科要考,看这时间,她估计是赶不上了。
谢蔷并没有很在意学校考试,在洛杉矶休养那两年,她仍然有跟随老师补习学业。回国读高三,只是把当初学过的知识又重新学一遍。
站在镜前洗漱,谢蔷连端个杯子都觉得肩膀疼。
她把衣领扯下来,看着肩头那一圈深深紫紫的牙印,还凝着半涸的血痂。昨天柳明修是真没留力气,非要在她身上留下点儿有关于他的东西。
让她以后一看见这圈牙印,就避不可免地会想起他。
谢蔷在心里骂了柳明修一千八百回,吐掉嘴里的泡沫,拿毛巾擦了把脸,转身朝外走。
客厅餐桌上放着一份早餐。
小笼包,水晶虾饺,炸云吞,酱萝卜糕,全都是她爱吃的茶点。
用保温盒装着,她手背触上去时,还能感觉到余温。
旁边电视遥控器下面,压着一张纸条。
【记得吃。】
是柳明修的笔迹。
谢蔷面无表情地将那张纸揉作一团,随手抛进垃圾桶里。
“咬得我那么疼,现在一份早餐就想哄我,门儿都没有!”谢蔷愤愤地道。
她回卧室换衣服,放在床头的手机响了。
是市内医院的来电。
那头说:“你好,是谢小姐吗?这里是市医院,请问你认识一位叫池箫的先生吗?”
-
谢蔷匆匆赶到医院,才知道昨天他们走后池箫就昏过去了,餐厅经理报了警,让120给拉走的。
池箫父母都在国外,在本市没有熟悉的亲戚,手机置顶联系人存的是她的号码。
谢蔷拉住一名护士,对方说池箫现在刚从手术室出来,麻醉还没过,人在病房里躺着。
是旧伤复发。
护士还告诉她,池箫肋骨曾经断过,因为当时休养得不好,只要受到外力冲突,很容易发生陈旧性骨折。
谢蔷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昨晚她喝了酒,脑袋晕晕乎乎,又被柳明修吓得不轻。她知道柳明修那一拳拳下去用了全力,除了打在池箫脸上,她记不清柳明修有没有和池箫相互推攘过。
进到病房,池箫将将转醒。
看见她,池箫强撑着想坐起身,谢蔷连忙过去阻止。
“别,护士说你刚做完手术,伤口很容易裂开。”
池箫这才又躺下。
他望着她,虚弱地淡笑:“你怎么来了?”
谢蔷说:“护士找不到你家里人的电话,碰巧就打给我了。”
事情到底是因她而起,池箫现在躺在这儿,谢蔷总不能袖手旁观。
她问:“你要喝水么?我去给你倒。”
谢蔷刚转身,被池箫牵住了腕。
大概是麻醉转醒不久,身上又有伤痛,他唇色略微泛白,气息也很弱。
池箫说:“蔷,你坐这儿,我有话想跟你说。”
谢蔷慢慢坐下。
她犹豫问:“……怎么了?”
池箫翕了翕唇,没能发出声音,像是被血气呛到,突然开始剧烈地咳嗽。
“咳……咳咳……咳……”他面色痛苦,胸腔起伏着,模样十分难受。
谢蔷以为他是扯到伤口了,手慌脚乱地要去按床头的呼叫铃。
“你、你先忍着点儿,我去给你叫护士。”谢蔷慌张道。
池箫阻止了她的动作。
他牵着她的腕,把她带到怀里,“蔷,那时候我不知道我父母收了柳家五百万的事,我很后悔。”
“这次回来,我会把钱全都还给柳明修,我们重新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 白莲草说他挨的揍还不够多。